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回首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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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閉著眼睛，受著秋風拂面涼，覺得此時自己，還真有些理解六皇子站此處受了。

六皇子雖貴為皇子，百姓眼中可謂是錦衣玉食，過得活。

卻不想，他不得父親喜歡，又沒有同胞兄弟，齊妃母子收養他，也定是動機不純。

偏他格乖張不大合群，便只好些登高遠望，懷念母親，讓心中淒涼稍得藉，或許還能回憶起當母親溫暖懷抱吧。

自己雖然有父母兄長疼愛，但是這幾，想起大姐對自己所作所為，心裡卻也是蒼涼很。

那自二姐口中得知，原來兩個姐姐都知道自己那點小思，可笑當年自己還自認為做機密，卻不想竟是長了眼睛都看出來了。

要說二姐反應還算是正常。一邊為大姐抱不平，一邊又不好對自己直言警告，只得冷言冷語，期望能夠喚起自己羞恥心。

反觀大姐做法，卻讓她心涼。

大姐明知道自己對賢王心思，不說正言勸告，至少可以少接自己來賢王府。

一來她可以眼不見心不煩，免得心中鬱結，不利於胎兒。二來隔得久了，說不定自己心思就淡了下來，以後再尋個人家，這一樁醜事便可遮蓋過去。

可是大姐不僅不間隔自己二人，舉動中反而大有讓自己與賢王湊成堆意思。

若說是可憐自己單戀情苦，卻不過是飲鳩止渴！

父母再是縱著自己，也不會同意自己給賢王做妾，而自己愛慕賢王是一回事，可真要讓自己做妾或是做下那苟且之事，那也是萬萬不能！

賢王舉止也甚有疑點，他對大姐情，自己還是能瞭解一二，雖說後來他愛上了李瑤琴，但心中始終還是有大姐，不管如何，就算是他對自己有情，也不該此時就明目張膽地勾引自己，況且，他又從沒喜歡過自己。

昨，她曾趁著太醫給楚嬤嬤複診時，問了一句:“我姐姐胎相可好？”太醫雖答道胎兒極穩妥，便臉上不但不見笑模樣，而且眼中還深有擔憂。

沈秋君不得不推想:大姐此胎極兇險！

所以前世薛神醫話沒有錯，而且姐姐也知道實情！

初時她推算是不是姐姐因自己命不長矣，便有心要成全自己？

可是想到前世，姐姐臨終時利用了自己愧疚之心，要求自己若真嫁給了賢王，十年內不許有子嗣！

不管大姐是為她子女著想，還是真心疼自己，有心成全，她到底是算計了自己。

對她只有孺慕之心卻全無防備自己，又被情了眼，也難怪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還有薛神仙藥，為什麼只剩下半個，沈秋君此時已經能回答賢王了:因為姐姐不相信自己，認為自己為了謀求賢王妃之位，給她是毒藥，所以她出些藥末來，讓人去驗證。

