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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夢了。

夢中，才五階的九尾赤狐在一眾老祖長輩的注視之中，抱了必死的信念，以身淨化血氣，消滅兩隻幾乎毀天滅地的化神期血影，自己落了個煙消雲散的下場。

葉徵能清楚地覺到自己的心情，不可置信、焦急、悔恨、愧疚以及……不捨……

他只覺自己的腦子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全身僵硬無法動彈，甚至連動手阻止都做不到。

所有的一切，全部匯聚成一個認知，徒弟就這麼沒了？他作為師父，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徒弟為救自己和混亂戰場上的所有生靈，而魂飛魄散了？

最後的一抹紅消失以後，畫面一轉，便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他為求機緣，遊歷在外，從河中撈到一個木桶法器，法器中被大紅襁褓包裹的小嬰兒本不知道自己被拋棄了，睡得懵懵懂懂，彷彿在做著什麼美夢。

他從未抱過嬰兒，手法生疏得緊，一將嬰兒抱起來，就把他吵醒了，可是嬰兒竟然乖得不得了，不哭不鬧，睜著一雙清澈無垢的大眼睛，朝他笑得開懷，那時候從未想過收徒弟的他，便有了把嬰兒帶回去的念頭。

此後他一個大男人把一個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拉扯大，名義上雖是師父，其實又當爹又當娘，每裡都是層出不窮的麻煩，把他鬧得一個頭兩個大，後來逐漸練起來，才好一些。

百多年時間眨眼而過，當年的小嬰兒也長成了風姿絕佳的青年，修煉上更是天賦卓越，格上雖然不羈了一些，情卻沒有偏離，他作為師父，雖沒有將這份驕傲宣之於口，心裡卻是實實在在的滿意。

哪知到了結丹的當口，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打擊一個接著一個，結丹失敗，妖身顯形，背離倫常，沉淪孽海……

他好似是離了神魂，漂浮在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徒弟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開疆拓土，而自己的神情，也是從一開始的糾結勉強，轉為痛苦隱忍，乃至後來的歡/愉沉淪，一聲聲的“卿兒”從齒間溢出，低沉而沙啞，卻彷彿撞擊在那人心頭。

他看著自己不知羞恥地重息，喉頭滿是壓抑的悶哼，兩人齒相接，無數次地糾纏，分離，又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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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人濃密而英氣的眉頭緊緊皺起，眉心皺成了一道深深溝壑，細密的汗珠飛快凝結，又滑落，雙也微微開闔著。

“卿兒……卿兒……”葉徵突然就清醒過來，抬手摸了摸額間，觸手一片冰涼的溼意，身體竟也起了些異樣，他臉紅一陣白一陣，終是默唸一段清心決，將洶湧的覺壓抑回去。

翻了個身繼續睡，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這場夢他不是第一次做了，從混亂戰場回到宗門以後，他就閉門不出，頭些年都是在打坐修煉，偶爾歇下來睡一覺，必做此夢，但這些年已經漸漸好轉，哪知今夜竟又夢見了。

忽地又想起白裡那個名叫小五的青年，以及後來一閃而過那道紅影，葉徵索不再著自己繼續睡下去，慢慢起身來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靈茶解渴。

喝到一半，忽覺府制又有動靜，葉徵神識外放，手中一顫，半杯靈茶頓時滑落在地上，發出一記清脆的撞擊聲。

葉徵甚至忘記給自己施展掩身術法，便急急走到府門口，開門一看，石門旁的角落裡，確實蜷縮了一團火紅，此時正用尾巴蓋著頭部，睡得香甜。

葉徵一愣，眸中卻是顯而易見的失望，這紅小狐狸只有一條尾巴，修為更是連一階都沒有，本就是一頭小野狐，不知怎麼就跑這裡來睡了。

不是他……

雖然失望，葉徵想了想，還是想將小狐狸帶回去，如今這子漫長而難捱，養只小狐狸陪著解悶也好。

本想彎，奈何如今肚腹太沉，已經彎不下去，於是只能單膝著地，才將地上的小紅狐輕輕抱了起來。

迴轉府，葉徵將小紅狐安置在平打坐的蒲團上，見它依舊睡得香甜，便也不再打擾它，自己也躺回石上睡覺，這一回，著實安穩地睡到天大亮。

醒來時只覺手邊茸茸一團，低了頭打量，原來是小紅狐不知何時，竟跳到石上，窩在他身邊睡了。

葉徵輕輕在它背脊上摸了摸，便扶起身，在府裡來回走動幾圈，將想要的東西考慮周全，便給宗門執事堂發了一張傳音符，代送些靈米靈食上來，所需花費皆從他這些年尚未領取的宗門供奉中扣除。

執事堂的效率不慢，一個時辰以後，就有煉氣弟子捧著儲物袋來到府門口，恭敬稟報:“啟稟真君，您所需要的已經全數送到。”葉徵不出門也能聲音傳達出去:“嗯，放下吧，後每隔五來送一回。”煉氣弟子道:“謹尊真君吩咐。”又按照葉徵的要求放下儲物袋，附身拜了三拜，這才轉身離開。

等到那人不見了蹤影，葉徵才去門口取回儲物袋，神識探入，裡頭是幾斤靈米和一些靈蔬、靈獸。

他自己早已辟穀，平時本不需要進食，便是懷著身孕，只要每年一瓶血滋養已經足夠，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烹調些簡單的靈食，畢竟曾經也是養大過小娃娃的人，手藝雖然不見得有多好，把靈食烹也不是難事。

他做飯的時候，小紅狐已經醒來，聞到食物的味道，就眼巴巴地站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