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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高樓,燈籠還是燈籠,晚芸還在她身旁。

夜裡,羅浮從壁櫥深處的木匣子裡取出一個白瓷藥瓶,將它捧在手心摩挲。那是千機藥。羅浮掀開瓶蓋,然後將它澆在燈盞的燈處,房間陡然全暗。

“晚安。”她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舒緩神,“晚芸姐姐,拜託,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羅浮抱膝坐在頭,偏頭去看皎潔的月,白紗帳被涼的風吹的飄飄蕩蕩,“我太寂寞了。月亮從來不和我說話。”她沒有朋友。

“因為我死後會下地獄的。你不理我,是潔身自好,所以我更愛你了,月亮。”羅浮看著天上。

羅浮的眼前又開始出現幻象。

一所大院。

大院裡頭,蓬茸茸的蔓草擰擰巴巴地左一團,右一團,厚的像毯,綠的像染缸,接著便是一棟似蜂巢又似累卵的住所。橫七間,高兩層。

有些頹敗的聲勢浩大。

破敗的木架子和漏的窗紙,隱隱出一顆兩顆亂糟糟的腦袋,披頭散髮或是頂著鬆垮的雲鬢。男男女女混雜,時不時有人順著歪斜的矮梯爬下,或是攀到半截,勾著腳在傻笑。梯子都是小段小段的,通向幾近坍圮的門。這樣正面看去,整棟樓像是歲月風摩過後的壁畫,每一道裂縫窩草窩泥,將原本就很喪氣的陳腐舊痕又添了道妊娠紋。

院子門前的牌匾上大墨書寫三字兒――瘋人肆。

羅浮知道這不是幻覺。

陸九瀾的爹和娘死在這裡。跟她有關。不對,是和金小年有關。

你要明白,羅浮搖搖頭,我沒有放那一把火。

陸九瀾哈哈大笑。可油總是你潑的。你還那麼小,只有一丁點大,卻能那麼歡天喜地作惡,所以你不知道你有多噁心。

羅浮一字一頓,我不是故意的。是陸大人告訴我,只要我幫他舀這一桶油,他便會讓我和陸青辭一起去看花燈。陸九瀾,你應該懂的,那場火無論如何都會燃燒。

她當年本不知道那桶油是做什麼的。真的不明白。

陸大人跟她說的是——防蟲。螞蟻腳滑,就再爬不上窗。

她不知道怎麼會有沖天的火光。

那一年,金小年也沒能和心心念唸的人看成花燈。她只能遠遠地看著陸青辭同幾位小少爺一道,陪著幾位花團錦簇的小小姐在一樽花架彩燈下說笑投壺。素人金小年初次見到陸青辭時也是在這樣喧闐的街上,他小小一個人蹲在路邊指責小販賣的是假畫。她很想上到前頭問他,你是不是揹著家裡長輩偷偷喝了紫蘇桃子酒。這可素人金小年不配同貴公子說話。

金先生同年過世。金小年同年變成羅浮。那年是六歲。

陸青辭只認識羅浮,不認識金小年。

金小年,所以你現在是想同我聯手,殺掉我的舅舅?陸九瀾未開的摺扇轉了一圈。

是的。

你很可笑。先前為虎作倀,是為了跟陸青辭看一次花燈,現在心狠手辣,卻不管不顧他是否恨你入骨。金小年和羅浮的人生,沒有一次是值得。不過……我會和你同盟。順道……再跟你講件事。

什麼?

金小年,我喜歡周晚芸。

她不是周晚芸,世上沒有周晚芸,她姓趙。羅浮不假思索答道。

陸九瀾輕笑一聲,甭管姓什麼,我就是心悅她的,所以想知會你一聲。

你永遠在心悅女子。羅浮補了一刀。數不清的女子,接二連三的女子。

是啊。陸九瀾靠在椅背上,“唰”一聲攤開摺扇,我現在喜歡她,將來也會不喜歡她。但若是我要報復你,硬把她從你身邊奪走呢。金小年啊,你也會視我作眼中釘嗎?

不會。羅浮抿了一口茶。因為你是金小年的朋友,童年唯一的朋友。……你果然只愛你自己。茶館外忽而響起一陣經筒聲,一個紅袍的喇嘛打街心走過。

羅浮望的出神。

陸九瀾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有什麼要禱告的嗎?

有。羅浮眼神悠悠。原諒我這一生所有的謊言吧。

羅顯啊,幸好你命好,有驚無險,所以請原諒我所有的過錯吧。雖然我們之間什麼樣的怨恨和隱情都沒有。可晚芸姐姐啊,倘若到所有真相如清泉石上一樣敞亮時,你都斷斷不可原諒我。

第18章陸青辭的婚事定在十一月初九。聽說常梁城的少女們以淚洗面,溼了被褥的雙面。

“這樣溼陰冷的天,蕎麥枕頭會發芽嗎?”羅浮很好奇。

“會啊,廚娘天天收著呢。”晚芸也打趣,“這樣啊,就是開源節。”

“她們真是蜻蜓咬自個兒的尾巴,自己害自己。晚芸姐姐你看我多厲害,連一聲嘆氣都沒有。”

“你得說你多沒良心。”陸青辭是獨子,親事辦的隆重而盛大,八方貴客雲集,紅綢紅燈鋪路,滿目金銀錯,玉石叮噹,晚芸不慨,有些人生來體面,從初誕裹身的襁褓到死後的棺木,都是上層的,都是雍容的,都是讓人刮目相看的。雖說人人死後萬事皆空,可活著想什麼死後的事情。

周家坐在上席,羅家坐在靠假山的桌上。晚芸張望著,終於看到羅浮恬淡的臉。羅浮平平靜靜。

“就要這樣,待會向陸公子敬酒時,也要這麼得體。”羅夫人提醒她。羅浮點頭說好。

等賓客坐齊時,羅浮突然站起身來,向各位賓客敬茶。

“各位賓客在上,請許我敬茶一杯。”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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