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手放下,和鬥毆現場隔了幾米,開始扯著嗓子喊:“救命啊!要出人命了!這兒有人肚子要被踹爛了!等警察來了人就死了!”話沒喊完,麵館門就被推開,有人探出腦袋查看,旁邊的大樓也有人開窗瞧,而打人的幾位已經停了手,李白看見他們的剪影,映著細微雪光,好像在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又一個個地衝自己揮拳頭,再接著,就一窩蜂跑了。

統共五個,可剛才只聽到四個人嚷嚷啊?原來有人打架不喜歡吭聲。李白不著調地想。

“那個……你沒事吧?”他放下右手,又縮回袖口中,朝那片狼藉走去。

地上全是腳印,雪都快被踩沒了,出下面溼漉漉的水泥地磚。傷員已經自力更生地爬了起來,靠上樹,血水連串滴在亂雪上,融出小黑,被月光照得清晰。

“謝了。”那人咳嗽了兩聲,說。

“你要去醫院嗎?”李白鼻子。空氣裡有濃重的腥氣,被重地呼出來,讓他錯覺自己又鼻血了。

“不用。”那人說道。

興許是覺得難堪,他拒絕對視,李白走到他跟前,垂著眼,看到一個茸茸的頭頂。影影綽綽地,那些黑頭髮絲兒裡好像也夾著雪粒。是男的,很年輕,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被打出來的還是本就如此。瘦,衣領子那麼大,應該不怎麼暖和,腦袋一低,後頸就出突起的骨節。

這是目前的印象。

李白繼續觀察,從他左前方走到右前方,黑塑料袋擦著大腿晃,慢慢地踩出兩個完美的腳印。這安靜持續了大約一分鐘,那人似乎被盯了,“你不走嗎?”

“你現在坐在這兒幹嘛?不冷嗎?”李白反問。

牙,”那人聲音裡竟有笑了意,“還行,哪顆也沒掉。”

“……”李白喉頭滾了滾,又問:“你是被他們半路攔的?你想吃麵,他們截你?”話畢,李白自問是不是好奇心太重,這場面對他來說又不新鮮,看來看去幹什麼呢。但這種覺就是很怪,讓他覺得自己沒法一走了之,過兩天就把今晚這茬忘掉。身前那人的確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只是垂頭撐地,雙手沒入雪中,馬上就要站起來,“謝謝你幫我報警,但我要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已經踉踉蹌蹌地蹲起身子,又有更多血珠滴答上白雪,“你不想做筆錄最好也快點跑吧。”

“不是,我剛才是裝的,我沒摩托羅拉也沒大哥大,”李白把人按了回去,說著又開始解自己的塑料袋,“如果你有就借我打個120,沒有你就先別動,萬一肋骨斷了把內臟扎破什麼的很麻煩,剛才圍觀那些怎麼又縮回去了,我去找幾個人幫忙吧。”誰知道那人竟在這時抬起了頭,眯眼看向他,嘴角還掛著點很輕很淡的笑。

偏巧李白也正盯著他額前的傷,猝不及防的對視,這是李白一向不擅長應付的,手裡的袋子打了三個結也很難解,讓他凍紅的五指憑空發抖。亮,還是亮,那雙眼睛。除了亮之外又帶著些摸不清的異樣,就像是貓的眼睛,或者鬼的,這種眼睛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它們在一瞬間讓位置調換,李白從觀察者變成了被觀察的,好像一本壓不住書皮的書,攤開來被按住兩邊頁腳,被赤地讀。

“你很聰明啊。”那人打著哈欠道。

李白怔了幾秒才閃開眼神。

他的袋子已經解開了,裡面那件土裡土氣需要用黑塑料遮羞的大棉襖被他拽出來,抖開給傷員遞。他也看見那條衣外系的圍裙,一把身子坐直,口的標示就出來了,紅底白字,阿甘小面。

但那人不接,彷彿不覺得冷,仍微笑著,在說:“我在不是吃麵,是在吃麵的地方打工,不是被截,是他們叫我我自己出來的。”第3章十五歲小孩兒李白的話頓時爛在嘴裡。

他本來還在盤算,說幾句好聽的裝裝可憐,再加上方才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壯舉,能從這位有閒錢搞對象的北京大哥身上誆來仨瓜倆棗,給點謝費,十塊錢也夠他三天房租了,或者至少請客吃頓熱乎的。但他現在本開不了這個口。

也不知直覺佔了幾成,總之他基本上能確認這人是誰了。

“你是不是姓楊?”他又開始把那件被拒的大棉襖疊起來往塑料袋裡

那人的打量少了幾分漫不經心,竟直接站了起來,忽地湊到李白麵前,連帶他身上那股冷冽的血腥,幾乎要鼻尖抵著鼻尖,“你認識我?”

“我……”李白閃著眼睫後退,“如果你是楊剪。”

“我是。”那人說道,目光卻轉向麵館,像在考慮著什麼,雙眸細長地眯了起來。

“你不問問我是誰嗎?”李白抬高聲量。

“哦,你是誰。”楊剪說著徑直朝麵館走去,一瘸一拐,卻並不遲緩,隨意抹了抹鼻血,免得到嘴裡。他問得也太敷衍了,好像對這件事缺乏好奇,讓李白來氣的同時頭腦發懵,事先想好的充滿懸念的自我介紹也顧不上了,慌忙追著他叫道:“我是李白!”楊剪看著雪地直樂:“我是杜甫。”啊?杜甫?

李白想起來了,李杜李杜,他在夜校還背過幾首這兩人的詩呢。

所以楊剪這是覺得他在開玩笑?

李白的指甲勾破了手心的塑料袋,他口水,忽然意識到,十年過去了,楊剪可能本就不記得自己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