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再見也許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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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失望。

楊瓊真的不是個懂得心疼女孩的男生,他太優秀了,已經被寵得不成樣子。有幾次我病了,他發個短信問一聲就算完。我把手機放在枕頭底下,一晚上就等到一個電話,好像是自習課間打的,匆匆忙忙說:“我還有事兒,回頭再陪你啊。”就一下撂了。

他身邊的女子,只能一心一意做他的月亮,學會以反他的光輝並引以為榮。

我則自覺與所有九歲以上九十歲以下的雄動物保持距離,楊瓊不喜歡別人接近我。起初我為這些和他急過,誰還沒個朋友呢?子長了漸漸被同化,連異緣好的女朋友也不再來往。美女與美女本來就有不共戴天之仇,何況路線相左?我笑罵她們一雙玉臂千人枕,有異沒人;她們還擊說我鐵心從良一定沒有好結果,早晚會怒沉百寶箱,我們總相互鄙視著。

韋君一臉鄙夷地誇獎我“三從四德”我報以傻笑。

我不怕,瓊瑤大媽早就教育過我們,在偉大的愛情面前,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愛情大過天,為了他的一個微笑我可以將萬水千山走遍。只要他說愛我。我便甘於舉案齊眉,雖九死其猶未悔。

我不遺餘力地將自己往偶像劇的弱智女主角方向改造,指望有一天有人會良心發現,不需要他抱著我的腿淚滿面,只要他明白,只要他懂得。

那一年我們兩個人坐在空曠的大房間裡,我對著他,他對著跳動的燭火,默默許願。

大概因為不是我的生,所以我許的願不靈。他的願望有沒有實現,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天黃昏/開始飄起了白雪/憂傷開滿山岡/等青散場…

沈慶的校園歌曲飄蕩在黃昏的夜裡。真的下雪了。

寂寞很吵,我很安靜,情緒很多,我很鎮定。

熊貓說得對,時間會磨蝕掉一切曾經的刻骨銘心。我知道,總有些東西是能一直被想起的,縱然多年以後,已漸漸無當年的痕跡可循。但曾經有過,便覺滿足。

雪花飄得很大了,這座城市只有在下雪時才變得美麗。我的手機鈴聲歡快地響起“我是小豬麥兜兜,我媽媽是麥太太…”我掏出手機,靜靜看那盞七彩小燈在黑暗中閃爍不定。

“下來啊,我有驚喜要送你。”老許說。

我起身披衣,丫頭們一陣怪叫,老六還喊著讓我帶個雞漢堡回來。

許磊抱著胳膊縮在大廳裡,大冷的天,看架勢等了長時間,我有點愧疚,早知道就不梳那麼長時間的頭了。

“喏,送你的。”他倒不在意,含笑遞過一團茸茸的小東西。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的一隻小白貓,頭上和背上兩塊圓圓的黑斑,趴在他手上扭來扭去兩隻晶亮的大眼睛不安地看著我“上次看你和貓玩得那麼開心,這是張伍他們家的,你喜歡就留著,不喜歡,玩夠了我給他送回去。”

“哦,謝謝。”我臉一紅。上次逛街,在國貿門前有幾個賣小貓小狗的攤位,我和它們玩了近半個小時,老許拎著沉重的袋子在旁邊看。後來他實在堅持不住了,說咱們回去吧,再晚食堂就沒飯了,我才一步三回頭地走開。

“小貓長得可愛的,起個名兒吧,你那麼有文采。”

“嗯,這兩塊黑長得好,俏皮。那就叫二餅吧。”

“…二餅?”

“有意見?要不叫發財?”

“…沒意見,二餅蠻好,就二餅吧。”回到寢室小貓林二餅受到熱烈歡,眾阿姨表現出的強烈愛心讓二餅大受驚嚇。我抱著瑟瑟發抖的二餅躲開一雙雙黑手:“乖二過不怕啊,這是你大姨,這你三姨,這你六姨。”

“你這是什麼輩分?”三姨表示不滿。

“從今天起,你們誰敢欺負我女兒林二餅,我就跟她拼了。”要不怎麼說二餅的人氣就是旺呢?我手都不用動,老馬和老四已經找了個乾淨紙盒子墊了些巾布頭什麼的搭了個窩,二餅鎮靜下來,站在桌子上二姨進貢的牛。有了吃的,它似乎踏實多了,對伸向它的大手也無所謂了,摸一把就摸一把。

