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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十一月初,畢業生們從暑假沉悶到現在,最後穿的這點狂歡就像天上那顆最後能夠暖和幾天的太陽似的,越往後越敷衍。人人都打不起神。

楊剪半靠在玻璃上,眯起眼,實在太無聊了,他覺得自己或許能在實驗班那幾排埋頭讀書的苦行僧之中認出自己的某位朋友。那人從長相和生活習都讓他想起林黛玉,現在估計已經用又大又厚的圍巾把自己繞得像個俄羅斯套娃,腳邊放著保溫杯,如果在寫題的話,他一定戴著mp3的耳機。

“想好了嗎?”徐海波又回來了,帶一身外面的沙塵味兒,以及寒氣。

“我覺得您完全沒必要這樣,”楊剪也又在這兒耗了半個多小時,“與其等我遙遙無期一場頓悟,不如出去給辛苦跑三千的同學拍幾張照片。”

“又跟我這兒文縐縐詩了。”徐海波倒了兩杯聞不見香味的茶,一杯擱在楊剪跟前的窗臺上,“接下來我也不走了,其他雜七雜八咱也不再提,我就想知道,小楊同學,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還那樣吧。”楊剪仍是那個回答。

“還那樣,曠課,逃學,一天天攢的學習資料把桌鬥滿了,學生在你桌子上放到臭,高二的優良傳統帶到高三啊,”徐海波拍拍他的肩膀,也是老調重彈,“今兒是您這個月頭一天來上學吧?”楊剪知道,這人鐵了心要說正事了。

他想了想,道:“第三天。”

“哦,月考是第一第二天,”徐海波回到辦公桌前,攤開一本類似花名冊的東西,“後天家長會你姐姐能來不?”

“我自己來行嗎?”

“你就和我說句實話,是不是跟同學打架了?”

“不是。”

“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我也理解,”徐海波看著他臉上的傷,嘆了口氣,摘了眼鏡低頭抹臉,那隻常年發紅的厚實手掌把臉也給紅了,“高三重新分班之後有的新同學都沒見過你幾面,人家可能本就對不上號,你就試著合群一點嘛,不要把自己封閉起來,也可以找大人談談心,你的班主任,任課老師,還有我,都是很願意幫助你的。大家瞭解你了,就不會議論你了。”楊剪打了個哈欠,如此長篇大論,他不知道徐海波為什麼斷定他現在的種種行徑都跟同學有關。事實上,那是他最不介意的一群人,但他又疲於解釋——平時短暫失蹤是因為要打工找口飯吃,上個月長時間失蹤是因為跟一群比同學煩得多的相處對象打架打到失血休克又斷了兩肋骨不得不住院,這話要是說出來,必然招致更大的麻煩。

於是楊剪又開始揚長避短。

“您對我的期待和我對自己不同,”他說,“我就想考個好大學,現在學習還沒明白呢,您先在這方面幫幫我吧。”於是話題又轉回這次的月考卷上面。

2.

月考,轉移了炮火,卻依舊讓人頭疼的月考。

楊剪想不起來自己上次參加此類考試是什麼時候了,總有意外耽誤,抑或是他單純不想來上學,但高二下學期總該有過吧?卷子上那副德行也依舊沒變,古詩默寫全不填,作文能拿五十五,剩下的科目全都自由發揮。這次不湊巧他理綜拿了二百九十八分,扣在一道全年級挑刺摳格式的生物實驗題上。

據說考得很難。

楊剪沒什麼覺,跟他平時做的參考書差不多水平。他只是今天中午站在櫥窗前,忽然意識到這難度把自己和人群區分了開來,跟他同一個分數的只有那位搞競賽並且每次見面都送他題做的林黛玉,而四周議論紛紛,眾目睽睽。

楊剪是誰?

就那個。

哪個?

斷了一塊,疤還沒長好的那個。聽說過嗎?我朋友以前跟他一班的,從來不上課,一個月換一個女朋友,門口那群職高還老跟他混在一起。

哦……怪不得,你說他能耐那麼大,也能提前搞到題吧!

哎你小聲點!

…太不可思議了。

突然開始崇拜他的似乎有很多,斷定他這成績並不真實的更是不少。無數視線霎時叉,楊剪就像站在凸透鏡下面,好在林黛玉也來看成績了,暫時分擔了炮火,他終於能在不使用暴力的情況下擠出這片水洩不通。

晃悠去食堂吃了碗餛飩,又蘸著湯啃了張沒味道的餅,楊剪獨自回到教室。

馬上就要搬凳子去場喊加油了,沒人在學習,他穿過那條被小腿、膝蓋、運動鞋和吵鬧充的過道,走到最後一排自己的座位。

鄰座一直是空的,而他錯過的那些資料確實已經滿兩個桌鬥,通宵導致的脹痛還卡在太陽上,他想挑點有意義的拿走去做,往自己屜裡一摸,忽然溼溼的,涼涼的。

有瓶紅墨水卡在摺疊的卷子中間,瓶口開著,他一碰就倒了。

倒像是了滿手的血。

另一個屜也是一樣,這回楊剪取得平安無事。

有人回頭看他,有好幾個,那是種近竊竊私語的沉默,而楊剪的目光也掃過他們,最後又落回捲子上。這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大概是因為錯過了八月底的分班摸底考試,現在這群同學,還真沒有一個的。

那會兒自己又在幹什麼?哦,想考焊工證但未滿十八歲,只能有便宜的黑工地肯收,一暑假磨費了十幾雙手套,賺了兩千塊錢。

住院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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