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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卻並不多,只有二三百人,不過宋軍半個營的兵力。在平地上鋒,即便他們真是星月湖大營餘孽,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

現在最大的懸念是郭遵軍,他的兩千騎兵出發已經近一個時辰,如果星月湖大營全軍出動,在烈山與自己決戰,那麼他們至少有一千人去攻擊郭遵軍。敵軍有備而來,被誘走的八個都步兵此時也凶多吉少,想全殲這八個都,也需要五百兵力。傳說星月湖大營只有兩千五百人左右的規模,在這裡與自己鋒的,最多隻有一千人。問題是隻出現了二三百人,餘下的三分之二究竟在哪裡?

劉平沉凝片刻,然後道:“傳令!第七軍戒備,嚴防敵軍偷襲!”一名親兵翻身上馬,向後軍的盧政傳令。

程宗揚也拿出望遠鏡,視線在嚴陣以待的宋軍陣列上停留片刻,然後轉移到星月湖軍士身上。星月湖八駿自己已經見過五位,剩下三位,排名第二的天駟侯玄、第六的青騅崔茂、第七的朱驊王韜,應該都在這裡了。

馬上的騎手看上去三四十歲年紀,身上的披風又厚又重,外黑內紅,披風下的軍服佩戴著兩槓兩星的中校肩章。比起孟非卿的豪猛,謝藝的溫和,斯明信的陰沉,盧景的放誕,小狐狸的風倜儻,他的相貌顯得清雅脫俗,有一種……很藝術家的氣質。

徐永道:“是崔中校。那是第四營的兄弟。二百五十四人,缺員四十六。”程宗揚忍不住道:“不會這麼點人就開打吧?”星月湖軍士兩翼張開,以崔茂為中心,排出同樣的偃月陣型,左右各有一個連,中間是主力連和營直屬的一個排。他們只有宋軍半個營的兵力,偃月陣的寬度卻不遜多少,正面寬近六十步,厚度卻只有區區四列。

劉平臉陰沉,二百多人居然也排出偃月陣,分明是不把自己的捧軍放在眼中。

星月湖軍士開始向前移動,身上覆蓋的積雪不斷掉落下來。他們黑的軍制風衣在風雪中擺動著,皮靴整齊地伸出,彷彿一部密的機器。

敵寇踏進程的剎那,宋軍第一輪箭雨立刻襲來,他們的偃月陣正面寬達一百二十步,十個都七百餘名弓弩手同時放箭,每名敵寇平均要攤上三支。

最前列的星月湖軍士一邊邁步,一邊左手抬起,以相同的動作摘下背後的圓盾,擋在身前。來的箭雨一多半被盾牌擋住,另外一些則被後排的軍士用長矛撥飛,整個陣型的前進沒有絲毫停頓。

同樣是偃月陣,星月湖軍士的陣型看起來就像擺出來一樣整齊。左右兩個翼尖的步伐幾乎毫無偏差。每名軍士每一步邁出,都像尺子量過一樣確。程宗揚很彆扭地拿出那隻鬧鐘,開始計時--覺實在很遜,嶽鳥人的趣味也太惡了。

掛個鬧鐘打仗,虧他幹得出來。不過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自己有隻鬧鐘拿,已經很了不起了。

星月湖軍士的步速是每分鐘一百一十步,按兩腳各邁一次為一步,合五十五步,比宋軍步速快了百分之十。看起來似乎不是快很多,但他們的速度遠比估算的要高。宋軍第二輪箭雨襲來,兩個翼尖已經越過第一道溪水。

那道溪水寬有六七步,冰層應該更薄,但星月湖軍士沒有一個踏穿冰面,踩進水中。越過溪水之後,兩翼迅速合攏,形成一條橫陣。

程宗揚終於明白過來,崔茂為什麼會擺出這個偃月陣,唯一的原因就是那條溪水。從鳴鏑穿透冰層的情形看,溪面凍得並不緊,人數一多,不等後面的人涉過,冰面就可能破裂。因此崔茂才選擇了偃月陣,拉開陣型,過溪後立即收攏,形成衝擊對方陣列的橫陣。

這樣變陣作起來十分麻煩,還要冒著宋軍弓弩的威脅,但二百多名星月湖軍士靴子連水都沒沾,而宋軍接連涉過兩道溪水,不少人靴子已經進水,這樣的天氣裡,所受的寒意可想而知。

劉平也在同一時間看出對手的意圖,立即下令王信軍衝擊。王信此時還是與郭遵齊名的軍中勇將,接令後親自帶隊前出。

星月湖軍士很快全部涉過溪水,單薄的陣型全面收攏,凝聚在一起,黑的軍服宛如雪地上一柄利劍,向宋軍陣型中央。

幾輛大車從宋軍的中軍陣列間推出,排成一列。車上載的都是直徑六尺的牛皮大鼓。幾名孔武有力的軍士舉起鼓槌,震天的戰鼓聲隨即響起。

王信縱馬吼道:“兒郎們!殺!”他身邊的親兵應聲喝道:“殺!”兩個都的宋軍隨之從偃月陣後列突進,向對面的敵軍。

兩股人馬在風雪中撞在一起,鮮血立刻染紅了視野。星月湖軍士嚴整的橫陣微微分開,形成一個寬十步,長五十步的長方形。猛然看去,似乎渾然一體,仔細看時,卻是一個個模塊狀的小型戰陣。他們以三人為一組,一前兩後品字形排列。三組形成一個班,由一名軍士在中間指揮,三個組仍然品字形結構。兩側的兩個班是一組在前,兩組在後,中間一個班則是兩組在前,一組在後。

