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2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已經背下了一半有餘。
謝珏的拼命嚇著了不少人,幾位將軍揹著謝珏商量了一下,最後將謝珏的姐夫推了出去,勸勸自己這位小舅子。
“昭明,軍中今殺了只羊。將士們說前些
子太過匆忙,今
要給你補一個接風洗塵。”自他來了邊疆開始,親近的將領皆會喚他的字,謝珏現下已經習慣了。
他當時正伏案寫著軍報,右手食指上凍裂了一個口子,他聞言手一抖,疼出一個靈來。
謝珏像是沒聽清他說什麼,茫然地問:“什麼?”
“傻了?”男人笑道:“匈奴最近沒什麼動靜了,難得鬆口氣。將士們琢磨著要你呢,將軍。”那天夜裡,謝珏獨自一人策馬回了一趟邊城,他誰也沒告訴,自己兩手空空地去了謝瑤墳前,抱著墓碑哭了一晚上。
那些苦和委屈終於有了發洩的地方,也有了發洩的底氣。
謝瑤的墳前安安靜靜,有風打著旋從遠處而來,擦過謝珏冰涼的肩甲,一路向西,最終落在了疏勒河畔。
外的風一吹便是一個月,等西北風紛紛揚揚地捲過河面時,已經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將軍?”關重忽然說。
謝珏回過神,答應道:“什麼?”關重嘆了口氣,就知道他沒在聽,不得已又重複了一遍:“我說,這都立了,您還不往中原寫封信嗎?”
“這個月的軍報?”謝珏奇怪道:“我寫了啊,昨不是
給斥候發去了嗎?”
“誰問您這個了。”關重恨鐵不成鋼地翻了個白眼:“……嘖,程小公子,您真不打算寫封信去問問情況嗎。”謝珏一怔。
到邊疆三個多月,他想程沅,但也沒什麼功夫特意想他,大多都是在不經意間,才會閃過那麼零星的思念意味。
戰場中人,行軍打仗要帶著念想才好記得還鄉。
謝珏揹著旁人,找伙頭兵家隨軍的娘子替他縫了個小小的布袋,將程沅的那縷鬢髮縫在了他護心鏡後頭的布料之上。那縷鬢髮一直揣在他的甲裡,隨著他征戰,也伴著他安寢,已經被他心口的熱度燙暖了。
他脖子上帶著謝永銘的私印,心口放著程沅的鬢髮。責任和情意一併被妥善安放在他的輕甲之中,壓在了他肩頭的兩端。
“寫什麼,不寫。”少年將軍笑了笑,故作輕鬆道:“矯情勁兒,等著招人惦記呢?等以後他娶生子,自然會來張帖子叫我喝酒。”他說完,像是生怕關重再接著問他,便匆匆拉了一把韁繩:“走吧,該回去了。”回營路上,正巧碰到了一群回飛的大雁,關重本想搭弓
兩隻改善一下伙食,卻被謝珏攔住了。
“大雁回飛是好意頭,你又不缺這口吃。”謝珏說:“算了吧。”那群大雁得了謝將軍一句話倖免於難,不知是不是巧合,飛過謝珏頭頂時還叫了兩聲。
謝珏彎了彎眼睛,還心情頗好地衝那群大雁揮了揮手。
從疏勒河回營帳,跑馬也就一個時辰不到的功夫,謝珏回營時,正趕上飯點,伙頭房裡炊煙裊裊,在門口都能聞見那股羊湯的味兒。
可惜還不等謝將軍去伙頭房查看一下,他就被人攔住了。
“將軍。”年歲尚輕的值守兵呼哧帶地跑過來:“您回來了?”謝珏在門口下馬,隨手將韁繩扔給門口站崗的兵,隨口問道:“什麼事兒啊?”
“有人從京中來,說要見您。”那值守兵有些為難:“但咱們沒見過這人,也不是向來傳旨送信的兄弟,於是想來問問您的意思。”謝珏聞言皺了皺眉:“人在哪呢?”
“在東營口。”值守兵說著連忙將他往那邊引。
西營口靠近邊疆,謝珏他們大多從這裡進出,東營口更靠近邊城方向,算算要是京中的人,從那來倒也沒錯。
“怎麼什麼人都給我往軍營帶!”謝珏一邊往東營口走,一邊一巴掌拍上對方後腦:“萬一是鉤子呢,讓他在驛站等著不行嗎。”
“冤枉啊將軍。”值守兵年齡不大,縮了縮脖子:“他是自己找來的,手裡拿著左相大人的名帖,咱們驗過了,確實是京中的物件來著。”
“江曉寒?”謝珏沒好氣地道:“他不是去崑崙養傷了嗎,養著養著沒個安靜,又往這送什麼么蛾子。上次他往這送幹菇蟲草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就是在那跟我顯擺他現在子過得有多清閒。我跟你說,他——”謝珏喋喋不休的抱怨戛然而止,他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東營門口站了個身披斗篷的少年,寬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邊臉,只出了略顯尖瘦的下巴。
似乎是聽到了謝珏的聲音,對方動了動,抬手摘掉了兜帽,出了下頭那張清秀的臉。
謝珏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腳下像是生了一般紮在原地,值守兵見狀忙小聲喚了他兩句,可惜謝珏已經聽不見了。
他眼前驟然被不遠處的那個身影填滿,下抖了抖,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心心念唸的人就在眼前,謝珏心口砰砰直跳,他有心向程沅伸出手去,可惜渾身僵成了一塊木頭,硬是什麼都沒做出來。
少年站在門口跟他對望了半晌,最後還是輕輕嘆了口氣,自己向前走了一步。
“謝珏。”他說:“你要是再丟下我一次,我可就不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