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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園散人2020/01/08字數:3,132字2020年1月24晚11點50分,天水街道燈巷社區。

這裡剛剛舉行了傳承了幾百年的元宵燈會活動,巷裡的樹上掛著鱗次櫛比的大紅燈籠,燈籠的紙煳面上貼著各樣的謎面兒,等待著聚在一起的人們,去猜測它的謎底。

除夕佳節,本該是闔家團圓,掃去一年的疲憊與煩惱,一家人快快樂樂的聚在一起,看看節聯歡晚會,聽聽跨年除歲新的煙花升騰,抱抱心愛的人兒,期盼來年更美好的子。

一名男子卻一個人低著頭,跺著緩慢的步伐,頂著空中洋洋灑灑的碎雪花,嘴裡叼著一沒有點燃的【黃鶴樓】香菸,與巷中熙熙攘攘,來來回回的人群碰撞著,在一家大門緊閉的人家門前來回轉悠。

良久,男子將口裡的香菸吐在地上,抬起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許是因為新年的緣故,不僅紅漆刷就的大門顯得格外的鮮豔,大門兩旁的兩尊小小的大理石石獅子,披著雪映著燈籠的紅光也透新的覺。

門的正中,本應是泛著銅被人長久觸摸,泛著蹭亮光澤的貔貅門扣,都在燈籠光芒的映照下,散發著幾分喜樂的氣氛。

男子復又低頭,伸出腳尖,將周圍的雪輕輕的刨到香菸身上,左右肩膀一前一後的來回抖動幾下,像是要抖掉肩上的雪花,去掉身周的寒意,卻又似乎忘了在這門前久站的自己,頭上早已是白霧靄靄。

男子跺了跺腳,勐地把頭一揚,看著眼前的紅漆大門就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稍愣片刻,勐地了一口涼氣,剛邁出自己的左腿,就被人撞翻在地,舉起的右手又重重的敲在門上,在「咚」的一聲響後,震落了門扣上的絲絲殘雪。

「哎呀,撞到人了」一個女生慌張,青澀的聲音隨即響起,緊接著便是同樣青澀的男聲問道「親愛的,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裡?」:「人家沒事兒,就鼻子擦到了一下。先問問,這位先生吧。」男子抬起頭,一個姣好的臉龐,帶著水汪汪的雙眼正盯著自己,翹的小鼻尖因為剛才的撞擊在白皙的皮膚下,帶著幾絲殷紅,塗著磨砂口紅的嘴巴正向著自己發問「先生,不好意思啊,撞到您了。您能自己站起來麼,需不需要去醫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撞得狠了,男子並沒有反應,只是愣愣的看著女孩兒。

女孩兒將右手豎在男子睜開的眼前,綻開五指晃了晃,又一次問道:「先生,先生?您聽得見麼,您還好麼?」燈籠的紅光順著玲瓏的指尖替打在男子的眼中,男子仍然沒有反應,只是盯著女孩兒左手處。

在那裡,牽著女孩兒的男孩兒,並沒有關心躺在雪地門前角處的男子,而是帶著嘴角的幾分緊密,細細的將目光投在女孩兒的鼻尖。

顯得很是心疼。

正在男子發愣,女孩兒第三次發問的時候,門裡傳來一個洪亮的女聲:「這誰呀,大過年的,跑來這麼用勁的砸門?」咯--吱--,男子徘徊許久都沒敲上的大門開了,不寬,只留下一人腦袋大小,「咋沒聲了呢,有本事大力敲門,有本事回話呀,可千萬別跑啊,讓我逮著了,我…」伴著彪悍的詞句,一位中年婦女探著頭,望了出來,看見了門口站立,牽著雙手的兩個年輕人。

「你誰呀?幹嘛敲門?啥事兒?」不耐煩夾雜著疑惑的聲音連續的問道「啊,不好意思啊,阿姨。我們剛不小心撞到了這位先生,然後連帶著撞到您家大門,對不起」女孩兒趕忙回答,並用手指指著男子,向探頭出來的婦女解釋道。

