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地球人必須建立新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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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了又想之後,我道:“那通到地下室的入口,我還記得,我們先偷進去,將那七十四具外星人的屍體出來再說。”白素居然立時同意:“對,有了這批外星人的屍體,我們就可以和太空總署最高的負責人泰豐將軍開談判。”我
到極度興奮:“我們
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進行起來,不會有心理上的恐懼和
惑,我們確切知道自己要做甚麼。”白素幫著我檢查工具,由於不可能知道會遭遇到甚麼情況,我們作最壞、最困難的打算,也就帶了特別多應用工具。
我們略事休息,到凌晨時分,才悄悄離開,駕車出發。要找那個入口處不是難事,當車子停下之後,我和白素,都不由自主,了一口氣。就在那入口處附近,我們看到了三個穿著白袍的人,像是幽靈一樣,緊靠著,站在一起我在一呆之後,失聲道:“是他們。”白素已聽我敘述過一切經過,自然知道“是他們”這句話是甚麼意思。
白素還未及有反應,那三個人已經以極快的速度,向我移近。
我不說他們向我“走”近來,而是說“移”近來,是因為我已經知道,白袍下並沒有身軀。他們究竟是甚麼樣子的,我一無所知,所以,心中極度詭異,反手握住了白素的手。
轉眼之間,他們已到了近前,裝束仍然和以前一樣,在白布下,只可以看到他們閃耀著一種暗綠光芒的眼珠,他們之中的一個先開口,聲音仍是生澀僵硬:“你欺騙了我們。”我揮了一下手:“其間的經過很複雜,慢慢我會告訴你們,齊自在哪裡,你們知道?”那人道:“不知道,你已經進過墓室?發現屍體不是地球人,所以就不下手?”我平心靜氣:“不是,恰恰相反,我上次沒有進墓室。而如今,是因為已經知道了墓室中的屍體不是地球人,所以才再來的。”那人發出了“哦”地聲響,三個人互望著,眼中都閃著奇妙的一種光芒。那人又轉而問我:“你好像很不同,和旁人不同。”我道:“這是我
子的意見,白素…”我介紹白素給他們,當然不會希望他們會伸出手來和白素握手。白素只是凝視著他們,他們也凝視著白素。
過了足有二十秒之久,白素才先開口:“很高興認識你們,現在的形勢是,某些掌握著極大權勢的人,將你們來到地球,當作最高機密。任何人若有意揭穿這個秘密,都會招致殺身之禍。”那人嘆了一聲:“他們為甚麼要這樣做?”白素道:“由於恐懼,恐懼你們是有超等能力的侵略者。”那人道:“我們只不過是路過這裡。我們有自己的星球,你們的星球絕不適合我們居住…”他講到這裡,忽然發出了幾下笑聲:“恐懼星球之間的侵略,最沒有道理,每個星球的環境都大不相同,在這裡,我們連生存都極困難,你們怕外星人侵略,就像森林中的動物,害怕海中的水母會去侵佔森林一樣無稽。”我道:“那麼你們…”那人道:“將我們同伴的屍體帶走,就會離去,在我們的航行報告上,會有某個星球上有生物的紀錄。”白素道:“你們的能力很高,為甚麼不自己去將屍體出來?”白素的問題,是一個核心問題,我用心等著對方的回答。那人道:“在墓室中,充滿著一種氣體,這種氣體,我們無法抵禦。”我立時道:“甚麼氣體?”那人道:“這種氣體,在空氣中有五分之四,這是我們所能抵禦的極限,全部是這種氣體,我們
本無法接近,那種氣體…”我已經道:“是氮氣。”那人道:“是。”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氮的
質十分穩定,在純氮氣下,細菌也不會生長,的確是保全屍體的最佳方法。當然,如果只是氮氣,我和白素,也無法生存,但那極易解決,我們只要有壓縮氧氣筒就可以了。
