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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2-21【六】大雨已經連著下了七天。

山上雲遮霧籠,在灰濛天空的映襯下,整座鳳凰山反倒顯得青煙朦朧,碧透人。

「再快些!像這速度趕回城都什麼時候了!」李尚掀起車廂簾門,雨勢又大又急,他不得不拉大嗓門,對著車伕吼道。

「相公!這雨太大了,路上太過泥濘,想快也快不了!這兩匹馬跑死也只能爭取在天黑前到秦府!」車伕穿著蓑衣,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他渾身早就被雨打透,連眼睛不過也是勉強睜開。

車廂裡的花蓉一把拉過李尚,拿帕子給他擦身子:「外頭雨這麼大,急也急不來啊,你瞧你半邊身子都淋透了。」一早秦府就派了輛車子來接二人,說是秦老太爺今早迴光返照,眼瞧著就在今天了。

李尚同花蓉二人連忙收拾了些行禮,上車趕回秦府。

本來早些時候雨勢微小,誰知一盞茶的功夫,雨勢越來越大,這幾雨水早就浸透了道路,本就泥濘難行,大雨之下更是比行走快不了多少。

李尚打定主意,對花蓉道:「你跟著他坐車回去,我駕馬先行。」說著鑽出車廂,讓車伕停下車,解了輈繩,奪了馬鞭駕馬而去。

秦府。

地處偏僻的秦府今高高掛起了喪幡,在大雨下顯得格外淒涼。

釵環兩姐妹正守在靈旁,兩姐妹和陪同的侍者都在放聲嚎哭,格外悽冽。

「夫人,李相公回來了。」一個侍者進來通報,「相公正在換衣服。」秦玉容擦了擦淚,正要起身,只見李尚快步衝進屋子,跪倒在靈前,放聲大哭。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秦玉霓才拍著兒子的背,攙扶起來:「好了,你也不必太過傷心,生死有命,你是長外孫,家裡還有事情需要你持,保重身子要緊。」李尚哽咽著擦了擦淚:「是兒子不孝,沒能服侍前別送外公。」說著又嚎啕大哭起來。

一旁的秦玉容也過來安,叫人把李尚扶到側屋去。

李尚在屋內擦了擦臉,問道:「父親呢?他還沒到麼?」秦玉霓嘆了口氣:「昨個有小廝來報過了,還有三的行程,沒想到今的雨又大了,估摸著還要等兩天。」這時候一個嬤嬤帶著一個扎著垂髫的小男孩走進屋子,小男孩眼眶通紅,低聲對秦玉容說:「母親,我不想再哭了。」秦玉容聽了,抬手就要打,秦玉霓摟過小男孩,勸道:「靖師還小,不懂事,不必打了,把他都嚇壞了。」秦玉霓還想說什麼,李尚連忙嘴:「表妹呢,她和妹夫還沒到麼?我也沒見到姨夫,他們都在哪裡?」秦玉容蹙起眉:「林升前兩出去辦事了,今早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只是北嘉估摸著也應該到了,結果到現在還沒見人影。」三人在屋裡籌措著喪儀,聽得外頭一陣騷亂,連忙跑出屋子。

秦玉容畢竟是家裡的大婦,呵斥道:「安靜,你們都像什麼樣子,吵吵鬧鬧得。」李尚撥開人群闖了進去,只見渾身溼透的秦北嘉正昏倒在地上,幾個嬤嬤正在掐人中灌熱水。

「你們在做什麼,抱進屋子啊。」李尚說著一把把表妹抱起走進了側屋。

秦玉容看見李尚抱著秦北嘉從人群裡鑽出來,又驚又急,叫到:「怎麼回事!北嘉怎麼昏倒了!」只見總管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憂心如焚道:「老爺和姑爺好像出事了,這裡有兩個帶著小姐回來的下人,只是被凍得不輕,說不清楚。」秦玉容跺了跺腳,轉身進了屋子,現在女兒的身體要緊。

李尚從房中走出來,裡頭自有嬤嬤丫鬟服侍,他乾脆出來指揮:「總管,趕緊把秩序安頓好,那兩個下人給他們灌熱湯換衣服,帶到屋子裡來,我們要好好問問。對了,先把門關上,謝絕見客,請他們明再來。已經進來悼念外公的客人就先安排去休息,剩下還沒發出去的喪帖也先壓後。」說罷進了主屋,在外公靈前侍候著。

過了半個時辰,一個下人進來通稟,李尚才代了一旁的管事,去了側屋。

進了屋子就見兩個下人坐在下首,一男一女,都凍得不輕,面無血,連嘴都發著白。

兩人手裡都捧著碗喝薑湯,驅盡寒氣。

瞧著姨母和母親都在裡頭照顧表妹,李尚乾脆直接坐下來問道:「能說話了嗎?說罷,怎麼回事?老爺和姑爺呢?」男的打著哆嗦,張口說了兩句,口齒不清,還是女的斷斷續續把前後事情代了清楚。

原來昨晚秦北嘉就和夫君錢丹馥到了南城外,只是有段山路難行,準備第二天天明再過。

今早林升也到了南城外,兩行人並做一行,一起過山路。

誰知沒多久,大雨瓢潑,一行人在山道中艱難前行。

林升帶了幾車貨物,山道泥濘,錢丹馥去後面幫丈人推車。

沒想到山上泥水滾潑而下,把一行人盡數衝入山下,還好走在最前頭跟著秦北嘉的兩個下人反應快,拉著秦北嘉跑到一旁躲過一劫。

秦北嘉傷心加淋雨失溫,半路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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