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囚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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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8月29大約我四五歲時,村裡有一家娶親,新娘子下轎時穿著一身紅紅的嫁衣。本來就漂亮的新娘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從此,我就喜歡上了紅。無論是不是過年過節,我總是讓爸媽給我買紅的衣服,扎紅的頭花。有時候別人看後誇我幾句,更令我高興萬分。自此,我和紅有了不解之緣。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出落的更為漂亮,再加上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十五歲那年中考後被省藝術學校錄取。

有一天,家裡來了一位老頭,見我後打量了我半天,又問了問我的姓名,告訴我爸媽:你女兒名字帶陽,陽即火是紅,而她的衣服也是紅,看來她喜歡紅,再加上她的脾氣有點火爆,將來定會有牢獄之災。我爸媽只是一笑了之,自然不信。我聽後更是生氣,反過來譏諷了老頭幾句:“我演戲扮演蘇三、竇娥,自然都是女犯人,蘇三披枷帶鎖,千里起解太原府,竇娥五花大綁押赴刑場。你老人家算的真準。她們倆個都在監獄裡住過一段時間,我扮演她們那大概就是我的牢獄之災吧?”事後也本沒把此話放在心上。

四月十八晴從年初到現在,畢業彙報演出已經快三個月了。先是在學校,節前就深入到省內一些貧困地區問演出,一個村接一個村,中間幾乎沒有休息過。有時為了滿足鄉親們的需要,甚至一天連續演出三場。特別是我主演的《女起解》和《六月雪》是學校的保留劇目和鄉親們比較悉和喜歡的節目,每到一處都要加演幾場來回報鄉親們的熱情。面對著一張張淳樸的臉,一陣陣熱烈的掌聲,我更加動,再苦再累也要堅持。

《女起解》是把名玉堂蘇三從洪監獄提出押往太原重審路上的一段摺子戲。戲裡我扮演的蘇三在後臺穿好囚衣鎖好鎖鏈,然後由婆牽出,再由崇公道給我戴上刑枷押往太原。長達一個多小時的表演,手在枷裡,枷在肩上,基本上是一個動作,雖然刑枷是假的,但時間長了卻也很累。

而《六月雪》是將竇娥綁縛刑場一段。由於在一次演出時沒有抓牢“斬”字標牌掉在了地上,引起了部分觀眾的倒彩。所以在此之後的演出中,都是將我的雙臂和牌子緊緊綁好。效果雖好但雙手被繩子捆綁自然不能動彈。時間也是一個多小時,每一場下來後全身痠痛不已,特別是五花大綁的雙臂一道道勒痕清晰可見。

今天晚上演的又是《六月雪》,由於今天扮演衙役的換了兩個新同學不太練,加上緊張,恰恰又用的是新繩子勒的我更加痛庝難忍,斬字標牌咯得我後背生痛,我總算堅持到了最後。卸完妝回到住處,房東大娘早為我準備好了宵夜,看到我手腕上的痕跡,忙替我了起來。回到房間脫下衣服,用麻木的手撫摸著雙臂和手腕的繩印,想起了房東大娘的熱情,心裡早已原諒了用力捆綁我的同學。

五月二十多雲自四月底回到省城至今,都在各大劇院做彙報演出,一些省市領導和省內媒體關注報道,一時間我的帶妝劇照也頻頻出現在各個媒體上。

今天晚上,我演完《女起解》回到後臺卸妝,扮演陳公道的同學幫我把刑枷摘了下來的時候,我的老師吳媚霞急匆匆喊我:“雨陽,你過來。”我趕忙上前,吳老師說:“你現在馬上跟我去一趟,有一個人要見你”

“我還沒卸妝呢”在同學的幫助下,我一邊打開鎖鏈一邊說,吳老師上前拉住我,幫我又重新把鎖鏈鎖好,又對那個同學說:“把刑枷給她戴上,跟我去鴻賓樓吃宵夜”

“那樣不好吧,我戴著刑枷,鎖著鎖鏈,身穿囚衣客人會不吉利的”

“沒關係,司徒說了,帶妝更好。”吳老師又檢查了刑枷,攙著起我就向外走去。一出門就引起了好多人圍觀。上了出租車後司機打量了我們半天才發動車,並且不時從倒車鏡看我,好在我畫著妝,臉紅別人也看不出來。

戴著刑枷和叮叮噹噹的鎖鏈,吳老師把我帶到了四樓的一個包房。一進房間,裡面站起一位四十多歲體態微胖留著長髮的男人。他上前一步拉住我鎖在枷裡的手,掂了掂鎖鏈問道,“這就是咱們省藝校的校花蘇雨陽小姐吧?”轉身又對吳老師說,“吳老師,既然您把玉堂蘇三小姐押來了,咱們也來個三堂會審如何?”我帶著疑問看了看吳老師。吳老師忙道“小陽,這位就是我們省電視藝術中心的司徒龍導演,前一段時間省電視臺播出戲曲電視劇《陳三兩》就是司徒導演的大作”奧,我想起來了。上課時老師曾經把《陳三兩》作為教材向我們講述過。接著又向我介紹了藝術中心的另外兩位導演。相互認識後邊吃邊聊。司徒導演要求我戴著枷吃飯,我疑惑的看了司徒導演一眼,導演解釋說以後還有需要。過了一會兒問我:“蘇小姐,畢業後有何打算,準備去那個劇團?”說實在的我現在正在聯繫兩個劇團,但我心裡一直猶豫不決,原因是爸媽在省裡的一個邊遠城市,距省城六百多公里,家裡就我一個女兒,我不想離他們太遠,但是我又想在省城有所發展,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單位,今天司徒導演問起此事,我只得以實相告。司徒導演一聽大笑道:“好的太好了。我這次就是想請你為我拍兩部連續劇,演女一號,片酬嘛每部十萬,你看如何?”