我立時又想到,他們一樣可以利用氧氣筒來解決這個問題,就算他們不能靠氧氣呼,也可以用別的氣體。當我想到這一點時,白素也想到了,她道:“如果只是氮氣,我們也一樣不行,你們…”那三個人又互望了一下,仍然由那個人開口:“對我們有極特別的損害,我們還沒有法子可以克服。”我還想問,那人像是不願意再談,轉換了話題:“如果你們可以幫我們取回那些屍體,我們可以儘自己的力量來滿足你們的要求。”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道:“好的,但我們今晚無法行動,因為我們需要壓縮空氣,要不然,我們也進不了那個密室。”那三人“哦”地一聲,像是十分失望,我道:“多等一個晚上,有甚麼關係?”我看了手錶:“希望明天這時候,還能在這裡看到你們。”那人答應了一聲,轉過身迅速離去。
白素問:“你曾告訴過我,他們白袍扯脫之後,沒有身子?”我道:“我沒有親眼看到,是都寶告訴我的。”白素道:“他們的身子一定十分小,小得只有我們的頭部那樣大。”我眨著眼:“那麼…他們…”白素道:“他們頂著白袍行動,看起來就像我們。”我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頂著白袍?他們總要有東西支持著他們的身子不跌下來才好。”白素已轉身向車子走去:“那還不容易,不一定要實物,有一股強勁的氣體向地面,就可以使他們的身子懸空了。你覺得他們的身子不應該小?你想想,如果他們的身子和我們一樣大,七十四具屍體,只派一個人去,怎麼偷得出來。”我不
“啊”地一聲,心中埋怨自己怎麼從來也未曾想到過這一個問題。
由於見到了那三個人,又知道在我們要去的墓室之中,充滿了氮氣,所以在第二天,我們先驅車進鎮,買了兩副潛水用的壓縮空氣,等著天黑,在差不多時間,再度來到昨晚見到那三個人的地方,卻沒有見他們,等了一會,也不見他們出現。
我悶哼了一聲:“他們失約了。”白素道:“別管他們,我們只要將屍體出來,他們一定會出現的。”我同意白素的看法,向前走出了不多遠,就到了地道的入口,和白素一起彎著身,鑽了進去。
那地道我曾經進出過一次,這次也沒有甚麼困難,不一會,就來到了那甬道之中,我向白素道:“你看,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預期自己會在一座古墓之中,見到了這樣情形,以為到錯了地方。”白素道:“真是,也難怪齊白在錄音帶中,表現了這樣的怪異。”在甬道中向前走,沒有多久,就聽到了氣扇的轉動聲,接著,看到了那巨大的
氣扇,然後,通過
氣扇,經過了那小鐵門,到了機房,又推開了一道門。上次就是在推開了那道門,看到了樓梯之後,認為來錯了地方而退回來的。
白素用電筒照著漆在牆上的那行英文:朱經許可,此門不準開啟。低聲道:“我們要假定,從這扇門開始,就進入警戒系統,一切行動都要小心了。”我點了點頭,快疾地跨上樓梯去,來到了那扇門的後面,門鎖著。不到一分鐘,門已經打開了。
我向白素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後退,然後,慢慢地推開門。推開幾公分,並沒有預料中的警鈴聲大作,我向外望,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相當陰暗,只有盡頭處有一盞燈,那盞燈是在一扇門上的,門上釘著一塊牌子,上面有字,但是相距太遠,看不清楚。
我反手,向白素要了望遠鏡,再向前看,看到那牌子上的英文是:“警告:任何人未得最高領導人准許,絕不能開啟此門!違反者將受到最嚴厲的軍法懲罰。”我將望遠鏡遞給了白素:“墓室一定就在那扇門的後面。”白素點了點頭,我小心觀察著走廊,肯定走廊中本沒有甚麼警戒,推開了門,和白素一起向前走去。
走廊中真的沒有任何警戒,這一點,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一直到了那扇掛著警告牌的門口,我又破壞門鎖,和白素一起將壓縮空氣筒整理好,咬上了呼管,推開門,向內走去。反手將門關上,這時候眼前一片漆黑。而就在我們要著亮電筒時,陡然大放光明。
由於光亮來得如此突然,剎那之間,眼前甚麼也看不到,但沒有多久,我們可以看清眼前的情形了。
那是一間極大的房間,至少有一百平方公尺大,可是卻空無所有。空無所有的意思,就是甚麼都沒有,真的甚麼也沒有,只是空的,牆、地上和天花板,全是白。處身在這樣一間空無所有的純白
大房間之中,詭異至於極點。
而隨即,我們又發現,房間也還不是真的空無所有,在近天花板的牆角處,有著許多閉路電視的攝像管。
這絕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別說是我,連白素也整個人都呆住了。
