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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以防他胡亂動彈打翻水盆，這才看向莊雲，冷冷斥責:“你還說你不放心把小寶給別人照顧，我看你對他的照顧也不怎麼經心。明知道南方連陰雨，出門的時候你就不該給他穿棉鞋。”他指著一名侍從說道:“你馬上去瑞蚨祥買一雙皮鞋回來，尺碼是二十三公分。”莊理的腳剛好是二十三公分長，池冥用手掌一量就知道了。

莊雲把自己同樣溼透的繡鞋藏進裙襬裡，難過道:“池大哥，我也想給小寶穿皮鞋，可他的皮鞋全都被兄長拿去賣掉了。小寶身上的衣服還是我花錢從當鋪裡贖出來的。”池冥輕輕了少年的一頭小卷，表情溫柔，等少年彎去摸地上的肥貓時才臉陰沉地說道:“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你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莊雲咬住下，想哭也不敢哭出聲。池冥大哥不知道，那人不止是狼，還是鬼！上輩子他活活把小寶打死了！

“莊家的一切都是小寶的，與他一個外人有何干系。”池冥沉聲說道:“我會派人把莊家的財產帶回上海。其中一半是你的嫁妝，你自己拿去，該嫁人還是得嫁人，不要為了小寶耽誤自己的青年華。”莊雲涕零地道謝，臉上滿滿都是驚喜。

她完全沒意識到池冥這番話的重點是催自己嫁人。

只這一會兒功夫，盆裡的水已經涼了。

池冥彎把莊理的小腳捧出來，放在自己膝蓋上，用帕子慢慢擦乾，連指頭縫也沒漏掉。

站在廳裡的一眾僕役全都看傻了。他們從未見過大帥如此溫柔的一面。

莊理抱著肥貓仰倒在椅子裡，雙腳橫擱在池冥腿上，狹長雙眼微微眯縫著，細長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貓。

肥貓在他懷裡舒服地打著呼嚕，還伸出舌尖了自己的小爪子。

一人一貓從神態到動作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池冥看得想笑，素來冷厲的臉龐此刻竟佈滿難以言喻的溫柔。

坐在一旁的莊雲再三說道:“謝謝您池大哥，真的太謝您了。有了這筆遺產，小寶就不用跟著我受苦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照顧他。”池冥把一雙厚厚的棉襪套在莊理白的小腳上，問道:“你又能照顧他幾年呢？”

“我可以照顧他一輩子。我不嫁人，我就守著小寶。”莊雲當場宣誓。經歷過上輩子的背叛和傷害，她早已經對愛情產生了恐懼。

這個答案絕對不是池冥想要的，於是他臉陰沉下來。

偏在這時，一名僕從拿著一個緻的鞋盒走進來，畢恭畢敬地說道:“大帥，小少爺的鞋子買回來了。”姐弟倆剛進門的時候，這些人還管莊理叫莊二少，態度溫和有禮，卻透著疏離。如今不用池冥吩咐，他們就已經全部改口叫莊理小少爺，由此可見池宅的僕從是多麼善於察言觀。

池冥接過鞋盒之後打開看了看，確定鞋子做工良才往莊理的腳上套。

“新皮鞋一般都會打腳，我先給小寶試試大小，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你們拿去換，合適的話你們就把鞋子帶下去，用浸透白醋的棉布裹住鞋口的一圈皮革，在開著水汀的暖房裡晾一夜，明天皮革變軟了再拿來給小寶穿。”池冥仔細叮囑。

幾名僕從一邊聽一邊慎重點頭。

池冥轉而看向莊雲，語氣加重:“我與莊伯父常有書信往來，我知道小寶的情況。他慣於沉默，渴了、餓了、冷了、熱了、疼了，他從不開口述說。然而他不說，你不能想不到，你得事事為他考慮在前面。

“而且你要知道，你畢竟是女子，小寶漸漸長大了，很多事情你不方便照顧。血緣關係再怎麼濃厚，男女終究是有別的。”莊雲低下頭，竟是羞愧地快哭了。她滿以為自己已經把小寶照顧得很好，見到池冥大哥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無微不至。她本沒有設身處地為小寶著想過。

難怪池大哥能當上大元帥，他為人處世真的很厲害。

莊雲用崇拜而又的目光看著池冥，連連保證自己以後會更細心地照顧弟弟。

池冥見她冥頑不靈，自己的心思又不好說破，只得無奈擺手，“行了，你們一路走來也累了，我這就命人擺飯。”一名僕從立刻去廚房端飯，另有一名僕從捧著一雙嶄新的棉拖鞋走進來，並未自作主張地給小少爺穿上，而是遞給了大帥。

池冥果然接過拖鞋，親手給莊理穿上，卻依然把莊理的雙足擱在自己膝頭。

莊理抱著肥貓窩在椅子裡，眯眼聆聽自家愛人和自家姐姐的談話。

這兩個人也是有趣，一個明示暗示，夾槍帶；一個懵懂無知全不接茬，竟然也能聊這麼久。

熱騰騰的飯菜很快就擺滿了餐桌。莊雲和池冥這才結束雞同鴨講，一起伸出手去牽莊理。

莊理卻抱著肥貓窩在椅子裡，不肯挪動。

“你去吃吧，我來給小寶餵飯。”池冥一臉無奈，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這怎麼好意思，還是我自己來喂吧。”莊雲連忙彎下，打開自己帶來的藤箱。

箱子裡裝有幾條圍兜，都是小寶吃飯的時候穿戴的。他真的一點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平時全靠保姆照顧。

等莊雲好不容易把圍兜翻出來的時候，池冥已經把一條白餐巾墊在莊理領口，盛了一碗軟糯的白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