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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也不多問。
“我家除夕那夜有新啟的女兒紅……你都在我這住了一月有餘,給你算個便宜價。”老闆娘說:“五錢銀子一壺,要不要。”陸楓哈哈大笑,從懷中摸出一兩銀子扔到櫃檯上:“勞駕預備兩壺,要燙得熱熱的,我清早起來就要用。”他說完,揹著手晃晃悠悠地往樓上去了。
小丫頭故事沒聽完,憤憤地一跺腳,往後廚去了。
那故事陸楓沒講完,但他能敷衍小丫頭,卻敷衍不了自己。
人間的戲本子都俗套,誰也不能例外。青年本意是想碰個瓷兒,沒想到把自己碰了進去,直到兩年後,才知道這院子是公子租的,對方也壓不是什麼世家公子。
人這一輩子都有劫數,陸楓年輕時偶爾也會想,寧宗源是否就是他的劫數。可後來升月落,秋去冬來,時間一
地過去,陸楓也漸漸不再這麼想了。
崑崙創立千餘年,各個都在修天道,但各個最終都湮沒在了這偌大的紅塵之中。
只要腔裡那顆鮮活的心臟還會痛,人就是不可能成仙的。
除夕那天,家家戶戶都起的早,熱火朝天地忙活著祭祖和年夜飯,陸楓起身的時候天還未亮,兩壺燙好的女兒紅擱在空無一人的櫃檯之上。陸楓拿了酒,徑自往城外去了。
越往東走越偏僻,皇陵所在是龍脈重地,陸楓也不做什麼陰陽兩隔再訣別的矯情事,他繞開了皇陵,登上了後頭那座無名山包。
寒冬凌冽,山上的草木枯了個七七八八,積雪和枯枝散落在腳下,一踏上吱嘎嘎地響。陸楓尋了個正對皇陵的緩坡,挑了棵乾淨的柏樹落座。
除夕祭祖,皇陵敲鑼打鼓地忙活了大半天,直到頭西斜才勉強重歸寧靜。
陸楓眯著眼看著遠處的青輪廓,從懷中掏出兩張薄薄的紙。
那是寧宗源的祭辭,帝王駕崩,長安城內外的寺廟道觀皆要鳴鐘三萬聲,這兩張紙是草堂寺祭奠時不小心被遺漏的,正巧被陸楓撿了個正著。
人活幾十年,生平功過最終也不過這薄薄的兩張紙。
陸楓獨自一人在柏樹上喝完了那兩壺女兒紅,那酒後勁甚大,陸楓靠在樹幹上,不知什麼時候便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
夢中的錢塘江大洶湧澎湃,
水在天邊拉扯成了一條白線,奔雷一般滾滾而來。
錢塘江畔的酒樓被前來觀的遊人擠得滿滿當當,有人從窄小的樓梯旋轉而上,走到了酒樓高層的雅間之中。
夢中的陸楓還是年輕時的模樣,他一身青衫,間掛著的崑崙佩隨著他抬腳的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
高臺之上錦衣華服的公子循聲回頭,正望見他從樓梯走上來。
旁人觀喝茶
詩,偏偏只有陸楓手中不但拎了一小壇酒,還帶了一隻燒雞。
遠處的水奔湧而至,狠狠地撞在河
之上,驚起十餘尺滔天巨
。酒樓下的人聲呼喝而起,悶雷炸響在眾人耳畔,
水翻湧而來,有摧枯拉朽之勢。
“年年有年年看。”陸楓將酒罈遞給高臺上的公子,自己毫不講究地翻過圍欄坐在上頭:“究竟有什麼好看的。”錦衣華服的公子面
平淡,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對牛彈琴時,或許牛也是這麼想的。”陸楓說不過他,頗為不服地用鼻子哼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轉頭看向他:“過完中秋,你是不是要走了?”公子望著遠處的
水,目不斜視,他的嘴
動了動,說了一句什麼。
他微涼的聲音混雜在雜亂的聲響中,卻被陸楓聽了個真切。
他說:“你想不想我留下來?”水驟然打碎了這場夢境,陸楓從睡夢中驚醒,他手邊落了一隻麻雀,正小心翼翼地啄著他的手指,見他醒來連滾帶爬地飛走了。
陸楓的思緒一半還沉在夢中,那是他早已刻意遺忘的往事,少說有十幾年未曾入夢,現下忽然想起來,反倒有種莫名的離魂。
但夢中的情景與他記憶中不盡然一樣,他還記得當初在觀客棧的高臺之上,寧宗源說的是什麼。
他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寧宗源斥得一點都沒錯,他修了這麼多年,心還是一樣不靜。
陸楓苦笑一聲,晃了晃空蕩蕩的酒壺,轉頭看向了遠處的皇陵。除夕夜皇陵徹夜燃著燭火,遠處的村落到了時辰,開始燃起了煙火。
煙火璀璨地炸開在半空之中,此起彼伏,短暫卻絢爛。他獨自一人在這枯林之中,世間萬物只剩下耳邊的呼呼風聲。
陸楓半邊身子被這煙火照亮,他的眸子極深沉地望著皇陵外那扇門,近乎無聲地念了一整段往生咒。
他一邊念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支火摺子吹開,將那兩張寫著寧宗源生平的祭辭疊起來,包在一張黃紙中,湊在了火摺子的焰尖上。
可那黃紙不知怎的,硬生生就是點不著,火焰舐著攀上紙頁邊緣,幾乎要燒到陸楓的手指,可那黃紙依舊毫髮無損。
陸楓耐心甚好地舉著火摺子,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直到那火摺子的煙火逐漸無法支撐地小了下去,那張黃紙才紆尊降貴地被燎開一角。
這似乎是個信號,火苗頓時順著那一角攀爬而上,瞬息將那紙包燒了個乾乾淨淨。
陸楓了
微燙的手指,輕聲道:“……你總是能得償所願。”他說著將火摺子按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