這三個班分屬三個不同的排,其中兩個排的結構是一個班在前,一個班在側方,另有一個班在隊伍內側,不與敵軍正面接觸。中間一個排只有一個班在前,另外兩個班在隊伍內側。

這樣投放在正面的,是一個完整的戰鬥連。九十名軍士中,有五個班在正面和兩側作戰,同時有四個班留在中間。每班的三組軍士,由班長指揮調整,每排的三個班,由排長指揮,隨時進行補充和輪換。

程宗揚幾乎可以覺到戰場上瀰漫的死亡氣息。如果自己能置身戰場,這樣一場血戰所收的死氣,遠遠超過自己打坐修煉。可惜自己的戰場不在那邊,希望時間不要太晚,自己趕到時死氣還沒有散盡。

程宗揚重新把注意力在戰場上。星月湖軍士的戰鬥方式自己在王哲的左武軍第一軍團也曾經見過,但規模很小,遠不如眼前這支軍隊運用的得心應手。事實上,這種戰陣與其說是軍陣,不如說更像江湖中一些門派的劍陣,只不過放大運用。

這種戰法的好處是在烈的戰鬥,仍能保持一部分士兵的體力,缺點是對基層士官的要求極高,尤其是連排級尉官,必須時刻掌握自己所屬士兵的狀態,這就要求他們不僅是一個合格的基層指揮官,還必須是一名修為足夠的高手。一般軍隊即使想學也學不來。

星月湖的軍隊猶如雪海中黑的礁石,將宋軍的衝擊像花一樣切開。王信身披戰甲,揮起重逾百斤的,縱馬朝一名軍士砸去。那名軍士翻起臂上的圓盾,“篷”的一聲悶響,盾面碎裂。隊伍中間一名少尉立刻搶出,長刀疾攻。

王信雙腿一夾,坐騎躍起,籍著馬勢向那名少尉的長刀。

“叮”的一聲,長刀被鐵盪開,那名少尉身體一翻,以毫釐之差避開鐵的勁氣,同時抬腳踢向馬腿。

王信從軍前是江湖大豪,一身修為別說一般軍士,就是一些成名的江湖人物也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擊出,滿擬將對手擊殺當場,沒想到卻被他躲過,反而有餘力攻擊自己的戰馬,不由暗暗吃驚。

兩組軍士同時攻來,王信一眼便看出這些賊寇出手法度森嚴,已經在一般江湖好手之上。他有心立威,暴喝一聲,剎那間化成一片烏光,先開那名少尉,然後震斷兩杆長矛,端“噗”的一聲,從一名賊寇鎖骨下方穿過,將他擊得飛開。

王信夾馬趁勢前突,卻見敵軍陣型一換,另外一組軍士接替下受傷的同伴,揮刀攻來,聲勢絲毫不遜於剛才的對手。

身旁傳來一串兵刃撞擊聲,接著有人撞下馬來,卻是王信身邊一名親兵被另一組敵寇聯手擊殺。

王信鐵連揮,將攻來的兵刃逐一掃蕩開來,心裡卻越發驚愕,他本身出自草莽,又曾經率兵剿過彌勒教的得聖天王王則,王則擅長五龍、滴淚二經,手下不乏高手,但終究是江湖上的烏合之眾,被他一戰而定。一支軍隊全部由武林高手組成,身手強悍,軍紀嚴明……難道真是武穆王的親衛軍?

第六章懸著豹尾的大纛下,劉平神情越來越嚴肅。戰局雖然膠著,出擊的宋軍卻像落在火堆上的雪花一樣迅速消融,第三軍已經先後投入四個都,卻仍未能打垮這支區區二百餘人的隊伍。作為前軍的第三軍一共二十五個都,但有八個都被細引走,只剩下十七個都,一千五百餘人。現在兩翼有八個都列陣,四個都投入戰鬥,只剩下一個營作為中軍。三個軍六千餘人,竟然被二百餘名敵寇打得捉襟見肘,簡直是荒唐!

“從第七軍調一個營來!”劉平道:“傳令!收攏兩翼!絕不讓這夥敵寇逃出生天!”大纛往前一揮,偃月陣兩翼的宋軍開始朝中間合攏。不多時,第七軍的一個營調至中軍,隨行而來的還有軍都指揮使盧政、都虞侯万俟政。

盧政盯著戰場,面容微微動了一下。万俟政失聲道:“星月湖大營?”

