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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肯定不清楚,不過我乾爹在司禮監就不同了。聽說過司禮監的海濤吧……對,就是常常侍奉皇爺左右的那個人,你沒見到也肯定聽過,大臣們都認識。海濤把壓在司禮監都要長灰塵的老摺子翻出來捅到了皇爺面前,就是上半年彈劾你的身世那份摺子,他還在皇爺面前添油加醋地說了些壞話。”張寧疑惑道:“這倒奇怪了,我和海公公本不認識。朝裡的官那麼多,他是怎麼盯上我這個人的?無冤無仇又為何要讒言我?”

“平安兄真別不信,我怎會說胡話誆你?”王振搖頭道,“前陣子你不是去南京皇爺回來登基麼,皇爺上次在暖閣內還專門問過‘張寧上過表沒有’……當然海濤讒言並不是因為這事兒。”王振說著說著就左右顧盼,生怕有人在偷聽似的。其實這小間裡兩邊是不透風的牆,外頭是一扇摺疊屏風;要偷聽裡面說話把耳朵貼在屏風上可能也聽不清楚,何況外頭人來人往的有人把貼屏風上多招眼,王振不是有個小廝在外面麼?他挪了個位置,幾乎想和張寧貼耳說悄悄話,面相長得又醜實在有點難受。

他便這樣用極低的聲音說:“這事兒要從皇爺召見胡瀅說起,當時在場的就三個人、另一個就是海濤,談話的內容無從知曉;然後有個先帝的嬪妃叫王美人本來應該殉葬的,海濤把她關了起來,過了一陣就莫名其妙地死了,這事兒應該是得了皇爺的首肯,不然海濤也不敢幹。因此乾爹料想海濤在搞什麼陰謀,海濤目的就是藉機陷害乾爹……我私下覺著,既然有胡瀅摻和,極可能是關於太宗駕崩的疑點……”張寧聽到這裡,大概搞清楚了司禮監那兩個大宦官在內鬥。海濤曾是朱瞻基用過的人,而王狗兒在洪熙帝駕崩後又立過功,倆人在爭權。現在的朱瞻基登基後,大有重用宦官加強宦權制衡各方的跡象,掌握司禮監是非常誘人的權柄。張寧便皺眉道:“可這些事和我有何干系?”王振道:“因為乾爹也不知道當皇爺和那兩個人說了些什麼,具體怎麼扯上關係也不太清楚,興許是海濤拿平安兄試皇爺的心思。”

“紙包不住火,我的那事兒就算海公公不說,也可能在其它場合被皇上聞悉。”張寧道。

王振道:“現在咱們要緊的是搞清楚胡瀅前年去北征途中面見太宗,究竟想說什麼;而現在胡瀅對皇爺說了。只有明白這一點咱們才能知道海濤究竟要怎麼佈局陰謀。平安兄,你想想如果海濤在皇爺身邊得勢了,你自個有好子過嗎?海濤這個人只要陷害了你,就不會給你機會報復!”他見張寧坐著不動聲,又勸道:“我乾爹和海濤不同,他老人家是厚道人。平安兄和胡瀅關係匪淺,乾爹想讓你設法打聽打聽,到時候能破了海濤的計,對大家都有好處。”

“自從去年裁撤採訪使之後,我便不再過問那些事兒,和胡瀅的關係也沒親密到無話不談的地步,王公公所託恐怕張某實在無能為力。”張寧一副無奈的樣子,隨即又打了一句官腔,“況且當今聖上是英明之主,如果僅僅是讒言不一定能管用,最終還是要皇上聖裁。”王振一臉不高興道:“平安兄不信我的話,那便自個等著瞧,瞧那海濤的讒言管用不管用!依我料想,這麼下去,你駕好不容易立的大功都是白搭!”張寧正道:“我出仕為官並非為了立功升官,至於別人怎麼說,嘴長在人家身上,我有何辦法?至於宮闈中事,我更是無處手,無心亦無力。”