也就在這時,我聽到有聲音自天花板的牆角處傳出,那是一個聽來充滿了訝異的聲音:“上帝!這兩個和我們一樣。”當時,我不明白這句話是甚麼意思,門被撞開,有四個軍裝人員,戴著類似防毒面具一樣的東西,手中持著武器那是我還叫不出名堂的一種武器,看來像是一種小型的手提火箭發器。如果是這種武器的話,它的威力極其強大,這四個人手中的武器,只怕可以摧毀兩輛坦克車。
這四個人直衝了進來,立即散開,用他們手中的武器,指著我們,也不出聲,只是示意我們向外走去。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神情之苦澀,真是難以形容。
此刻,只怕古今中外,連宇宙上所有星球都包括在內,再也沒有第三個盜墓人,像我們如今的處境這樣尷尬的了。
在這樣的情形下,全然沒有抵抗餘地,我們只好向外走去,才一出門,就覺得情形有點不對,可是已經來不及應變。
一出門,我和白素才跨出了一步,就發現門外已不是一條走廊,而是一個相當狹窄的空間,我立時轉身,後面有一度門疾落下來,將我和白素,封閉在這個狹窄的空間之中。
我拉下了壓縮空氣的呼管,叫了起來:“喂,這算是甚麼意思?”白素也拉下了管子:“我們被關在一個籠子中了。”我用拳打著,的確,我們被關在一個籠子中了,籠子的四壁,看來全是一種十分堅硬的金屬,而且我們立時
到籠子在移動,也立即發現,籠子頂上的四角,都有著電視攝像管。
我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情形發生,我又叫道:“放我們出來,放我們出來!”當我叫的時候,我又不斷用腳踢著四壁,在“籠子”中奔來奔去,白素比我鎮定得多,她只是抬頭,望著其中一支電視攝像管:“我們沒有危險,不必將我們關起來觀察,大可以面對面地談。”我聽得白素這樣講,呆了一呆,但是隨即明白了她這樣說的意思,也明白了這時我們的處境。
我們被當作外星人了。
一定是上次齊白來過之後,這裡估計還會再有人來偷盜屍體,所以作了這樣的佈置,而上次齊白進出順利,這裡的人不知道來的是齊白,還以為是外星人,如今這樣的佈置,當然是用來對付外星人的。
而我們撞了進來,就被這裡的人當作了外星人。
一想通了這一點,我不啼笑皆非,至於極點。
我曾經被人當過各種各樣古怪的角,而被我的同類當作是外星人,卻還是破題兒第一遭。
被當作外星人之後的情形如何,可以在一份絕對機密的報告書中,看出梗概來。
“絕對機密”報告書,由泰豐將軍親自撰寫,報告書的封面上,除“絕對機密”的紅字樣之外,還有一行小字,註明:“本報告書採用分句分行打字,用十六位打字員共同完成,打字員絕對無法獲知本報告書的內容”同時還有另一行字:“閱讀此報告者,絕對不能向任何人
本報告內容。本報告只呈中央一級官員審閱。”報告書的內容如下:(在報告書中,我將自己的意見加在括弧中,以便容易瞭解事實的真相。)“絕對機密報告第三號。”(第一號和第二號絕對機密報告,我在事後也獲得過目,放在後面敘述。)“在‘小小事件’‘氣化事件’之後以上兩事件,請參閱絕對機密報告第一號和第二號又發生了本報告書所記述的事,決定以‘雙人事件’作為代號。
“在‘氣化事件’之後,本署所屬的研究中心,已採取了極其嚴密的保安措施,這些保安措施包括經最高當局同意的若干行動,這些行動都十分成功,有關人等都已消滅,以保證機密的不外,這些行動的詳細報告,見絕對機密報告書第二號的附錄。
(所謂“最高當局同意的若干行動”就是殺人滅口,被殺者包括了單思,六個太空總署的職員,以及道格拉斯博士,和那個“重要資料保管主任”等等。這種行動,在“秘密絕對不能外”的理由下執行,實實在在,暴了人
醜惡的一面,但是下達命令者,卻振振有詞。我和他們之間的爭論,雙方不同的意見,會在下面逐一敘述,這是十分重要的意見分歧。)“我們估計,對方還可能再來,而我們所作的防禦措施之中,包括了要俘虜對方的計畫。俘虜對方的計畫執行順利,九月十七
,凌晨三時,警戒系統有了警報,兩個侵入者進入秘室,他們立即被誘人事先準備的牢籠之中,牢籠是堅固而不可破壞,有閉路電視可以監視內中人物的一切行動。
“這兩個侵入者,外形與地球人一般無二,他們堅稱自己是地球人。經過反覆的盤問,歷時三天之久,他們並且報出了自己的身分,也經過了對他們身分的複核,已經證實無訛,這是一樁意外。
(報告書中輕輕鬆鬆的一句“一樁意外”事實上,我和白素卻在那籠中,被閉了三