“十餘年下來,還有二百多人,果然是一支強軍。”劉平冷笑一聲,然後問道:“後軍如何?”万俟政定了定神,“暫時沒有敵寇出現。”就在這時,一匹快馬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道:“為何不用陣圖?”都監黃德和氣急敗壞地說道:“劉將軍!戰有陣,陣有圖!此行陛下親賜陣圖,為何不用?”

“擺不了大陣。”盧政提鞭道:“此地三溪並,我軍只能沿溪列偃月陣。若用大陣,一道溪水便能讓我軍亂成一團,何況還有兩道?”黃德和拿出一疊圖,匆忙翻檢著,一邊道:“便擺不了大陣,小陣亦可!

有陣圖而不用,一旦敗績,便是我等的責任!”劉平道:“區區二百餘人,不用擺陣便一口吃了他!擂鼓!”數面載在車上的牛皮大鼓奮力擂起,兩翼的宋軍加快腳步,往敵寇圍去。劉宜孫緊盯著那些穿著奇怪黑長衣的敵軍,心跳得比鼓聲更快。他曾經聽父親提到過一支類似的軍隊,而且還是宋軍,可父親明顯不願多提。如果這就是父親說的那支軍隊,劉宜孫便理解父親為何不願多說。這樣的軍隊,即使放在內宮,作為內殿直、龍旗直、御龍直、御龍弓箭直和御龍弩直這樣皇帝身邊的親衛軍,也令人不安,何況還是一支私軍。

張亢忽然一跤跌倒,又跘倒了幾名同伴,隊伍一陣慌亂。劉宜孫扶住張亢,“你沒事吧?”張亢坐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雪泥。劉宜孫連忙看看其他同伴,幸好都沒有受傷。耽誤這一會兒,已經比其他幾支隊伍慢了十餘步,劉宜孫扶起同伴,“旗頭!拿好旗子!兄弟們!跟我上!”張亢冷冷道:“急著送死麼?”劉宜孫愕然看著他,張亢道:“把綁腿都給我解開!溼水的鞋襪都換掉!用乾布包好!”劉宜孫急道:“你這是做什麼!”

“這一仗有的打。穿著溼鞋溼襪,用不了一個時辰腳便凍壞了。”說著張亢先解開綁腿,拽下趟過溪水時浸溼的鞋襪,然後抹乾腳上的水跡,用綁腿的布條仔細包紮起來。

程宗揚有些納悶,他原以為崔茂會帶著手下的兄弟直搗宋軍中軍,殺個天昏地暗。沒想到星月湖軍士過了溪水之後,就停步不進,只背臨溪水,與攻來的宋軍作戰。跨在馬上的崔茂更是留在中央,紋絲不動,對周圍的鋒視若無睹。

有宋軍試圖從後方包抄,但剛走幾步,溪面的冰層就破裂開來,數十名宋軍落水,半身浸得溼透。

馮源小聲嘀咕道:“這些宋軍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敖潤朝他腦袋上拍了一記,“閉嘴吧!換成咱們,這會兒連渣都沒了!”宋軍放棄從溪後攻擊的念頭,三面合圍,持續不斷地展開攻擊。作為近戰的主力,衝在最前面的是宋軍的刀手。宋軍武器製作極為良,式樣更是集六朝之大成,陣中長刀短刀一應俱全,除了著名的筆刀、掉刀、戟刀、陌刀、屈刀、鳳嘴、眉尖、偃月這刀八以外,還有朴刀、砍刀、雁翎、斬馬等各種戰刀。攻擊時只見刀光像雪一樣翻騰。星月湖軍士的裝備相對簡單許多,刀具只有一種短刀,刀身直,刀尖微彎,形如馬刀,每人佩備一把。長刀全部淘汰,長兵器只有矛和重斧,武器的單一,極大的簡化了作戰模式,任何一個位置的空缺,都隨時能得到補充。

他們的攻擊同樣簡單而高效,最前面的負責抵擋敵方的攻擊,矛手和斧手從後方使出致命的殺著,一擊斃敵。鮮血一片片在雪地上綻放,飄舞的雪花還未落地,就被鮮血染紅。

最先投入的兩個都短短一刻鐘內,傷亡便達到四成,已經被打殘。另兩個都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在烈的搏殺中,傷亡數字急劇擴大。

就在宋軍難以為繼的時候,兩翼增援的隊伍趕到戰場。速度最快的一個都首先排成進攻陣形,槍手放下肩上的長槍,朝敵寇去。

忽然,一名帶著上尉軍銜的軍官從星月湖隊伍中掠出,戰刀左右疾劈,破開宋軍的槍陣,接著從背後擎出長矛,抬腕擲出,一舉刺殺宋軍掌旗的旗頭,然後在同伴的歡呼聲中躍回本陣。

軍旗和掌旗的旗頭一同跌落雪地,造成一陣混亂。片刻後,都頭重新整合好隊伍,但士氣已經大受影響,前進的速度慢了許多。劉宜孫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暗暗心驚,催促張亢的話更無法開口。

隨王信出擊的四個都已經摺損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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