或許她還曾派人去查過薛神醫！

好一個長姐如母啊！

沈秋君淚水順著緊閉眼簾了下來。

前世她就是小歸山腳下破廟裡，遇到那幾個人渣，任她如何求饒，終不能動他們心腸。

雖然他們終死她手中，可那個夜晚也成了她終生揮之不去噩夢。

第二，當賢王找到她時，陽光灑他身上，他眼睛是那樣溫和，不帶一絲嫌棄，就象天神一般站廟門前那一幕，永遠記她心間，由不得她不動心。

大姐打也好罵也罷，都是應該，可是她不能接受，她向來尊崇大姐，竟為了某種目，算計於她。

當年如果不是為了救她母女二人，自己或許一生都不會有那樣不堪回首往事！

她從不拿自己當姐姐恩人，因為她重視家人血脈親情，甚至為了怕姐姐心裡不自，怕家人擔心，她家人面前，把所有恐懼不安都隱下來，只道自己已經不太記得那件事了！

沈秋君越想越委屈，淚如雨下。

雪香走向前默默遞給沈秋君一方帕子，輕聲道:“二小姐過來了。”沈秋君把帕子蒙臉上，輕輕按了下面頰，拿下帕子，看向樓下，果然見沈惜君正帶著人走過來。

沈秋君把帕子扔給雪香，閉著眼睛，深呼幾下，再睜開眼時，已經笑容滿面，扶著雪香走下樓去。

沈惜君已經笑嘻嘻地走到樓前，看著妹妹下了樓，便上前笑道:“這上面有什麼可看，竟讓你站了那半天？”沈秋君忙笑道:“也沒什麼，只是吹了吹風！”沈惜君看了妹妹一眼，說道:“樓高風大，瞧你眼睛都被風給吹紅了，倒不如去我那裡坐坐呢！一會你姐夫著人送些東西來，你先去挑！”沈秋君笑道:“二姐夫這才回去幾天，就巴巴打發人來送東西。”沈惜君紅了臉，眼波轉，嗔道:“我繞過大姐，讓你先選好東西，還不知領情，就知打趣人！”再是彪悍女子，只有得了夫君疼愛，也會變得柔美，沈秋君笑著走上前，挽了二姐手，姐妹二人一同來到菊香齋。

沈秋君不必再擔心二姐會說些尖酸話，言談舉止便也隨意許多，說說笑笑，氣氛倒也極好。

只是把自己傷疤，扒開了給人看，這才換得此時姐妹情深，也不知是喜？是哀？

不過才半個時辰，於府人就到了，沈麗君沒過來，只派了管事來幫忙，也是想讓她姐妹二人多相處意思。

其實於府送來，就是些綢緞布匹菜蔬吃食罷了，沒什麼奇，關鍵是送東西人有那個心。

千里送鵝，禮輕情意重！沈惜君心情大好，拉著妹妹手，指著東西道:“也沒有什麼好，都是尋常很，還真沒什麼挑頭，一會每樣都讓人給你送去些，喜歡就自己用，不喜歡就賞了丫頭婆子們！”沈秋君此時沒有湊趣心情，點頭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就不再言語。

沈惜君正高興中，也不注意這些，讓管事看著分出三份來，便拉著妹妹進了屋，叫進一個媳婦來問些府中情況。

那媳婦笑道:“府裡一切都好！來時夫人就說了，讓少夫人這裡好好鬆散一下，不必掛心家裡！爺這幾公事不多，便只家裡寫寫字，偶或出去一次。爺屋裡兩位姑娘身子也好！”沈惜君冷哼道:“我不家，倒是成全了她們。”那媳婦只訕訕一笑，轉眼又笑回道:“咱們院裡添了一個灑掃丫頭。”沈惜君見她特意提起這個丫頭，便笑道:“是哪裡選上來，模樣如何，多大了！”

“回少夫人話:那丫頭不是咱們家，卻是公子前出門時遇見她賣身葬父，一時可憐就買了她回來，年紀倒不大，只有十三歲，長相普通，只是眉間一點胭脂，倒顯得有些不同。”沈惜君聽了，便沒有了興趣，只笑道:“咱們爺倒是菩薩心腸！”沈秋君也笑道:“那丫頭也是個孝順！”一時那媳婦出去了，沈惜君身邊大丫頭碧華也跟出去，二人說了幾句話。

沈惜君見她回來，便笑道:“平裡也沒見你和她說句話，今天倒是有了私房話了。”碧華忙笑回道:“院裡冷不丁來個丫頭，奴婢總要先了解些情況，有備無患罷了。”沈惜君不以為然道:“一個下面小丫頭罷了，自有婆子管著，你只管服侍我就行了，倒不用那個閒心！都打聽到了什麼？”碧華忙笑道:“也沒什麼，只知道她與父親相依為命，如今孤鬼一個，倒也認得幾個字，名字也秀氣，叫做芷蘭！”沈惜君便對妹妹笑道:“看樣子倒也是讀書人家女兒呢，只是命不好！”沈秋君附和著笑了笑，待將茶碗放下時，卻心中一動，想起前世之事。

這時外面人來回東西已經送往滿桂園，沈秋君忙起身告辭，又命雪香先回去照看，自己卻帶著雪柳往六皇子松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