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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太子想見，那還不是立即能見。醉靈，快，快傳。”卜醒一臉為難:“他現在不在我府上。”司徒玄問:“他以前在你府上？”劉主公拱手道:“殿下有所不知。此人深受醉靈將軍恩惠，一直寄住在大將軍府。”司徒玄又看了一眼卜醒，將剛剛心中翻騰的折磨方法盡數劃去。

他端杯，笑道:“醉靈將軍年輕有為，此盅賀您擢升之喜。”卜醒隔空回敬，心中只覺得這位大魏太子，鬧得他全身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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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歌坐在天牢地面上削蘋果，削完之後遞予了祝政。祝政推脫，常歌將他一瞪，祝政這才默默接下。

常歌又開始剝橘子。開始剝之前，還朝著吳御風丟了一個。

這幾，常歌幾乎都來天牢，一呆就是大半天。天牢裡的獄卒也慣是使眼的，見是建威大將軍來了，不僅不做阻攔，還百般討好地將吳御風、山河先生二人四周的囚徒盡數挪走，給建威大將軍留個清靜。

常歌帶來的布包裡盡是水果點心吃的喝的，還帶了一副六博棋，陪著祝政下幾盤。只是常將軍的棋藝似乎不是太好，就吳御風看著的這幾，竟是一次都沒贏過。

祝政淡然地翻著常歌給他帶來的書籍，輕聲說道:“你來我這裡做什麼。錦官城不比他處，斂著些。”常歌將手中的蘋果高高地向空中拋去，又穩穩地接在手心，隨手用衣襟一抹，啃了一口，說道:“將軍前來嚴刑拷打戰俘，不行麼。”

“行。”祝政答道:“請將軍拷打，我定知無不言。”常歌滿意道:“這還差不多。”祝政笑著望了常歌一眼，不經意說:“將軍最近頗愛紅。我明明記得，建平初遇之時，明明更愛玄。”

“先生總是關注這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常歌啃著蘋果，隨口答道。他轉而又問:“紅不好麼？”祝政望著眼前的鮮衣常歌，幾忘卻了身後天牢冰涼的牆。狹小的窗漏下來的光，恰巧打在常歌側身上。他挽著袖子啃著蘋果，就連左手小臂上的傷痕都顯得動人。

祝政望了一眼，常歌彷彿是團火，暖了冬裡的天。他想起了歸心舊居錦盒中為他備著的紅衣。

祝政收了自己的神思和視線，低聲說:“將軍絢爛，穿紅更好看。”常歌漲紅了臉，不再說話。

吳御風手中把著常歌丟來的橘子，橘子上點點的眼，就像老去的皮。他摩挲著這片糙的觸，又想起了建平城以前的那個傳言。

他想著，人長得美，真是好用。都是階下囚，我怎麼就沒人來削蘋果剝橘子陪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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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

錦官城。卜大將軍府。

一輛馬車停在了一個布店鋪門口。

這馬車毫不起眼，通身玄。一位青白勁裝青年騎馬跟隨。馬車停穩之後，此人一躍而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挑揀著布料。

店鋪老闆抬頭仔細看了一眼，只覺得這位青年眉目清秀，倒像是姑娘模樣。生意要緊，老闆將心中的疑問嚥了下去。

馬車的簾子輕輕掀開了一角，探出了半張秀美的臉。他的頰上有一顆淚痣，更添了些風韻致。

馬車不知不覺已在此處停了許久，勁裝青年挑了三批布料，盡數往馬車後端放上了，仍又返了店中細細挑選。店鋪老闆見大生意上門，笑的合不攏嘴。

司徒玄頗有耐心。就像是已張開獵網的獵人，匍匐在暗處，只等著無束的鳥兒，懵懂地躍進自己手心。

頭終於自頂上稍稍斜了些許，申時一至，山裡的涼氣就盡數下來，錦官城中也帶著些嗖嗖的涼。

一匹黑鬃駿馬疾馳而過，正巧停在府邸正門口。一位紅衣青年翻身下馬，身上盡是張揚和躍動，他彷彿一抹烈焰，破風而過，燃動了錦官城溼潤寒涼的空氣。

是他！

只是一個飛馳而來的側影，司徒玄依舊一眼認出了這如同絢麗烈焰一般的身姿。

常歌飛身下馬，他的衣衫下襬泛起了好看的波瀾。

“建威大將軍回了！”門童頗有些興奮地報門，開心地接過了常歌手中的韁繩。

一位個子高高手長腳長的白衣少年瞬間轉了出來，看到了常歌便立即眉歡眼笑。司徒玄望著這頗有些神似祝政的身姿，心中湧起一陣厭惡。

他拍了拍身邊的澤蘭，問道:“此人為誰？”澤蘭今一身黛紫錦緞深衣，領口滾著白重工刺繡寬邊。他面容清秀舒朗，一雙含情目，望向何處都顯得眼波轉、馳魂宕魄。

澤蘭從小窗看出去，瞥了一眼常歌身邊之人，轉了轉手上的白玉扳指，說:“此人隨侍常歌，幾乎形影不離。軍營裡，我聽別人喚他，祝如歌。”司徒玄一把放了車簾，問道:“叫什麼？”澤蘭只以為是司徒玄並未聽清，又重複了一遍:“祝如歌。”司徒玄帶著怒氣扯下了手中的車輦簾，那柔軟的布料在他手心做一團，毫無抵抗之力。他憤恨地看著手中這塊黑暗紋布料，這一小片玄好似心頭的重雲，速速放大，將整個車輦都籠在了一片凝重氣氛當中。

他又想起了那場切磋，想起了相對鞠躬之時二人互望的眼，想起了與常歌漂亮而結實的小臂過招的，沉靜翩然的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