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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沒人說話，可能是太過安靜了，坐在前面閉著眼似乎在休息的孟郊雪突然說:“陸昭，你那首新歌是怎麼唱來著的？”陸喻側耳，陸昭坐在另外一頭，沒有說話。孟郊雪就自顧自哼了兩聲，他的聲音有些低啞，拉長的尾音，讓陸喻想起他向自己撒嬌的樣子。

十八歲的孟郊雪讓陸喻遐想連篇，三十歲的孟郊雪，陸喻卻連想都不敢想。

他就是個騙子，孟郊雪會怎麼看待一個騙子。

如果是他失憶了，而後被討厭的人這麼耍著玩，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揍對方一頓。可為什麼孟郊雪卻什麼都沒做？陸喻心裡揣著那零星的僥倖，焦慮不安地縮了縮肩膀。

回去時會經過一個服務區，助理問要不要下去休息，誰都沒回答，安靜了幾秒，陸昭說:“不用，直接回去。”陸昭的語氣太冷了，陸喻是瞭解他哥的，很久以前，他被喝醉酒的父親揪起來摔在地上的時候，他哥護在他身前，就是用這麼寡冷的語氣和父親對峙。

可現在傷害他的人不是孟郊雪，而是他自己，是他咎由自取吧，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車子在磅礴大雨中，陸喻把頭壓玻璃上，雨水的光在他臉上支離破碎。

他的天好像沒辦法放晴了。

雨一直下著，沒能停。

車下高速，開了大概十幾分鍾，而後停下。雨水在車頂“噼裡啪啦”，車窗被水模糊，陸喻擦掉玻璃上的霧氣，看到外面的建築，是孟郊雪住的地方。

“下車。”這兩個字是陸昭對孟郊雪說的。

脊椎往後壓，陸喻慢慢坐直，他看到孟郊雪轉頭，面對著他們。

車內不知何時變得那麼昏暗，孟郊雪有一半藏在陰影裡，陸喻看不透他的表情。

暴雨就在耳邊，他聽孟郊雪說:“陸昭，對不起。”陸喻一震，眼皮都在抖，他呆呆地看孟郊雪，看他說完轉身，看他推開車門。一身單薄，什麼都沒拿，投進了大雨裡。

他好聽陸昭的話。

“為什麼要道歉？”陸喻嘴微啟，六個字，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當然是沒人回應的，車門“嘭”一聲，堆在車頂的雨珠甩開，雨變成了瀑布，陸喻用力地去擦玻璃，手心裡攥著冰冷的溼霧。

他什麼都看不清。

他們回家，又開了多久，陸喻不再留意。他靠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麼。到了家，因為下著大雨，房子外面沒見到記者。陸昭從助理那接過傘，他先下車，黑的傘面鋪開，陸昭喊道:“小喻。”陸昭在叫他，陸喻好像沒聽見。

陸昭皺了皺眉，提高聲音，“陸喻，你究竟是怎麼了？”陸喻轉頭，他眼裡不知何時蓄滿眼淚。陸昭一愣，隨後聽陸喻說:“他失憶了，把我當做了你。”

“什麼？”雨聲太大，陸昭沒有聽清，他往前一步，傘壓在車門上，身體前傾，他問:“小喻，你說了什麼？”陸喻望著眼前這張曾經思夜想的臉，張開嘴，輕聲問:“像哥哥這樣的人，是不是本就不用去擔心，該怎麼樣才能被人喜歡？”陸昭不解，陸喻笑了，接著說:“哥，我喜歡孟郊雪。”黑傘掉地，幾滴雨砸在陸昭臉上，有些涼。

孟郊雪三個字，在他心裡，快要被他砸爛了。

第24章他人在痛苦的時候，總是會變得莫名其妙。

找一個發洩口，說一大段廢話，傷害了為自己好的人，然後痛苦加倍，一個特傻的死循環。

陸喻痛恨這樣的自己，他憑什麼去怪陸昭，他是個什麼東西，他連個都不是，是他足了陸昭和孟郊雪，是他偷了別人的情。

長吁一口氣，他坐起來，扯開嘴角，出像是笑的弧度，他說了剛才孟郊雪對陸昭說出的那三個字，“對不起。”陸昭覺得陸喻是真的長大了，有了很多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那些發生在他視野之外的事情，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和陸喻的距離變得很遙遠。記憶中的弟弟不是這樣的，陸昭抿著，撿起地上的雨傘，伸手拉住陸喻的手臂，把人從車上拽下。

傘面完全往陸喻這邊傾斜，雨水澆在陸昭肩膀上，他帶著陸喻進屋。

助理撐著傘跟在幾步之外，走到玄關，看著這對兄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便只對陸昭說:“陸老師，品牌方那邊尹哥在談，不過他剛才給我發信息說可能會崩。”陸喻脫了鞋往客廳裡去，皮膚上黏著冰冷的雨水，聽到助理的話，身體微頓，側頭看向陸昭。

“我知道了。”陸昭點點頭，並未表現出多在意。

助理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那陸老師我先走了。”

“好，回去注意安全。”最`新`沷`怖`網www.xiguaks.com最`新`沷`怖`網www.xiguaks.com助理輕輕把門帶上，陸昭把傘掛在門口傘架，雨水一滴滴落下，匯聚成窪。

客廳裡沒開燈，天花板高聳，整個房子都顯得空蕩蕩，陸喻縮在沙發裡，拿出手機，屏幕的光微亮。陸昭走到他面前，壓低聲音說:“小喻，我不是想要管你，但我希望你知道，孟郊雪不會適合你的，你和他本不一樣。”手指按下側邊鍵，屏幕黑了，陸喻說:“這些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