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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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仙子道:“仙子誤會了，小妹絕無此意。”木仙子道:“好，只要你能相助本宮找到那千年妖狐的下落，我便收你為徒，盡授青木宮不世絕學。

“以你的資質，異成仙得道亦非難事，至不濟也可稱雄霧靈，威震一方。屆時要收拾個把麻老魔這般的人，全隨你一時心情。”她滿心以為，自己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誘惑對方，玉茗仙子縱是不答應，也會為之心動遲疑。

豈料話音剛落，玉茗仙子便道:“仙子垂愛，小妹幸何如之。奈何小妹確不知黎姐姐下落，惟有謝過了。”木仙子臉上罩起一層寒霜，說道:“你可聽說過，有多少人磕破腦袋，想方設法要拜在本宮座下？一旦成了本宮的嫡傳弟子，又有多少想也想不到的好處？”玉茗仙子微笑道:“小妹雖是孤陋寡聞，但也聽聞過木仙子威名。奈何自忖無此福分，亦只好辜負仙子好意了。”木仙子縱聲冷笑道:“你既然不識抬舉，一定要本宮翻臉，我又何必多費口舌！”羅禹高聲說道:“木仙子，以閣下堂堂青木宮副宮主的身分，卻威利誘，軟硬兼施，與區區一個空幽谷百花園過不去。若讓天下人知曉，豈不貽笑大方？”木仙子笑聲更響道:“果然郎情妾意，卻忘了自己正道弟子的身分，居然出頭維護一個小小花妖。若說要貽笑大方的，恐怕應是閣下才對吧？”羅禹道:“在下與玉茗仙子乃是萍水相逢，道義之，望木仙子莫要妄斷才好。”木仙子哪裡肯信，嘿嘿笑道:“好一個道義之！倘若本宮要對這花妖出手，閣下卻是定要做這護花使者啦？”羅禹思時度勢，深知木仙子修為猶遠超麻老魔，懷中血狸更是兇狠。玉茗仙子重傷未愈，怕難敵其鋒。自己雖和玉茗仙子非親非故，但事到如今要他置身其外，明哲保身，怎是堂堂男兒所為？

當下朗聲說道:“木仙子若一意苦苦迫，說不得羅某惟有領教高明！”玉茗仙子心裡又是動，又是擔憂，更暗暗夾雜著一絲莫名的甜，急忙搖頭道:“羅兄厚誼小妹銘於心。不過此事終究與羅兄無關，還需由小妹應對。”羅禹也搖了搖頭，用傳音入秘道:“你身負重傷，如何是這妖婦的對手？不如由我暫且糾纏住她，仙子與諸位園中姐妹儘速出谷藏匿。”玉茗仙子也以傳音入秘回答道:“萬萬不可，小妹豈能讓羅兄擋災，自己卻貪生怕死逃之夭夭？”羅禹勸道:“仙子無需擔心在下。這妖婦要找的是你，諒不會太過為難於我。況且我只需設法糾纏住她片刻，而後尋機遁走也非難事。”玉茗仙子只是搖頭不允，木仙子卻等得不耐煩起來，冷哼道:“你們兩個可商量妥當了，到底誰先上來受死，抑或一擁而上？”羅禹搶先縱身出亭道:“勞閣下久等了，這一陣自由在下接過。”木仙子頷首道:“好，本宮也正想瞧瞧，玄幹真人的高徒到底有何驚人藝業，竟敢在本宮座前叫陣？”她掃過亭內的玉茗仙子，又道:“但有一條，誰若想乘此機會耍什麼花樣出來，可莫怪本宮懷裡的血狸辣手摧花！”中發出一記清脆呼哨，血狸騰身而起，譬如一道閃電隱入黑夜，遙遙監視四野。

羅禹見血狸升空，暗叫糟糕。有這畜生擋道，如同附骨之蛆，玉茗仙子等人想脫身已不可能，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甫逢大敵，神一振，右手從背後掣出師門仙劍“奔雷”橫於前，左手捏成劍訣負在側，一股浩蕩劍氣渾然生成，直衝鬥牛。

這一招乃昆吾劍派“九九彈指劍”的起手式，寓攻於守，綿裡藏針，落在木仙子這等行家眼中，自能窺得其中奧妙。

木仙子蔑然一笑道:“小子倒真有幾分膽量，莫非當真膽可包天？”雙腕輕輕一振，兩道水袖似靈蛇出，風馳電掣打將出來，化作紫弧扁飛舞跌宕，五丈虛空不過是轉瞬即至，淩厲罡氣直似風刀霜劍。

