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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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7夜裡10點，陳林趙菲兩人躺在上，空調把溫度保持在25度，一條天鵝絨薄毯覆蓋著兩人的小半身體，趙菲的小腦袋靠在陳林的肩頭，低著頭看著手機，時不時蹭一蹭。

頭燈下，放鬆倚靠在一起的小情侶時不時聊上幾句，暖黃的光包裹著兩人，舒適乾燥的溫度，令人有些昏昏睡。

陳林突然眉頭一揚，他看到微博上有人聊起了多年前的一箇舊聞，關於一個大學教授組織換活動的事。這時候趙菲似乎覺得姿勢太久了有點麻，動了動身子，剛好看到了他手機上的這個討論。

「哎呀我還記得這個事呢，這個教授後來好像被判刑了。」趙菲蹭著陳林的肩膀說。

「你怎麼看這個事?」陳林了趙菲鬆軟的頭髮，隨意的搭了一句。

「啊?我不知道……沒想過這個……」趙菲歪了下頭，有些呆呆的說。

「我覺得，是每一個人的自由，就算成為了男女朋友或者夫，只要雙方都能認同和理解，那他們過什麼樣的子，所有人都無權去說什麼。只要他們都不在乎，那互相過去發生過什麼，也並不重要。」陳林抬頭看著有些昏暗的天花板，輕輕說。

「嗯……確實是這樣……」趙菲拿著手機的手突然輕輕一顫。

「從某種角度來說，在這個世界上，夫才是真正最親密的關係，就算是父母，也有很多不能說，不能商量的事。只有夫，才有希望做到真正的坦誠，這也是我一直幻想中的夫關係。」陳林輕輕握住了趙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口。

「…………」趙菲眨了眨眼，沉默下來。

「其實，在我小時候，我的父母曾經分開過幾年。我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們的爭吵，他們的衝突，最後被揭出來的第三者。我童年的記憶裡，最多的就是母親的哭泣和父親的沉默，和欺騙引發的爭吵。我無數次的希望，他們能敞開了說出自己的需要，自己的渴望，不要再互相折磨對方，也折磨孩子。」陳林閉上了眼睛，有點低沉的說。

趙菲揚起頭，放下了手機，兩手圈住了陳林，把臉壓在了他的手臂上。

「後來我爸就跟著另一個女人走了，我真的覺得那一陣，是我最放鬆的時候，紛亂吵雜的環境消失了，媽媽自己努力賺錢養育我，沒有我爸，她也可以過的很好。」

「沒想到又過了幾年，我爸生意失敗，廠子也倒了，那個第三者很迅速的就跑了，沒念及半點情，其實這也很正常不是嗎，一個會在你有錢的時候伴上的小三，在你低谷的時候又怎會甘心陪伴。只是我沒想到，我媽居然又接納了他，原來她從來也沒忘了他。我雖然不喜歡，但也沒什麼權力和立場去阻止，畢竟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想明白了，我也不想多管。」

「只是這段狗血父母大戲，實在是讓我對那種互相欺騙的婚姻到由衷的厭惡和難受，我希望我的生活裡，沒有欺騙，只有坦誠和理解。」陳林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在室內飄著，很輕柔，卻彷彿一個鋒利的鋼刷，在趙菲的耳邊心頭刷過。

趙菲的心彷彿正從一個懸崖跌下，強烈的失重讓她一瞬間有種眩暈，一股噁心的覺湧上心頭。

她在噁心自己，她突然覺得，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一個自己這樣的人，擁有著那麼糟糕又骯髒的過去，自己居然想靠隱瞞一切來得到自己的幸福。真的可以隱瞞的住嗎?隱瞞又能真的得到幸福嗎?當一切被揭開的那一天，傷到了自己愛的那個人，這是自己想得到的結果嗎?

她覺有些不過氣來，腦子裡猛的一陣混亂，強烈的懊悔和自我厭惡，讓她的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陳林注意到了趙菲的異常，他忙坐起身，把趙菲抱進懷裡，急切的問道:「菲姐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趙菲正處於強烈的情緒裡，覺到陳林的擁抱，頓時更有些收不住了，眼淚大顆大顆的湧了出來，一下說不出話來。

陳林一下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也怕自己不懂緣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火上澆油，只能拍著趙菲的背，像哄孩子一樣說「不哭不哭，我們不哭……」

「我…………我…………對不起……我……」趙菲泣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紛雜的情緒沖刷著她，讓她現在只想好好的哭一場。

陳林抱著趙菲，輕輕拍著後背，心裡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開始回想剛才的談話。他突然一頓，有點明白了趙菲這是怎麼了，應該是自己說的欺騙和坦誠的話題刺到她了。

他心裡不苦笑，自己不過是聊了聊家裡的一些情況，沒想到剛好扎到了趙菲的內心。

良久，懷裡的趙菲似乎平靜下來了，不再泣，她過幾張紙巾，想擦掉滿臉的淚水。陳林卻雙手捧住了她的臉頰，一低頭，就衝著她的淚水吻了上去。

趙菲呆了一下，慌忙抬起手擋在自己臉上，同時把頭朝一邊扭過去，說「不要看，我現在肯定醜死了……」

「哪裡醜了!我明明看到一隻可愛的小花臉貓!」陳林一把抱過去，把自己的臉往趙菲的臉上蹭過去。「菲姐怎麼樣我都喜歡。」

「走開啦!我現在髒死了你不要蹭我啦!」兩人一陣打鬧，趙菲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

夜轉，昏黃溫暖的頭燈下，兩個人抱在了一起，趙菲抱的格外的緊，手指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林……我有話想和你說……」趙菲幽幽的說。

「嗯你說吧，我聽著。」陳林的手指捲起趙菲的一縷頭髮，把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