“言盡於此,其中干係平安兄應該能掂量。”王振嘆道,站了起來。

張寧從酒樓裡出來,心情已糟糕到了極點。他確實不是個心理素質太好的人,情緒比較容易受到外物的影響,完全做不到古代聖賢說的那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不過婉拒王振應該沒錯,身世確實是一個硬傷很難辦;可要是因此又陷進宦官爭權的漩渦中,那真是越整越深,到時候要被網在裡面。

而目前的局面雖然不利,卻還沒嚴重到走投無路。身世有疑點,可僅僅是疑點,不能說建文四年出身在南京的都是遺臣後代吧?加上和楊士奇的關係……張寧估計朱瞻基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朱瞻基很看重楊士奇,不會願意輕易失去這樣一個重臣良輔,更不想和楊士奇造成君臣隔閡。所以張寧斷定皇帝不會毫無必要地把自己一下子打進地獄;但要得到重用進入宣德朝班子的核心可能就沒希望了。

風中隱隱傳來了正覺寺的咚咚木魚聲,叫人消沉。張寧嘆息了一聲,想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業,正如古人所謂的實現抱負,看來是希望不大了……不過等走到家門口時,他忽然又想起了趙二孃說的那句“實在話”,能讓身邊的人好好地活著,哪怕不那麼風光只是默默無聞,其實也是同等重要的、有意義的。

這時張寧的情緒漸漸又從陰霾中稍稍恢復了,他猶自搖頭出一個笑容,心道:看事物的心態還是看淡點好。

眾人都羨慕光宗耀祖的風光,但付出太多去追求那樣的功利真的值得嗎?正如萬一有天世人突然發瘋了喜歡吃那啥東西,難道自己也要去喜歡?

第一百零四章好大喜功皎潔如月暮中的鼓聲敲響,這個時候各衙門的文武千官都已經完成了一天的政務工作,在回家的路上了。朱瞻基也乘坐御輦從奉天門向北行,結束御門處理朝政,往自己的起居的乾清宮而行。皇帝乘坐的大車周圍前呼後擁,是全天下最高的常起居規格。但此時朱瞻基仍舊覺得有些寂寥,自己的天子威儀只能在這宮闈之中展現,他覺得空間太小太不夠廣闊。

空有一腔幹轟轟烈烈大事的心,卻生為“守成之君”,朱瞻基偶爾會在心裡覺得有些惋惜。不過也僅僅如此,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大興土木、大起兵戈,不能再折騰了。

回到乾清宮暖閣內,朱瞻基先飲一盞清茶靜養,然後才準備吃晚飯。服侍左右的宦官海濤輕手輕腳地把茶杯遞上去,見朱瞻基閉著眼睛,便知趣地輕輕放在御案上,躬身侍立一旁沒出一點動靜。

這時朱瞻基的腦中又浮現出藩王權重和其它一些雜事,漸漸地情緒由低到高,發現自己還是有很多事可以做的。就算不能開拓,只要能在“守成”這方面做出革新樣子來,也能成為萬代稱頌的聖君。

“今天沒看完的奏章拿上來。”朱瞻基睜開眼睛說道。

海濤一臉體諒皇帝“辛苦”的表情說:“皇爺快用晚膳了,您也得歇歇啊,千萬將息龍體。”朱瞻基嗯了一聲,手從白孝衣的長袖子中伸出來,翻看奏章。沒一會兒,一列賞心悅目的字就映入眼簾:論趾郡撤軍疏。禮部儀制司主事張寧。

他一時就產生了很大的興趣,無論從標題的事件,還是上書者的名字,他都忍不住發生了興趣。翻開來一看,工整而不呆板的字跡、通順簡明的語句讓人讀著非常舒心。朱瞻基難得地通讀全文,而不是快速瀏覽內容大概。

只見他一面看一面時不時微微地點頭,這個張寧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而且辦法又合情合理很可行,沒有太多華麗修飾的辭藻但文章結構清楚很有條理。

朱瞻基讀罷再次在心裡想:這個張寧真是可造之材。但又想起其它的考慮,朱瞻基心裡一時竟有些難受。

他不僅有想幹大事的心,也要求自己有那樣的能力,身為大明的天子、如果手握天下而無能,造成萬事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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