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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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按照規定他們有一個多星期的婚假,在要不要回老家的問題上,鄧一群非常矛盾。一方面他很想回去。結婚是一件大事,他們回去,媽媽會非常高興。按照農村的規矩,他們回到村裡還應該擺上一次喜宴。另一方面老家太窮了,而亂七八糟堵心的事情又太多,不好又會出什麼笑話,讓肖如玉小看。他要面子,即使肖如玉是他的
子,他仍然不想讓她看到。問肖如玉,她的反應是平淡的。所以,最後鄧一群下了決心,讓媽媽和妹妹回去,帶點喜糖就行了。
空下來的時間是他們的。
媽媽和妹妹一走,肖如玉提出去一趟杭州,說她不能窩在市裡,那樣讓她的朋友知道太沒有面子了。鄧一群想想有道理,就同意了。他們畢竟是新婚,既然不回他的老家,幹嗎不出去呢?陵州到杭州很方便,他們帶上結婚證,準備好隨身必須換洗的衣服,買了兩張車票,就在一個下午出發了。
鄧一群過去來過杭州,那是在單位裡出差,但從來沒有和女友(現在是子了)一起來。兩人就住在西湖邊上的一個飯店裡。風景很好。然而卻是呆在房間裡的時間多。早晨睡懶覺,九點多才出去,下午五點就回房間,歇一歇,吃了晚飯看電視、做愛。說到做愛,他們幾乎每個晚上都做,有時下午回來得早,也做。鄧一群發現女人對做愛
本不在乎。她們只是承受。付出勞動的是男人。他想到在做愛這個問題上肖如玉和林湄湄以及葛素芹是不相同的。肖如玉對做愛看得很大方。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嘛。她對他的求歡是有求必應。只要他提出要求,她就會躺到
上去,自己動手脫掉褲子,讓他上來,進入她的身體。
不同的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在什麼地方呢?鄧一群想不出來。一兩次還行,次數多了,他總覺得他們這樣的
愛有問題。中間缺少了點什麼,缺少什麼呢?肖如玉的腿很長,
骨窄了些。小腹上有一些黯淡的紋路。她的體
很茂密。這些都是她的基本
特徵。她有隨時就乾的本領,不需要前奏。對了,他們中間缺少的不就是情調嗎?這點與葛素芹是不同的。這樣的人
慾是不是很強?
他問她,她說,我才不呢。我對做不做無所謂的,是因為你需要我才讓你的。你不覺得你自己的慾很強嗎?
鄧一群無話。他悉她的身體每一個地方,連最細小的地方他都觀察過了,但他卻發現自己並不瞭解她。是的,他從來就沒有了解過她。他突然想到,自己瞭解她的程度都不如對葛素芹的瞭解。儘管他並沒有細看過葛素芹的身體。葛素芹的心是屬於他的。肖如玉的心屬於他嗎?不,她是獨立的。她是她自己。
但是,他還要奢求什麼?他不能奢求。自己要得到的,不就是這樣的婚姻嗎?這樣的婚姻甚至應該說是理想的。這個理想,當然是對他這樣一個出身的人而言。他應該謝命運的安排。
他要愛她。
他沒有理由不愛她。她給他很多東西,他還不能給她愛嗎?能夠的。
鄧一群決心做好。
在回來的前一天,他們去了西郊的靈隱寺,在香菸繚繞的大雄寶殿裡,肖如玉買了一炷香,說是祈禱神靈保佑他們婚姻幸福。那一刻鄧一群也不由不虔誠起來,心裡暗暗禱告他今後的生活能一切順利。
鄧一群把他們結婚時候的照片以及後來去杭州的,挑選了其中比較好的,多衝洗了一套,寄回了老家。算是對他沒有能回家的補償。
做了這件事,他心裡稍稍安穩了些。
回到了家裡以後,就像往常那樣開始上班了。鄧一群上班的第一天照例有人向他表示道喜祝賀。他發現人們看他的眼神親切多了,也友善多了,自然他看別人,也徒生了不少好。之間的距離彷彿縮短了。
新生活開始了。
