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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就像是一團澆了水的煤渣子捏出來的泥人似的。

不過季鶇跟它周旋了也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了，離得足夠近時，還是抓住機會看清了對手的樣子。

那黑影確確實實是個“人”。

模樣大約四五十歲，臉頰瘦削、顴骨高聳，長得不矮，但人卻很瘦，濃密的鬍子幾乎遮住了下半張臉，只能從鬍子抖動的幅度判斷它唱歌時嘴的翕張。

它有著一頭蓬亂的及肩長髮，似乎很久沒有修剪過，糾結成一團一團的，其中夾雜著腐敗的樹葉與淤泥，散發出一股腥羶的惡臭味。

再看它的穿著——破破爛爛滿是補丁的外套、看不出本的t恤和運動褲，以及圍在間的一塊不知是衣服還是別的什麼東西的破帆布……

——看上去，像個……漢……

眼見樊家姐弟已經快要退出了橋的範圍，季鶇連忙一閃身，趁持刀者還沒來得及回頭的時候，從他身邊躥過，跟兩人完成了一次換位。

——對了！

他記得以前曾經看過的一部早古的推理電影。

那部電影裡，一個數學家為了給誤殺前夫的鄰居太太頂罪，設計殺害了一個漢，用漢的屍體頂替了真正的死者，從而製造出牢不可破的不在場證據。

季鶇記得，那電影裡有一句臺詞。

偵探對兇手說:【你所殺的那個人，是即使消失不見，也不會被發現的人……應該是個漢吧？】——是的，在這裡死的是一個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到的漢！

——所以，在這個靈異地點，單純想要“消滅”持刀者，是不行的！

在躲開面劈來的刀刃的同時，季鶇在很近的距離，看到了持刀者的雙眼。

那是一對枯槁而失焦的瞳孔，仿若死水，空得沒有半絲漣漪。

——是了，我知道了！

——我們這邊的情況，搞不好跟任漸默那邊是一樣的！

在出發之前，任漸默曾經將自己那邊的情況告訴季鶇，並詢問他關於龍行山隧道的猜測。

當時季小鳥同學給出了一個答案，任大美人兒卻立刻就否定了，而是提供了另外一個完全相反的思路……

季鶇一咬牙，電光火石間，一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已經在腦中成形。

“大哥、小鶴、小鹿！”他一邊後退，一邊大聲叫道:“你們先撐住，我去去就回！”莫天和樊家姐弟:“！！？”三人簡直要抓狂了，異口同聲:“你要去幹嘛！？”然而季鶇已經跟一隻兔子似地躥出了橋，同時化出了他的武器，長弓“寂寥無聲”。

他從箭袋裡出一支箭，又從包裡摸出一長長的尾指的麻繩，系在箭尾上，然後拉弓搭箭，將繫了繩索的箭矢向了橋的頂部。

箭矢“嗖”一聲穿過穹頂的金屬框架，卡在了兩枚螺絲中間。

其餘三人:“？？？”固定好繩索的一端之後，季鶇爭分奪秒地將繩子的另一端綁在了自己的上，緊接著，他在另外三名同伴驚詫的目光中，轉身“噗通”一下跳入了河涌中。

河水漆黑一片，饒是以季鶇的眼力都無法看清水中的事物。

萬幸現在是四月，水溫不算太冷，水也不算湍急，而且水質尚算清澈，雖然有些奇怪的異味，但能見度總算還不錯。

可這畢竟是一條水深超過三米的河涌，而且又是在沒有任何光照的深夜，哪怕水很好，季鶇也不敢託大，一個猛子紮下去，立刻催動異能，如同一條電鰻一樣，噼裡啪啦放了一圈電弧。

水底短暫地被電火花照亮了。

季鶇屏住呼，睜大雙眼，竭力在水底搜尋。

他很肯定，既然持刀者是個地縛靈，而且被束縛在僅僅只有一個橋的狹小範圍之內，那麼他要找的“東西”，想必也不會離得太遠。

電火光只持續了一秒，很快就熄滅了。

季鶇的視野再度漆黑一片。

他毫不猶豫地放出了第二次電弧。

依然沒有。

於是季鶇第三回放出了電弧。

這時，岸上的三人在躲避黑人影之餘，看到的就是橋正前方的河涌中，水底像是有什麼發光物一般，接連亮了三次。

他們都意識到了那是季小鳥同學的異能，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隊長正在水裡幹些什麼！

在電光連閃了三趟之後，一切忽然安靜了下來。

一秒、兩秒……九秒、十秒……

“臥槽！”莫天有點兒麻爪了:“小鳥該不會把自己電暈了吧！下水都一分鐘了，怎麼還不上來！”大老師其實是個旱鴨子，但他一學生物的，本來懂得就不少，以前也曾經因為興趣關心過極限潛泳一類的課題。

他曾經看過一個研究，說是人在靜息狀態下，與在劇烈運動中時，能夠堅持的閉氣時間，是完全不一樣的。

平常若只是單純的閉氣，肺活量好些的男生，只要有足夠的鍛鍊，三、四分鐘不成問題，然而在潛水時，因為水壓和複雜的水文環境，以及運動狀態下身體耗氧等因素的影響，普通人能堅持個十多秒就已經算不錯了！

想到這裡，莫天額角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兩步躥到岸邊，抓住半空中垂落的麻繩，就準備將季鶇拽上來。

而就在這時，他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