三夜。這是極其痛苦的三
三夜!)(在這三
之中,我們不但被當作外星人,而且,還經常有莫名其妙的氣體放進來,有不知來歷的光線
進來,若不是我們有壓縮空氣和神經夠堅強的話,只怕也早已死了,被當怍是外星人的屍體藏起來了。)(最後,我們實在無法可施,只好將自己的身分說出來,請他們去調查,他們辦事效率倒很高,一下子就
清楚了。)“由於考慮到外星生物可以用各種形式侵入,所以對這一男一女身分的調查,廣泛而深入,調查的結果,可以確切地證明,他們並不是外星生物,而是兩個身分特殊的地球人。
“在證明了這是誤會之後,本署曾考慮和處置以前的各人員一樣,將他們消滅,且已獲得本署決策人員的大多數通過。
(我和白素生死一線。我們被閉在那個牢籠中,對方要“消滅”我們,實在太容易了。我們可以說一隻腳已踏進了鬼門關之中,救了我們
命的,是我的一番話。)“但是,兩人中男
的那人,宣稱他們之所以會來這裡,是受了三個外星人的委託,據他們所知,和我們曾得到的七十四具屍體是同類。他們外來的可怕敵人,還在地球上隨意來去,這極其危險,覺得需要在他們口中,獲得更多的情報,所以暫時取消了行動計畫,而將他們移置於另一間密室。
“在將這一男一女移置到密室,加以嚴密的監視和訊問之後,所獲得的情報如下。
(報告書在這裡,詳細地記錄了我的敘述,那些事,前面都已經寫過,所以從略。)“經過調查,證實這名叫衛斯理的男子,所講的一切全屬真實。換言之,外星高級生物仍在地球活動,這是對地球的最大威脅,一旦這種情形為世人所知,所造成的心理震撼和由此而來的混亂,將不可估計。所以,本署主張仍繼續絕對保持秘密,同時請最高級當局下達指示,如何處置這一名叫作衛斯理的男子和一名叫白素的女子。”報告書的內容已如上述。
在這份報告書送出去之後的子裡,我和白素仍然被
閉,密室設備倒相當好,和那個“牢籠”不可同
而語。但是我們的心情一樣不安,因為命運如何,仍是未知之數。我和白素在這些
子中,用盡了方法想逃走,卻沒有一次成功。
電視攝像管一直對著我們,對話全通過機械裝置來進行。
我們聽到的最後的一句話是:“有關你們的情形,已有一份報告書呈上去給最高當局審閱,你們要安心等著!”一直到三天之後,白素還維持著鎮定,我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時,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扇我用盡了方法也無法將之打開的門,突然發出了幾下聲響,打了開來。
我一聲怪叫,直向門口撲去,到了門口,門已打開,一個穿著將軍制服,神情極其威嚴的人,出現在門口,我一伸手,已幾乎要抓到他的將軍制服了,那將軍突然道:“我是泰豐將軍。”他一報出了名字,令得我的在他前不到一公分處停了下來,我悶哼了一聲:“將軍,你好。”泰豐將軍
了一口氣:“衛先生,由於事出非常,我想,對你的遭遇,我們也不必道歉。”我怒道:“對,是我要道歉。”我本來是在盛怒之下講的反應,誰知道泰豐將軍竟老實不客氣地道:“是的,你要道歉,你闖進我國一級秘密的軍事機構,如果你在這裡被槍殺,世上沒有任何人能為你說任何話。”我怔了一怔,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的確,我來到這裡之後的待遇雖然差之極矣,但是我進來的方式卻也有欠光明到了極點,這令得我啞口無言。
我只好道:“那算是雙方扯直,誰也不必向誰道歉。將軍,在做了超過十天的囚犯之後,我們是不是可以恢復自由了?”泰豐將軍的神情很凌厲:“有幾個國家領導人要見你們。”我冷笑道:“哈,一下子變成上賓了。”泰豐將軍怒道:“你的態度最好嚴肅一點,事情並不好笑。”我想發作,但白素在我身後,拉了拉我的衣服,我將怒氣強忍了下來,但仍免不了道:“怎麼去見他們?是把我們關在那個箱子裡帶去?”泰豐將軍沒有理睬我,轉過身去:“跟我來。”當他轉身去之際,倒是我襲擊他的一個好機會。但是我只是略想了一想,並沒有動手。白素顯然已知道我在想甚麼,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經過了一條長走廊,本沒有遇到任何人,就出了那幢建築物的門口,坐了極短程的車,就上了一架小型的噴
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