“什麼劇情?”

“就是你的拿手好戲《玉堂》和《竇娥冤》,是戲曲電視連續劇。你的彙報演出我看了好幾場,無論從身段、扮相、嗓音、年齡都非常合適。”我一聽立刻就被引住了,一來還可以演戲,二來還可以用片酬報答爸媽,這幾年為了供我上學,家裡可以說是一貧如洗了。我回頭看了看吳老師,老師微微一笑:“小陽,這可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嗷,你要好好把握,能在司徒導演的劇本里演女一號,這可是好多人夢寐以求的。”我點了點頭,“好的,我再和爸媽商量一下,儘快答覆您。”一旁的王導舉杯站了起來:“恭喜司徒又找到了一個新星”,又轉向我,“蘇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吆,司徒可是一個嚴厲而又認真的導演。雖然是戲曲電視劇,道具和場景可是真的吆。不會因為吃苦半途而廢吧”我又點了點頭心想能有多苦?在舞臺上不也是實實在在的五花大綁嗎?只是真正的木製刑枷沒有戴過,想來不過是比現在身上戴的枷重一點兒罷了。

回到宿舍,我輾轉反覆,動的合不上眼。天剛剛亮我就給爸媽打了電話,把這裡的情況告訴了他們。

六月十五,晴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七月一就要開機。在此之前,司徒導演多次仔細給我講解電視劇與舞臺劇的區別。舞臺上主要是靠唱腔、對白、身段、動作等表現劇情以及劇中人物的心理,而電視劇則更需要演員與其他演員完美配合,道具佈景相對於舞臺也有很大的區別。要求演員把自己融入到角當中去,表演在劇中,體會不同的時間、不同的環境心理以及表情的變化。為了更好的把握角,司徒導演聯繫好讓我到監獄裡深入生活,更好的掌握和了解女囚的心理變化。正巧鄰市有一個將要二審的女死囚,於是我今天穿上警服坐在審詢室觀察女囚的表情變化。

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隨著“嘩啦嘩啦”的腳鐐聲漸漸臨近,一個戴著狼牙手銬拖著腳鐐的女囚在兩個高大女警的押送下進了審訊室。女囚個子大概一米六多一點,但在兩個高大威猛女警的對比之下顯得那麼矮小。剛一坐下,她對面的強光燈直過來,兩隻恐慌的大眼睛一時受不了強光的刺,她舉起戴手銬的手遮擋了一下,隨後機械的回答著警察的問題。這是一個僅僅二十歲的四川女孩,叫王洪,去年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出來找工作結果被人販子賣到了我們這裡,賣給了一個近四十的男人。她曾經逃跑過兩次,但每次被抓回來就是一頓毒打,並且遭到了所謂“男人”哥倆的輪姦。今年天逃跑無望和飽受折磨的她終於忍受不住,在家裡飯菜中下了毒藥想與其他人同歸於盡,結果因為她吃的較少被搶救了過來。而她那個婆婆和男人兄弟倆則一命嗚呼了,她從醫院出來就被戴上腳鐐和手銬關進了監獄,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幾次想自殺但都沒成功。雖然好多人同情她並且為她奔走,但由於她毒殺了三個人屬於罪大惡極,再加上多次想自殺不守監規,所以一審被判死刑,目前在等二審結果,據分析二審不會改判。

我望著坐在鐵籠裡的王洪,看著她那無助無神的雙眼、肥大囚服裡的弱小身子,憐憫之心油然而生,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大約半小時左右,王洪把作案的經過斷斷續續的複述完畢,伸出戴銬的雙手顫顫巍巍在筆錄上簽字按手印,隨後又被押了出去,腳鐐“嘩啦嘩啦”的聲音單調而又沉悶,彷彿訴說著一個少女的不幸。

六月十八陰昨天監獄來了消息,王洪的二審下來了過幾天就要執行死刑,為了更深入的瞭解女死囚的心理,同警方聯繫好後,我裝扮成囚犯與王洪晝夜接觸,關進了同一個牢房。

我也是以殺人犯的身份進入監獄的。為了尋求我和王洪的共同點,我告訴她:我殺了一個長期侮辱我的領導而被捕入獄的。所以我也和王洪一樣戴著腳鐐和狼牙手銬。但是由於沒有心理負擔,剛一帶上腳鐐和手銬覺比較新鮮,望著腳上黑的的腳鐐和手上鋥亮的狼牙銬覺得非常好玩,只是把我推進牢房後,身後的鐵門“咣”的一聲是我的心裡震動了一下,旋即就回復了剛才的心情。

