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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戰威大腿捱了一槍,幾乎能見到骨頭,卻滿不在乎。”痛什麼痛?你把痛當成癢不就得了。嘿,還真癢啊,霍霍!癢死我了!”易彪呼了口氣,被他逗得笑了起來。這一仗兩人並肩而戰,吳戰威那把刀救了他兩次命,他也救了吳戰威兩次,這是過命的情。
吳戰威齜牙咧嘴地著氣,一邊道:“我說易老弟,這些傢伙怎麼樣?”
“很強。”
“跟你們北府兵比呢?”易彪老實答道:“一對一,北府兵能勝過他們的不多。”吳戰威嘿嘿一樂,“連你們北府兵都打不過,若照雲老爺子說的,鬼巫王真要領著這些怪物打六朝,難道還真沒人能擋住他們?”
“那可不一定。”易彪道:“一對一,北府兵勝過他們的不多;十對十,兩伍北府兵至少能留下他們六個;一百對一百,他們全滅,北府兵還能剩下兩成。如果五千對五千,這些傢伙沒有半分勝算。”吳戰威聽得納悶,“這是怎麼算的?”易彪道:“行軍打仗,跟江湖漢子拼命是兩碼事。這些傢伙基本的戰術配合都不懂,真到了戰場上,打的是戰術和陣法。這些鬼武士武器糙簡陋,連護甲都沒有幾具,只能在南荒欺負欺負人,
本不知道怎麼打仗;上了戰場,數量再多也是烏合之眾。”吳戰威有點不信,“我是老
,你可別蒙我。”
“比如咱們這些人,能打的也就十幾個,如裡讓我來指揮,就挑出十幾個最強的武士,纏住謝先生、武二爺和凝羽姑娘,其餘人就用重兵器全力猛攻,畢竟這邊人少,只要不留給咱們氣的工夫,就算拿十個換一個,最多半個時辰也能攻下來。”
“如果我不中你的計,”謝藝忽然開口,“就讓武二在最前面以強對強,死守不退,你怎麼辦?”易彪應聲道:“那我就結陣。這裡地勢狹窄,以十二人一組,三四成陣,使用長槍重斧,劈刺二十次後退回,換生力軍再上。武二爺再強也不是鐵打的,能捱過五組他也該吃不清了。只要他一退,我就趁勢而入。”
“我方有凝羽姑娘這一著奇兵,”謝藝徐徐道:“避其鋒芒,擊其側翼,你有幾成把握能保持陣形?”易彪想了一下,“要是北府兵,我有六成把握。換他們,一成也沒有。這些蠻族武士勇是夠勇,但要讓他們令行止,比登天還難。不過我兵力充裕,只要強攻不止,必有斬獲。”謝藝笑道:“那閣羅和你想法一樣,為何屢攻無果?”易彪不服氣地說道:“那是他調度無方。”謝藝微微笑道:“此處地勢狹窄,我方有武二一人在前,再配一、二名接應的漢子,就能穩守。閣羅也未必想給咱們
息的機會,但我守在通道中段,他一次最多也只能上三人,死傷十餘人道路就被堵住,即使他不想退,也必須清理後才能再攻。”吳戰威道:“這麼說,有二爺守著,咱們就高枕無憂了?”
“未必。”謝藝道:“易彪說的沒錯,人都不是鐵打的。就是武二,久戰之下也必定疲憊。所謂攻守,乃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一味死守,便成困獸之勢。所以武二堅守以外,還需有人擾敵,一旦有機會就放手攻擊。”吳戰威一拍大腿,“我說你跟凝侍衛長怎麼只攻不守呢!”雖然以寡敵眾,謝藝卻從不困守,而是不停地主動出擊,以進攻換取息的機會。
凝羽隱匿行跡的功夫令眾人印象極深,她常常在戰鬥最烈的時候,突然從敵人側方出現,以變換不定的刀法化解掉敵人的攻勢。而謝藝的攻擊更是堪稱恐怖,他每次出擊,都如同一條巨龍掃過整條通道,掀起一片血海。即使和他同屬一個陣營,吳戰威
下住心匠發寒。
謝藝對易彪道:“如果你是閣羅,會怎麼做?”易彪想了片刻,“我會讓開通道,不與你硬撼,誘你深入,再展開圍擊。”謝藝笑道:“如果我將計就計,直衝你主帥大營,你退還是不退?”易彪豁出去道:“不退!就算你能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我只要踏平你的主營,剩下你自己也無法久戰!”謝藝撫掌笑道:“好漢子。但我除掉你的巫師,你還能指揮如意嗎?”
