第十九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過一會,見我沒有反應,他發消息過來問:看完了嗎?

看完了。(騙你的,心裡這樣想著。)有什麼想?也不是太醜吧?雖然也不是很帥。

唔,還可以。(也是騙你的,哼哼。)我就說嘛,再怎麼著也不至於見光死啊!這樣吧,等九月份你來北京報到時,我去接你。

噢。(除了含含糊糊地答應,我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麼。)…

其實,仍然沒有打開——因為膽怯。

因為我一直覺得有些事、有些情只能存在於想象之中,一旦想象與現實發生某種關聯,再美好的想象也會因為其形象的益真實而顯得不切實際。

所以,我終究還是沒有打開那張照片。

我任由它靜靜棲息在我的電腦裡,然後漸漸的也就忘記了。

去北京報道前兩天,我終於鼓足勇氣回了母校。

四年了,這居然是我第一次回去。

校門還是那個樣子,傳達室的大爺仍然攔住所有企圖入校的陌生人,盡職又盡責。

然而在看見我之後他還是愣了一小會兒:“你是誰?怎麼這麼眼?”我笑了:“我從這裡畢業的。”大爺認真得很:“現在是上課時間,就算你是從這裡畢業的也不準進。”

“她是來找我的。”正糾纏著,突然響起說話聲。我轉頭,居然看到夏薇薇!

看見我驚訝的樣子,她微微笑,對大爺說:“她來找我拿點東西。”大爺恍然大悟,笑眯眯地看我:“早說啊,你怎麼不說你是來找小夏老師的?”我回報大爺一個笑容,然後隨夏薇薇走進校園。

路上我有點奇怪地問夏薇薇:“你怎麼會在這裡?”夏薇薇反問我:“你為什麼認為我不在這裡?”我張口結舌——是啊,我怎麼就能確定夏薇薇不在這裡呢?難道僅僅憑嶽哲幾次表忠心的“千里之行”就認定了夏薇薇會原諒他、會隨他回省城?

看我發呆,夏薇薇笑了:“我就知道是你告訴他我在這裡的。”我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看他還算真誠,想想他也不容易的,決定原諒他了。”夏薇薇微笑著答。

“啊,”我笑:“那工作的事情怎麼解決?”她聳聳肩:“回來實習之前不是曾經去一所中學試講過嗎?前幾天他們剛通知我去籤協議。”她笑笑:“沒想到這麼順利。”

“真的?”我很高興:“恭喜你!”夏薇薇笑著說:“可惜以後我們都留在省城,只有你去北京了。”我笑:“那剛才大爺還放你進來啊,小夏老師?”夏薇薇一臉狡黠:“我本來就是來取東西的麼,只是沒想到這麼巧會遇見你。”我們一起笑,肩並肩在校園裡走。

一路沿甬路上行。

我四下張望,學校裡的變化並不是特別大,那些悉的角落裡真是盛滿太多舊時的回憶了:場邊的臺階上,我曾在那裡讀過課外書;教學樓邊的第一個垃圾桶,我曾在那裡扔過幾張不及格的卷子;升旗臺外的ic卡電話,我曾在那裡攥一張張懌家的電話號碼,卻終究沒敢打通這個電話;餐廳仍然是舊時模樣,我還記得那份本屬於夏薇薇的辣椒雞…

我在學校宣傳欄前停下腳步,夏薇薇也站住了。

的木框宣傳欄早已換成不鏽鋼質地,玻璃窗後面是一張張照片,面孔陌生,然而有著相同燦爛的笑容,在照片下面赫然標註著“省物理競賽一等獎”、“省化學競賽一等獎”之類的字樣——都是卓越而傑出的孩子們啊。

可是物是人非——之前,這裡常常都會掛著照片的那個人,現在也隨著時光的河,不知道去了何方。

這時候下課鈴響了,學生們蜂擁出教室,安靜的走廊頓時喧鬧起來。

我和夏薇薇一起站在籃球場邊看男生打籃球,甚至還可以聽見身邊的女孩子們唧唧喳喳討論打球的男生誰更帥一些,抱怨上節課老師拖堂太久。偶爾還有好奇的目光看過來,打量我和夏薇薇一下,又飛快地轉回頭去,竊竊私語——我和夏薇薇已經是她們眼中的陌生人。

我低頭看自己:白及膝的裙子,短髮已變成修剪柔順的中長髮,垂在肩膀上,仍然是柔順的一層。淺的高跟鞋昭示著我和眼前的女孩子們的不同,而這一切也不過四年。

四年前,我也是站在這裡看張懌打球,瑟縮而害羞地,在小小樹蔭下,滿心都是殷切的小心願,哪怕只是他回頭時一個面向球筐的明朗笑容,都令我滿懷喜悅。

而他不知道。

那是我一個人的秘密,就好像麥田裡的稻草人,一個人安靜地守望天空中飛鳥的痕跡。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