順著女孩兒的手指,藉著巷裡的路燈光線,婦女看清了此時正躺在角落裡的男子的面龐。

最新找回4f4f4f,c0m最新找回www.xiguaks.com最新找回www.xiguaks.com「哈,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

「he~tui~,大過年的,真的是晦氣,你還回來想幹啥!這家裡早沒你的位置了!」連珠炮似的吐出幾句話,又扭過頭看向正一頭霧水的年輕二人組,婦女說道:「得了,趕緊走吧,這就一癩皮狗,大過年的,你們倆也不怕粘上晦氣。」

「可是,這先生好像起不來..」女孩兒的話音未落,婦女就打斷道「起不來,他會有起不來的,你再不走小心他也訛上你,你才知道厲害。」聽了婦女的話,男孩兒趕緊用力拽了著女孩兒,往巷外走去,空氣中「走吧」

「幹嘛呀?」

「人還沒~」

「行了你沒看人家認識的麼,沒事兒的」兩人的爭吵聲也越來越小。

「容姐,怎麼了,快進屋吃餃子吧,大家都在等你呢。」一道渾厚的男聲從中年婦女的背後響起。

婦女扭過頭,隔著門傳出聲兒來「謝先生,沒事兒,就是那姓許的癩皮狗上門來了,你說這大過年的,不是平白給咱添堵呢麼,不是。」男聲的主人似乎對婦女所說的事並不驚訝,反到是安著婦女的說道:「沒事兒,容姐你先進去吧,我來解決。」伴著婦女的應諾聲和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大門被拉到九十度,一個人影跨了出來,又回身把門輕輕的帶回,只留下一條小縫。

人影揹著路燈,寬厚的肩膀,雄壯的體格,只是一瞬就把剛才在男子臉上的燈光給遮擋得乾乾淨淨,「唉~」一聲嘆息,人影在男子的面前蹲了下來。

「小許啊,答應你的事情,我都已經辦到了。按照咱們商量好的,你是不應該再到這裡來的,你這麼做,不僅讓我很為難,也是讓阿貞她們為難啊。」儘管人影以並不快的語速帶著安撫,詰問的含義,原本像一隻無家可歸,渾身散發著頹廢氣息的男子卻勐地起身,並一把將人影的衣領握住,鼻孔勐地縮緊又擴張,勐烈地向外噴灑這白氣,傳遞自己緊繃的氣息。

人影卻並未作出劇烈的反應,只是將原本垂在腿邊的左手抬起,輕輕的在男子青筋繃起的右拳上拍了拍「不要這樣,小許,百因必有果,事不可做盡,話不可說盡,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這個道理,我很早就對你說過了的。」男子並不搭理,似乎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只是攥著人影衣領的雙拳更加緊了幾分。

這時,僅剩一條縫兒的紅漆大門裡,細碎的腳步聲以及一個溫柔的女聲由遠及近的詢問道「還沒處理好麼,老謝?」聽見這個聲音,男子勐地縮回了握住的雙拳,先是在自己的外衣上快速的擦了兩下,接著一呆,便從人影與門邊石獅子的夾縫裡躥了出去,背對紅漆大門,頭也不回,帶著踉蹌的腳步,踩著溼滑地面,手腳並用,逃也似的奔了出去。

身後,一男一女的對話,卻彷佛不肯放過他,繞過紛紛揚揚的雪花,穿過明亮的路燈,傳到他的耳朵裡「剛才是誰呀?」

「不知道」

「不知道,你還呆外面那麼久,跟人家說話?」

「沒什麼,也是個可憐人,對了,你看他的背影像不像條狗?」

「怎麼能這樣說呢,大過年的嘴上積德啊」

「也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咯~~吱~~,紅漆大門關上了。

茫茫然,雪花似乎下的更多了。

巷子的入口兩邊「一曲笙歌如海,萬家燈火夜如年」的對聯看著沒有停留的男子,直直奔出了巷口。

咚~~「啊,來人啊,有人掉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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