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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價就這麼高啊?”導演一喊“開始”,寧涵瞬間進入狀態,猶如陸亭安附身,眼神恝然而變,氣質與前一秒的他截然不同。
此刻的寧涵眼簾半垂,眼神離失焦,腳下步伐踉踉蹌蹌,彷彿真的喝醉了酒,面上蒙著一股慵懶墮落的醉意,邁出的每一步都歪歪扭扭。
不知道為什麼,喬舒然忽然緊張得手心起汗,心臟也開始跳得急速,明明試戲的不是他。
寧涵的眼神動作都引著看的人一同入戲,喬舒然頓時看見一個深夜在街頭買醉的男子,
蕩頹靡,茫然放縱。
這時,旁邊配戲的工作人員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地說道:“陸亭安。”喬舒然:“……”瞬間出戲。
那位工作人員我求求你了,我也不要求你把女主角演到位,至少帶點
情別像蘋果手機裡的siri吧?
不過寧涵並沒有受配戲人員的影響,依舊按著自己的節奏把這句臺詞接住。他眼神稍有變化,卻沒有回頭去看,好像要故意忽略“女主”這聲呼喊。
顛簸不穩地走了兩步,他不滿那領口勒得慌,用手將扣在頸處的襯衫釦子解了一顆,解釦子的動作帶著些煩躁與狂暴。
一副斯文俊雅的皮囊下藏了一個腐朽暴躁的靈魂。
喬舒然被這個動作擊中,喉結上下一滾動,腔中有簇火苗越燒越旺。
為了看清寧涵的表演,他雙手按住膝蓋,整個身子俯向前去,以此捕捉寧涵身上的每一個細節。
配戲人員繼續語氣平淡地說道:“亭安,那個告密的人,是蕭楠川。”只見寧涵半挪未挪的腳步微微一頓,眼底神倏然濃重幾分,沉聲道:“不可能。”
“是他,是我認識的一位本同學告訴我的,不管你接不接受都好,這就是真相,就是事實。”黑棕
的眸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寧涵怔楞半晌,有點慌亂地搖頭道:“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楠川……”他的語氣裡藏著對真相的恐懼,還有點自欺欺人的勸服。
喬舒然撐在膝蓋上的手握成拳,心漸漸提到了嗓子眼,“沒錯,就是這樣的。”寫這一段戲的時候,他想要男主表現出來的情就是這樣的:陸亭安怕錯信朋友,更怕一切的悲劇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他不願相信,更不敢相信,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處血
都在拒絕接受真相。
寧涵將人物的內心刻畫得入木三分。
呼頻率漸漸加重,寧涵變成
的模樣,他心裡最後一道防線崩塌了,困在愧疚和震驚的牢籠裡逃不出來。
強烈的情逐漸升華,他面帶驚恐眼神失焦,不顧“女主”的話繼續向前走去。腳步又急又亂,像夏
裡湍急亂打的滂沱雨聲。
他像一個落荒而逃的孩子。
配戲人員依舊莫得情:“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還要去哪裡。你還想去哪裡。你跟我回家。”
“不回!”寧涵怒吼一聲,將手猛地往後甩開,彷彿真有人要去拉他的手。
他眼裡倏然噙起淚,微微顫動,半闔眼簾垂下頭,喃喃低語道:“我他媽哪還有家,我哪裡還有家……”這句話既像在質問女主,又像是他故意說給自己聽。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不是嗎?”寧涵無力地道。
他的話裡染了腥重的血氣,從滴了血的心臟裡散出,從淌了血的腔裡溢出,攔也攔不得,經過沙啞的喉嚨就這樣掉了出來。
喬舒然全身上下每一個孔都擴*張了,頭皮一片發麻。
忽然,寧涵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剛才還黯然神傷的他突然怒目圓瞪,“我的家人全被我害死了!他們都是我殺的!都是我殺的!”此刻的情緒轉折,就一滴淌在小溪的水突然拐進大海,從細水長
的表達變成波
滔天的噴湧,所有悲愴、痛苦、內疚,都在那一刻變成熊熊燃燒的烈焰,
烈地爆發出來,迸裂出萬千火花,使這場戲張力十足。
因為情緒太烈,寧涵眼裡佈滿血絲,他漲紅了臉,連額上暴起的青筋都被賦予了濃重的戲
。
配戲人員仍然面無表情,淡淡說了一個字:“啪——”以此來表現“女主”狠狠地掌摑了陸亭安一下。
隨著這聲毫無情的“啪”,寧涵頭猛地一側甩,如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甩了一耳光。
因動作幅度過大,幾絲劉海揮在他的額前,遮住了男人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細碎不齊的陰影。
所有聲音猝然停住,世界萬籟俱寂,陷入令人窒息的無聲之中。
喬舒然的心臟隨著這一幕驟然收縮,像被什麼東西被死死地拽著,懸掛在半空。
慢慢地,寧涵偏過頭來,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他的反應。
這時,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寧涵的嘴角顫抖著輕輕一勾,像是自嘲般,笑了。
作者有話說:第3章在被狠狠地颳了一巴掌之後,寧涵怔楞半晌,然後自嘲一笑。
然而喬舒然在寫這一段劇本的時候,並沒有這個笑。寧涵是即興發揮的。
這一笑好比神來之筆,為這段戲點睛。既是自甘墮落的少爺,也是搖搖墜的弱者,寧涵把陸亭安這人物演活了。
戲如人生,宛若戲中人。
作為一名編劇,喬舒然的心血得到了最寶貴的尊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