他們兩人在自己的小家裡生活,鄧一群下班以後去菜場買菜,回來以後再一起和肖如玉做。肖如玉不會做飯,鄧一群也不會,於是兩人就那麼湊合著過。所有的飯菜,都是極沒滋味的。他們覺最好的,還是中午在單位食堂裡的那一頓。
“愛情”是美好的,做飯卻是極不美好。兩個月後,鄧一群開始出差。出差有出差的好處。好在出差的時候都不長,都是在本省跑,三兩天就回來。沒有什麼相思之苦。在他出差的子,肖如玉就回她的父母家住。
子過得還是輕鬆的。後來鄧一群回憶起來,這段
子其實是他們最美好的
子,沒有負擔,也沒有其他不堪的事情。可惜這樣的時光不是很多。
逢到週末,他們就到她的父母家裡去。肖如玉的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也會這時候來,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比較而言,鄧一群他們回家的次數更多一些。肖如玉的媽媽很希望他們能留在家裡,其他人也都希望這樣。
肖如玉的哥哥在順利地升為正職後,已經被確定為廳級幹部候選人。鄧一群在與他的相處中,強烈地到他在很多問題上比自己成
、老到。十年的處級幹部經歷,使他在處事時相當地周到、縝密,有比較好的群眾基礎,最重要的是他能夠巧妙地處理同各個廳長之間的關係。正是這一點,使鄧一群平時尊重肖國藩,而肖國藩也會時不時地很認真地問他單位裡的一些事。鄧一群會把單位裡的一些事情說給他聽。但是,肖國藩在聽了後,卻什麼態也不表。他要讓鄧一群自己在實踐中體會、摸索。臨了,只是鼓勵他,讓他好好努力,爭取能有所出息。
聽他那篤定的話語,反讓鄧一群心裡沒底。
好在肖如玉對他沒有什麼要求,她只希望他在單位裡能工作得順手就行了。這樣,鄧一群的心裡就減輕了不少壓力。
冬天裡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肖如玉的父親突然生了一場病,洗澡時在衛生間裡摔了一跤。跤跌得不重,在家裡躺了一天,也能自己活動了。醫生來檢查後,說是沒有問題。但是由於他摔跤後沒有及時穿上衣服,患了重冒。吃藥,打針,兩三天也沒好,反倒越來越重。趕緊送醫院,住進了高幹病房。繼續吃藥打針。
冒終於治好了,可心臟又出了問題。
鄧一群那一陣子天天往醫院跑。
機器老了,再怎麼維修也不可能像新機器那樣了。病中的岳父,衰老得更快,身體比過去愈發消瘦。這期間,為了好有個照顧,他們不得不搬回到肖如玉的孃家。
一個月後,岳父才出院。
出院後的岳父,體力明顯不如過去。畫也不畫了,但每天早晨堅持早起,然後出去鍛鍊,跑兩圈步,打一通太極拳。太極拳打得四不像,完全沒有章法,可以說,有相當一部分是他自創的,讓人看著特別的古怪,但他卻全然不顧別人的眼光。他自認為自己自創的這套太極拳法已經找到了行之有效的有益健康的秘笈。
[49]周潤南退下去了,去了人大,擔任了人大一個什麼委員會的主任委員。據說反映他的人民來信很多,但是對他卻毫髮無損。官照當,錢照拿。寫人民來信的都是什麼人呢?肯定有機關裡的人寫的,但大家卻猜不出。他走的時候把他平時坐的那輛車也帶過去了,也許要等他從人大退了以後,才能收回來。大家情緒上雖有不滿,但又無奈。官場上的事情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
機關裡面沒有舉行歡送會,聽說是他自己拒絕了。自然,他們小圈子裡肯定還是有的(比如廳黨組內部,開個茶話會什麼的。做官的人,形式還是要的),只是沒有擴大到機關。周潤南知道群眾對他的意見大,房子問題、受賄問題,其他腐敗種種。以房子為例,周潤南一個人即佔了機關三套房子,兩處都是特大套,每處都是一百多個平方。而周潤南對過去由他提拔起來的那些幹部也頗多怨言,說這幫人平時把他家的門檻都踏破了,可等他一走,態度立即就冷下來了。可見世態炎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