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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加之江南氣候溼冷,一下雨寒氣便像是要鑽進皮骨縫一般。
雖還未到宵時分,但拜這場雨所賜,街上幾乎已經空無一人。燈油對尋常人家而言依舊是筆不小的花費,是以出了西街之後,街上便大多都是暗沉沉的,一眼望去只有零星燈火。
官場之地多是非。除去當初赴溫醉的宴,顏清去府衙的次數屈指可數。好在平江府衙甚是好找,顏清並沒像先前尋謝珏那樣如無頭蒼蠅亂轉。
雨滴順著紙傘邊緣如線般落下,在腳下砸開一朵又一朵水花。
顏清是在離府衙還有半條街的拐口撞見江曉寒的,江大人獨身一人,江影和江墨不知去了何處,他身上並沒有紙傘蓑衣等避雨之物,半條街走過來,身上的衣物都已經溼了大半。
江曉寒最終也沒給賀留雲答覆。
他向來不喜歡將主動權拱手讓人,是以哪怕賀留雲已經明白的站在他面前,形勢已定,他也不想輕易下決斷。
賀留雲似乎早已預料到他會作此抉擇,也不生氣,只說三殿下求賢若渴,他願在平江城暫留十,靜等江曉寒考慮清楚。
——十天,正是謝永銘那頭快馬加鞭能到京城的時間。
賀留雲就如此有把握謝永銘之事能拿捏住他嗎。
江曉寒本以為這其中有寧宗源的手筆,歸結底是要衝著謝家人去,可賀留雲這麼一來,倒又像是寧錚自作主張。
京中的事現在像是個爛泥潭,水面渾濁看不真切,是人都想來摻和一腳,若一不留神,怕就會深陷其中不可脫身。
江曉寒覺得頭又開始疼起來了。
他現在離京城甚遠,一切都只能靠猜測,除了見招拆招之外,似乎一時間也沒有什麼旁的路好走。
但哪怕是如此,江曉寒也想拖上一拖,不到萬不得已時,他並不願將自己綁上哪條船。
江南的雨夜寒溼氣太重,江曉寒身上的舊傷都開始泛起細密的痠疼。若是往常,外頭如此大的雨,江曉寒定會順勢在府衙歇下,如今許是知道了還有人在等著他,於是平白升起了“回家”的念頭。
這念頭一起便不可收拾,江曉寒安不下心,乾脆冒著雨往外走。
只是他沒想到,顏清竟然來接他了。
雨水順著赤霄劍的劍身滑落在地,顏清捏著把紙傘,就站在他三步外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同時愣了。
顏清是沒想到他冒著如此大的雷雨還敢這麼往外走,江曉寒則是壓沒想到顏清會來。
多年來,江大人雖說稱得上位高權重,養尊處優,身邊來往的僕從下屬也算細,但從未有人在此等細枝末節之事上替他用過心。
或者除此之外,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蔓延開來。
許是方才還念著的人忽然出現在眼前,也或許是在他一心想“回家”時,發現還有人惦念著他,總之江大人甚是沒出息,方才滿腹的愁雲算計頓時被一把油紙傘攪得稀爛,一時間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還是顏清先緩過神,紙傘挪到江曉寒頭頂,替他遮了大半的雨。
江曉寒這才回神,下意識想去接他手中的傘。
觸手一握,江曉寒便皺了皺眉:“手怎麼這麼涼?”
“我體溫本就比旁人低一些,不礙事。”顏清說:“倒是你,衣裳都溼了,秋夜寒氣大,你小心著涼。”這般家常又毫無營養的閒話令江曉寒甘之如飴,他輕輕笑了笑,接過顏清手中的傘,往顏清那邊略微傾了一些。
江曉寒說:“幾步就回去了。”他身後的府衙沉浸在黑夜中,牌匾被雨水浸透,泛出古老年久的沉木顏。
顏清的目光在江曉寒身後輕飄飄的一掃,便重新落回他身上,見他雖衣衫溼的厲害,卻並不顯得狼狽,才放下心來。
“這麼大的雨天,你出來做什麼。”江曉寒輕聲道:“電閃雷鳴的,家裡兩個孩子該害怕了。”
“有阿湛呢。”顏清偏頭看了看他:“倒是你,江墨江影呢,怎麼沒一個在你身邊?”
“江影有事要做,江墨被我叫去安撫謝珏了。”不知出於什麼意願,江曉寒向來不在這些朝堂之事上瞞他,他頓了頓,才道:“還有——”他話音未落,卻見顏清的眼神向他身後看去,江曉寒順勢回頭,才發現街口走過來兩個人。
顏清下意識微微握緊了赤霄劍,警惕的看向來人。
來人披著一身蓑衣,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寬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顏清眼神順勢向下一掃,見他足上踩的是上好的官靴。
那人走到江曉寒面前站定,衝著江曉寒微微施禮。
——正是賀留雲。
江曉寒未發一語,只是輕輕握住了顏清的手腕,不痕跡的向前一步,擋住了賀留雲的視線。
“大人怎麼又繞回來了。”江曉寒說。
對方歉意的笑了笑,語氣中頗有幾分難為情:“本想去驛館,可惜許久未來平江,一時竟找不見路了,只能先行折返,不想在這裡看見了大人,當真有緣。”江曉寒可不想跟他有緣,聞言也不接這個話茬,只是淡淡道:“順著右手這條路直走左拐,驛館就在那條街右側。”賀留雲拱了拱手道:“多謝。”他說著退後半步,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顏清,才轉過身走了。
待他走遠,江曉寒才回過身看向顏清:“是賀留雲。”
“安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