羅禹心守靈臺，丹田真氣滿布全身，漸漸進入空明之境，眼中除了木仙子一人一狸外，再無雜念。任木仙子這手“落木無邊袖”如何極盡變化，都彷彿清泉印月，瞭然心中。

眼看落木無邊袖攻到近前，他幾乎看也不看，低低一聲龍，奔雷仙劍風雲乍起，唰唰唰就是九劍劈出，環環相扣一氣呵成，盡得“彈指”之妙。

木仙子攻招受挫，水袖如驚鴻翩飛，從羅禹虎軀兩側繞過，猛一回頭擊其雙肩。

羅禹就像後腦勺生著另一對眼睛，更不回頭，反手再是九劍連出，守得潑水不進，風雨不透。

木仙子讚道:“好劍法！”紫影一晃欺到羅禹身前，纖若無骨的玉手面拍出，掌心隱隱泛起一團青光，映照在羅禹臉上。

羅禹仙劍用老，不及迴轉，暗自驚道:“這妖婦身法好快，那呂岩的白雲出岫與之相比，直如小巫見大巫！”左掌提起“啪”的接下。

一股森寒的罡風破掌而入，手肘以下立時冰冷徹骨，險些失去了知覺。

他急忙吐氣揚聲，借勢身形翻轉趨避，丹田暖汩汩注入左臂，迫去體內魔氣。

只這一招短兵相接，羅禹已清楚自己的功力遠遜對方，絕不宜正面硬撼。

他尚未來得及息，木仙子如影隨形追到，左掌恃強淩弱直搗中宮，口中冷笑道:“就這點本事也敢出頭護花，不自量力！”羅禹秉堅毅剛直，雖身處下風，反打起百倍神全力周旋，所有心念凝集劍上。奔雷仙劍一出九劍，密如金雨點向木仙子掌心。

不料眼前驀然強光晃動，木仙子掌心那團青光綻開，一蓬狂飆將仙劍震得顫鳴不止“叮”的擊在光影中心如入泥沼，軟綿綿全不著力。

不等羅禹變招，木仙子左手雙指一扣，鎖住劍鋒，嬌叱一聲:“拿來！”此劍乃羅禹十四歲上，恩師玄幹真人所賜之物，他一貫視逾命，絕無放手之理。舌綻雷一聲大喝，順勢連人帶劍撞向木仙子懷中。

木仙子道:“啊喲，你小子不要命啦！”她愛惜羽，豈肯冒險，何況縱殺了羅禹，對自己也並無多大用處，萬一連累自己再受上點傷，著實划不來。

當下左手雙指往外一送，松去奔雷仙劍，右掌護住前飛身退避，冷冷譏嘲道:“一個七尺漢子，沒來由的卻向本宮投懷送抱，我可消受不起！”羅禹收住身形，重新列出門戶，臉上一陣發燒。

他情急之下，只想著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不負玄幹真人贈劍之恩，卻忘了對方再是陰毒厲害，也是個女子。這一招雖是化險為夷，可未免欠缺磊落，有失昆吾弟子風範。

亭外趕來觀戰的小梅，卻是位伶牙俐齒的丫頭，聞言咯咯嬌笑道:“怕只怕木仙子這副尊容，人家羅公子壓還看不上眼呢！”木仙子素以貌美如花自傲，一個百花園的小丫頭，也敢當面出言奚落她，當真無異於自尋死路。

木仙子眸中殺機萌動，冷喝道:“去死！”右腕那隻紫晶鐲子脫手飛出，光芒如瀑罩住小梅，竟要將她活生生了進去。

玉茗仙子見狀急忙舉起花籃，發出七彩絢光，兩道光束淩空撞“轟”的爆裂，光雨如注四濺灑落。

小梅的身軀從空中墜落，被小蘭一把接個正著，低頭瞧去人已昏，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之。

木仙子一擊不中，收回紫晶鐲，疑道:“那小妖女手中的花籃不知是何方寶物，竟能與我的”懾心鐲“相抗？”她視線回到羅禹身上，說道:“方才教你僥倖躲過一劫，接下來，閣下不妨再試試是否還有此運氣？”羅禹手中晶光閃動，多出一物高約三寸、似是座琉璃寶塔。

他長聲笑道:“在下福大命大，不勞木仙子掛懷！”真言一動，琉璃寶塔煥放熊熊奪目光焰祭上高空，倏忽擴展開數十倍，如同泰山壓頂向隱峙一旁的血狸轟去，口中大叫道:“還不快走！”身劍合一飛擊木仙子。

木仙子臉大變，已識破羅禹用意，怒叱道:“好個小賊！”雙掌一錯直攖其鋒，招招追魂奪命，顯然動了真火，立意要將羅禹斃於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