也許我們是同齡人,也許她已經看淡了一切,進監獄後我發現她也是一個健談的人,與那天在審訊室判若兩人,她也知道自己活在世上的時間不多了,但她除了對遠在家鄉父母的牽掛外幾乎沒有什麼可留戀的,偶爾談起上學的時候,她那兩個美麗的大眼睛彷彿透過監獄的天窗飛翔在無窮的遠方,透著幾分天真和幻想。說實在的,王洪也是個充滿憧憬的美麗少女,然而命運卻給了她這樣一個過程、一個歸宿。

入獄的第二天我體會到了做囚犯的滋味。剛帶上手銬和腳鐐的那種新鮮覺變成了痛苦的磨鍊。吃飯睡覺時手銬和腳鐐也不許打開。一個晚上下來渾身不舒服。王洪用她那同樣戴著狼牙銬的雙手找了一些布條幫我把腳鐐一圈圈慢慢地纏好,防止腳鐐把我的腳腕磨破,又找來一段繩子綁在腳鐐的中間,這樣走起路來可以提起腳鐐減輕重量少受些罪。而她自己卻不用這些,我問起她為什麼,她只是苦笑了一下:“我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六月二十八小雨今天是對王洪執行死刑的子。這期間我也曾利用提審的時候向警方和司徒導演反映王洪的情況,希望大家利用各種渠道去挽救她的生命,然而同情不等同法律,最終她還是要被執行死刑了。

自昨晚,我倆整整哭了一夜。一早我幫她換好了我特意給她買的衣服。她在本地沒有任何親人,自從入獄以來沒有一個人探望過她,她告訴我:她希望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上路。於是我便託人給她買了一套白的長裙和一雙白長靴。但由於綁縛刑場時要戴腳鐐,獄方不允許,所以換了一雙紅高跟皮鞋。穿戴完畢,我又幫她畫好了淡妝。一邊幫她我一邊淚,而她卻非常的鎮靜,彷彿要去參加婚禮。

八點鐘,獄警把牢門打開,進來了四個法警,給王洪戴上手銬和腳鐐押出牢房。而我則是另換了一副手銬和更短更重的腳鐐。雖然我是由導演提前同獄方聯繫好了全程陪王洪上路,但為了體會死囚的心理,一切就跟真的一樣。所以沒有告訴法警。

到了審訊室,拍好照片、驗明正身後,法警過來給我們扣上背銬開始用繩子捆綁我們倆。我看了一下王洪,她依舊那麼鎮靜,她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可能是繩子勒的太緊,她緊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恢復了平靜。由於繩子是白的,而長裙也是白的,不注意看不出繩子捆綁的痕跡。繩子從背後緊緊的勒住使她更需要高脯來減少繩子捆綁的痛庝愈發顯得高貴、拔。只是腳下黑的腳鐐顯得那麼刺眼。

看到她受罪的樣子,我對綁我的法警幫她求情,請他們綁松一點兒。誰知綁我的法警只是冷笑了一下,突然把綁我的繩子拉的更緊了,我幾乎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雖然以前演戲時緊緊綁過我幾次,但那些都是業餘的,今天是法警綁我是專業水平的捆綁技術,再加上背銬,痛的我只想哭。

把我倆綁好後,武警命令我倆跪在一旁等候給其他的囚犯上綁。看了看王洪還是那個樣子,我咬了咬牙沒讓淚水下來。

我和王洪身前都掛著一個大牌子,不同的是她的名字被打了個叉,她的背後還了個死刑牌,腳鐐又又短,本邁不開步。我的心嗵嗵的跳的厲害,也許是緊張、也許是恐懼、也許是麻木。由於腳鐐太短邁不開步,跟不上法警的步伐,尤其是上囚車時,腳鐐太短抬不起腳來。刑車上的兩個武警提起我反綁的雙臂提到了車上。就這樣在法警的拉拽下,我們被帶上了刑車。

刑車很快就駛入了一個廣場,在那裡要召開一個公捕公判大會,主要是王洪的死刑判決和我的公捕。我們倆分別被法警從刑車上架了下來,在荷槍實彈的武警押送下來到了會場後臺,繩子捆的我十分難受,警察連推帶拽更增加了幾分痛苦。我真想告訴他們真相。看了看身旁的王洪,她依舊毫無表情,一點兒恐懼也沒有,我忍住了。公判大會十點鐘開始,她是第一個被押上臺的。由於警察用力過猛,她腳下又戴著那麼短的腳鐐,差一點兒絆倒,兩邊的法警一提捆綁她的繩子才沒有倒下,眼見套在她脖子的繩子勒的她的臉都變紅了。那種滋味想來不會好受。後來輪到我的時候,我雖然小心翼翼的緊跟著武警,但因為腳鐐太短還是體會到了那種痛苦。

小雨不緊不慢的下著,浸了水的繩子勒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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