“我巫師數量不少,而且都在陣後,有重兵守護。待我踏平你的主營,你也未必能殺盡他們。到時我大軍迴轉,前後合擊,你若還戀戰不退,只怕連你也走不脫。”謝藝拔出刀,微笑道:“要試試嗎?”尖銳而冷硬的銅鼓聲再一次響起,生著鬼角的武士從黑暗中湧出,最前面一名的肩膀又寬又厚,體型強健得如同一頭野牛。
正在喝水的武二郎扔下水囊,猛虎般朝最前面的鬼武士直闖過去,兩個山峰般的龐大身影重重撞在一起,發出山崩般的震響。
飛濺的血光中,武二郎臉兇獰如虎,他手臂肌
隆起,一手扳著鬼武士的鬼角,鋼刀捅進鬼武士
間,然後狂吼著拔出刀,一刀斬下鬼武士的頭顱。
謝藝眉角微微跳了跳。武二郎一直在最前方廝殺,此時雖然兇悍如故,但已經是強弩之末,否則起手一刀就足以把那名鬼武士攔砍斷。
從遭遇圍攻到現在,他們已經與這些悍不畏死的對手搏殺了一個多時辰。如果不是他們突圍成功,從大廳轉戰到這處只容兩三人通行的窟據險而守,這支隊伍早已全軍覆沒。
“崩“一枝短弩飛入黑暗,隱約能看到遠處一個披髮的巫師頭顱骨猛地向後一仰,跌倒在地。
小魏拿著完最後一枝弩矢的弩機,抬手往
壁上狠狠一磕,把這支陪他走過整個南荒的弩機砸成兩段。
祁遠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朝謝藝投去佩服的一瞥。就憑自己這些人,能在鬼武士的圍攻下撐這麼久,謝藝功不可沒。最危險的一次出現在轉移途中,花苗的族長蘇荔突然離開隊伍,被鬼王峒的戰士包圍。武二郎狂大發,花苗人也亂了陣腳,若不是謝藝單刀闖陣,衝亂敵人的攻勢,他們這點人早被敵人一口
下。
祁遠最佩服的還是謝藝的眼力。那個總是淡淡微笑著的男子,對他們的瞭解似乎超過了他們自己。對每個人的實力深淺都瞭如指掌,並且在合適的時間做出最恰當的調整。
如果說最初完全是抱著捨命的念頭,現在祁遠已經開始相信,在謝藝的指揮下,他們憑藉這一點人手,也能支撐下去,直到打倒最後一名對手。
黑暗中忽然掠出一條黑的長鞭,猶如夜的觸手,翻滾著捲住易雄的
身,然後揮起,在空中微微一抖,以狂猛的力道甩上
壁。那名擅長照料馬匹的軍漢來不及脫身,就被撞得頭破血
。
陰影中灑出一片刀光,凝羽總是在沒有人能夠預料的位置出手,一刀挑開長鞭,救下重傷的易雄,隨即沒人黑暗。
“我去瞠陣。”謝藝拔地而起,朝陣後那個臉發藍的漢子掠去。閣羅臉上的肌
一陣
動,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男子簡直成為他的噩夢。每次他出手,自已的脖頸都能
受到他刀鋒的寒意。
謝藝身在半空,忽然彷彿聽到什麼聲息,身形陡然在半空一頓,就那樣懸在空中,接著返身朝後折去,喝道:“易彪!”易彪聞聲立刻搶上,擋住謝藝留下的缺口。
謝藝身影微閃,輕煙般消失在窟深處。誰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離開,但每個人都知道最艱苦的時候來了。
吳戰威扶著祁遠的肩膀站起來,吼道:“拼了吧!”卡瓦兩手握緊刀柄,叫道:“拼了--拼了!”商隊中所有能動的漢子都支撐著爬起來。
朱老頭面無人,彎著
鑽到岩石後面的縫隙中,只伸出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眾人這時才意識到,謝藝的出擊至少為他們減輕了一半的壓力。謝藝一退,每個人的壓力都陡然增大一倍,連凝羽也無法再像往常一樣隱匿形跡,被迫現出身形,與武二死死守住窟入口。
閣羅無由地鬆了口氣,他額頭被硬物撞破,血跡斑斑,陰沉著臉大聲下令,鬼武士凌厲的攻勢如同海,再次朝這支傷痕累累的商隊撲來。
易彪的鐵盾已經碎裂,手裡的鋼刀也換了兩把。在鬼武士強大的壓力下,每個人都在拼命支撐,任何一個人的倒下,都可能造成整個隊伍的崩潰。
雲蒼峰微嘆一聲,摘下問翠綠的玉佩,用手指摩拭片刻。一層白
的光幕從玉佩上緩緩放出,圓球般擴張開來,將負傷的眾人罩在其中。
朱老頭嘴巴張得能下一個烤
的地瓜,前面的祁遠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