“看看,就知道吃,跟你媽一個樣。”老馬嘴上說,眼睛一直沒離了二餅。

“對我女兒好一點,就待一天,寢室不讓養明兒還得送回去。”那天大家心情不錯,從二餅談到了機器貓,由此引發出一場對兒時動畫片的回憶。從最早的“巴巴爸爸巴巴媽媽巴巴…”後面那一長串是誰也記不清了,就連變身咒語到底是“克利克利克利——巴巴變”還是“布魯布魯布魯——巴巴變”都引起了很大爭議。

寢室裡一時掀起懷舊熱,上世紀八十年代卡通金曲此起彼伏,嚇得二餅瑟瑟發抖。

林二餅是一個外強中乾的傢伙,燈一關就開始叫喚,一直到我們談興漸淡,要睡覺的時候,它還沒嚎完。

“怎麼了它這是?”

“不知道,想媽了吧?”我摸黑‮摩撫‬著它,它安靜了,伸出柔的小舌頭我的手。我糊糊睡去,沒一會兒又讓它叫醒了。小東西的嗓音還很嬌細,叫起來帶著顫音,我也不忍心打它,要是老馬敢這麼叫我早殺人了。

乾脆坐起來,摸著它柔軟光滑的:“二餅啊,懂事點,這屋裡除了你媽沒一個好人,你再這麼叫下去她們一定會把你做成火鍋的。”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了摸它睡的那條巾,的,盒子倒是沒溼,幸虧我高瞻遠矚地在下面鋪了一大摞手紙。我說嘛,二餅芳齡兩個月,屬於正常現象。當初老許說二餅很聰明,會獨立上廁所,事實證明這純屬扯淡,貓一歲相當於人八歲,一個十六個月大的孩子就會自己爬起來找洗手間?那我們這群普通人還拿什麼混飯吃?

我動作的聲音可能大了,下鋪的晶晶問:“怎麼的?它是不是餓了?”

“不是,了。”

“啊?”何晶晶條件反地緊張“不會漏下來吧?”

“說不好,好像已經漏下去了。”我努力抑制自己不笑出來。

“沒有布嗎?不溼也行。”

“放心睡你的吧,我給它墊了個安爾樂。”我把二餅放到盒子裡,它不幹,拼命叫,沒想到一個幼兒還有這麼大的潔癖。我一把把它抱起來,爬下把它帶到水房開始教育它:“二餅,你這樣是不是不對?媽明天還有課呢,你想折騰死我?吃也給你吃了,喝也給你喝了,一個寢室的阿姨唱搖籃曲給你聽,三姨的新巾讓你撒了泡。啊?你還不規矩點?”二餅咪噢咪噢地叫,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左右亂瞄,認錯態度極不嚴肅。

“不要你了!”我站起來,大晚上穿著睡衣蹲水房裡還冷的。二餅一個箭步躥到我腳跟前,拿頭蹭我的腳腕,嘴裡猶自叫聲不休。

“你要是早態度好點,又何至於此啊?”我嘆口氣,把它抱起來,它這才住嘴,再放下去又叫,抱起來又安靜了。敢情是缺乏母愛尋求溫暖的懷抱。我只好抱著二餅回屋,大家都睡了,我把它放在枕頭邊,一隻手搭著它,時不時摸一摸,該死的二餅神很足,害得我一直不敢閤眼。直到天快亮時,它終於鬧夠了,用爪子洗洗臉,伸胳膊拉腿地倒頭便睡。

老許來接貓時一直賠笑,可睜著熊貓眼的我一看見他就莫名其妙地怒從心頭起。

我把二餅他手裡:“以後別來找我。”

“…”

“看你煩!”

“它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廢話!”二餅在老許手裡一直不安分,扭來扭去地琢磨著怎麼出逃,這時突然找到機會,縱身一躍跳到地上,一頭扎到我的身旁。咪咪地尖聲叫著在我腳邊又撓又蹭,它不想離開我。

“你…真的那麼討厭它?”

“…也不是。”

“那你是討厭我?”

“…也不是那個意思。”對於幫我背了三個月書包的人,我也不好意思把話說得那麼絕。

“你不是說,它是你的女兒嗎…我總覺得你跟它一樣,不知道自己需要些什麼。對不起。我本來是想讓你開心的。”

“我喜歡它的…”

“那我呢?”我崩潰了,你讓我怎麼說啊大哥,當面挑人病多不禮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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