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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阿滿歡喜得不行,一路上眼睛都不夠用,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靖國丞相,上佐天子,下統領百官,這等尊貴身份,阿滿本以為那丞相府邸必定奢靡無比,卻沒曾想只有相府門口威風些,內宅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宅子差不了多少。
大雪覆蓋滿院,舉目皚皚,反倒平添了幾分幽靜。
馬車進入相府後停下,晏行昱裹上厚厚的大氅,馬車後的雙門被打開,木製的輪椅從傾斜的木道上緩緩滑下,齒輪摩擦發出一串聲響。
相府的趙總管算是看著晏行昱長大的,瞧見他一身病骨支離,眼淚險些落下來。
“少爺……受苦了。”晏行昱溫和地笑了笑:“不苦。”
“哪能不苦啊?”趙伯看著他慘白的臉,心疼得要命,“寒若寺那種地方往往都是僧人苦修之處,您當年那麼小,雙腿又傷著,老爺怎能因為那什麼批命就將您送去那種艱險的地方受苦,怎麼捨得啊?”晏行昱見勸不住,只好無奈地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趙伯忙擦了擦眼淚:“是是是,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這就去稟報老爺……”他話音剛落,旁側的長廊中剛好走過來一身錦衣的男人,正是丞相晏戟。
晏戟年過不惑,一身常年在朝堂中濡染的威嚴氣勢,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直視。
晏行昱眼睛微亮,手撐著輪椅扶手,因為急切的動作讓肩上的大氅掉落一半——他穿了這麼厚,離了大氅,身子單薄得要命。
“爹。”晏戟抬頭看了他一眼,眸光銳利,彷彿一柄出鞘的劍。
“回來了。”他神態漠然,只是漠然一瞥便收回了視線,對著趙伯吩咐道,“將車輦上的摺子送去書房。”趙伯一愣,沒想到晏戟瞧見晏行昱竟然會這麼冷漠,一時間呆了一下。
晏戟行事雷厲風行,吩咐完後本沒等回答,目不斜視地和晏行昱錯身而過,語氣冷然地留下一句。
“既回來了,就安分點。”晏行昱五指猛地抓緊了扶手,指節一片泛白。
趙伯看到一旁的晏行昱小臉慘白,剛要壯著膽子說話,卻見晏行昱一頷首,訥訥道:“是,行昱記住了。”晏戟疾步離開。
趙伯滿臉憂心地將晏行昱帶去了他當年的院子。
晏戟雖位高權重,但卻極為節儉,晏行昱離府十年,相府竟然沒變化多少。
偏院門扉雖然破落,但裡院卻收拾得井井有條,藥圃花圃用籬笆隔開,一旁還栽著兩顆桃樹,枝上綁著條條紅綢裹著凝成冰霜的白雪,彷彿冬裡也盛開著花簇似的。
趙伯拎著燈將晏行昱進去,邊走邊小聲道:“現在朝中動盪,幾個皇子折騰得滿城烏煙瘴氣,老爺整
都在忙朝事,並非故意冷待少爺的。”晏行昱垂著眸,長長的羽睫輕輕一眨,遮擋住有些黯然的眸瞳。
是否是故意冷待,他心中清楚。
趙伯說完也覺得這個理由不通,乾笑了一聲:“老爺說少爺在寒若寺多年,定是喜靜,早早就讓我們將這院子收拾出來了,雖然偏僻但十分清幽。”晏行昱沒說話。
“離主院遠些倒也好。”趙伯許久未見晏行昱了,喋喋不休個不停,“小公子這些年被夫人寵壞了,還是個孩子脾氣,前幾不知在哪裡聽到了您的……閒話,唉。”他沒說完,晏行昱卻也大概猜到了。
晏行昱離京那年,他弟弟晏為明也才三歲。
雖然當年很粘他,但十年過去,物是人非,不說晏為明如何,就連他也早已不記得那個弟弟長什麼模樣了。
他在外十年才歸京,再加上走時名聲不怎麼好,京都的人不知要說多少閒話。
晏為明還小,聽信了那些空來風的傳言對他產生惡
,倒也正常。
晏行昱並不在乎。
阿滿卻在一旁氣得臉頰鼓鼓。
他總算看出來了,他家公子的爹真不是個東西,兒子回來這般漠然也就罷了,還將嫡子打發到這種偏僻的住處。
這簡直是將對晏行昱的“不喜”擺在了明面上,這若是傳出去,外面的人還不知道要如何編排。
趙伯叮囑了一番,又記下院中幾個需要修葺的地方,留了幾個下人伺候。
晏行昱不習慣被這麼多人伺候,全都打發走了。
這麼一番折騰,已過了亥時。
好在晏戟只是冷待,並未苛待他,這院子雖然偏僻,但該有的卻一樣不缺。
晏行昱收拾了一番,閉著眸靠在軟枕上撥佛珠,他墨髮披肩,滿臉都是睏倦之
,彷彿隨時都能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將佛珠撥動數圈,口中佛經也念完一遭,這才緩緩張開眼睛。
這是他這些年在寒若寺養成的習慣。
他自幼有些心疾,最忌心神盪,佛經能靜心。
窗外的雪飄落而下。
晏行昱病弱不便開窗,只能從那窗欞的縫隙中瞧見那紛紛揚揚飄落的雪瓣。
他輕輕一抬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角落裡的黑貓伸了個懶,身姿輕巧地跳到榻上,彆扭地蹭了那纖細的手指兩下。
晏行昱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浮現一抹難得的笑意,指腹輕輕著黑貓的腦袋,左眼下的紅痣彷彿活了過來,鮮豔
滴。
院中傳來一串腳步聲,晏行昱怔了一下,眉頭輕輕蹙起。
很快,阿滿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