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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育快樂的積極,樂觀,我們什麼也沒有——是很深的水。眾人遺忘掉的小塘救了她們一命。

水繩勒住的呼很快在地面上得到解放。

晚芸和羅浮大口著氣。

“我們……離開常梁吧,就在今天。”晚芸頹著,大口呼。她和羅浮頭髮凌亂,全身溼透。

“今天?”羅浮有些難以置信。

“我一直都把銀票帶在身上。”晚芸摸了摸袖袋,“因為放在周府哪裡都不安全,所以我乾脆把銀票縫在了袖子裡。”

“如果我們現在走掉,會不會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死了?”羅浮的頭髮溼噠噠的。

晚芸伸手擰她髮尾的水。

“會。”晚芸抬頭看了一眼樓上澎湃的大火,“樓上有那麼多燒得辨不清面目的屍體。”塘子邊的雜草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異動。晚芸還未從方才的驚心動魄中身,被這一聲異動嚇的臉一白。她總有被人跟蹤的錯覺。

“是小貓吧。”羅浮盯著草叢看,她的眼底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羅浮深深吐了口氣,這口氣那樣的深長,以致於晚芸以為那是一聲嘆息,“我想確定爹孃平安後就走。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晚芸姐姐。”晚芸和羅浮繞到酒樓的西邊,正好能看到大門,不停地有幸免於難的人從一樓跑出。放火弓箭的人很奇怪,沒有對任何在一樓的人發起進攻,所以他們得以在樓上發生災禍時便撤離火區。羅浮想起陸青辭就早早地下到了一樓。羅浮到又冷又怕。她握緊雙手,像所有虔誠禱告的人一樣,將手擱在口前。終於,她看到羅大人拽著羅夫人衝出了火場。兩人灰頭土臉的。羅大人焦急地替羅夫人拍掉身上的黑灰。羅夫人的髮髻燒散了,髮尾飄著一點菸。幸好是平安的。羅浮明白,他們健忘,沒有她會更快樂。

“我們要跑去哪裡?現在還能找到出城的馬車嗎?”羅浮扭頭問晚芸。她的聲音虛弱,眼睫都是冷的。

“不管了,先跑。我們走這邊!”晚芸看上去穩定十足。

那是一條毫無人煙的小道,上下左右都是黑呼呼的。

晚芸撿起路邊的木捅下了一盞簷下的紅燈籠。

羅浮眼前卻銀白一片,腳下用力,用力到後發酸。她的腳下有一口接一口深水的井,她必須保證兩腳跨得足夠開,以踏在圓井的兩邊,而不至於踏空、落水、身亡。晚芸牽著她的手跑在前頭的背影縮小了,縮成了五六歲的孩童。羅浮知道這是幻覺,但她不確定這是否是一種迴光返照——她沒有真的死過一回。羅浮的手指似乎也在變細,手臂縮短。她覺自己像一隻雛鳥,即將回到包裹自己的溫暖蛋殼裡。

羅浮的童年裡沒有晚芸這樣光明的救世主。

如果早一點遇見你,只要早一些就好。

她童稚時期的朋友是個長臉蛋,大腳丫的姑娘。她比羅浮大四歲,所以在羅浮還是個孩子時,她已經嫁人了。聽陸青辭的好友從京城帶回的消息,她在生第二個孩子時,因血崩過世了,那時才十七歲。羅浮在常梁給她點了一盞長明燈。羅浮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去點燈的,奢望她能在地底看到。因為比起佛教的轉世輪迴,羅浮更信人死萬事空。只是萬一呢。

過去,長臉姑娘的眼瞼下有一團野貓踏過的類似於青瓦的淤青,而小嘴卻叭叭不停。羅浮懷疑她夜裡從不睡覺,跟青天白下一樣,還一直在講她從街頭巷尾聽來的鬼魅故事。羅浮白天可以接受任何可怖的真實和幻想,但夜裡不能,所以羅浮從不在夜裡找她玩耍。長臉的嘴就像燒開的水。認識她的人,都這樣調笑她。如今她卻從沸騰的水泡長成了靜物。跟畫框裡的籠雀一樣,跟墓碑上燙金的“某某之墓”這幾個大字一樣,牢牢地固定在四方里。

以前,常梁有個公子哥喜歡長臉,整給她送一塊木犀花團圖案的糕點。長臉蛋偶爾會給羅浮,然後故意讓公子哥看見。那個公子哥便氣得跳腳,指著羅浮罵,你吃什麼吃!又不是給你買的!長臉姑娘不為羅浮辯解,只有些得意地揚長而去。她只是在玩女孩子的把戲。所以羅浮不再接受她的木樨糕。那是別人給長臉姑娘的偏愛。

羅浮開始偷。

賣木樨糕的鋪子在羅府附近。裡頭甚至有做成白塔狀的馬蹄糕,一串紫葡萄似的紫薯糕。這些全盛在毫無阻攔的木盤裡。所有有道德,有良心的人會自己打包好糕點,去櫃檯稱銀結賬。但羅浮卻偷偷地袖走它。這沒什麼風險和技巧。糕點沒有掌心一半大。羅浮是有錢的,但她情願將銅板當做打水漂的石子,就為了證明別人有的木樨糕,自己也可以不花一釐錢拿到。

她們跑了許久,也不知方向正不正確,只知前途在前方,只要離這裡越遠,就是通途。她們跑過鋪滿漁火明亮的小船的河道。這裡都是些賣雜貨,鮮果的小販。羅浮在重新回到夜裡人煙密集的長街後,明白自己又回到了老態。

“老態”這個詞,沒人喜歡用在自己身上。但羅浮喜歡,她想就這樣和晚芸走到白髮蒼蒼。她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是希望就這樣過完一生。街道星羅棋佈,橙黃的,煙霧似的燈火要將人全部隱藏。

晚芸和羅浮在跑過一條小巷時,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撞了個滿懷。羅浮眼前一陣香粉瀰漫。為首的姑娘穿著碧綠的衣裳,摸著膝蓋,臉擰巴成一團,“哎呦,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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