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美國的街頭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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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陳俊豪，昨天才剛到。”周嫻雅道:“我猜出來了，哥倫比亞的留學生我基本上都有印象。而且…”周嫻雅抿嘴輕笑道“你一看就知道是才剛剛出國的學生。”陳俊豪糗道:“我的樣子很明顯嗎？還是說我剛剛表現得很白痴？”周嫻雅笑道:“不，從你站在這裡開始我就猜道了。你的氣質、衣著告訴我的。”陳俊豪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奇怪道:“這身衣服是我剛到美國才買的，有什麼特別嗎？”周嫻雅道:“這衣服當然沒有問題。我只是說你的穿著。運動鞋、牛仔褲、白襯衫，很休閒的服飾，也適合這樣的場合。可是你穿得太規矩太乾淨了，襯衫在褲裡，袖子向上捲起兩寸牛仔褲長短適宜正好，腳下的球鞋和衣服褲子很配套，非常得體的穿著。可是美國人不會這樣穿，除非是特別需要注意的場合他們會更加隨便些。”說著她的目光示意左右。

陳俊豪左右看了看，確實是這樣。同樣的衣服穿在別人身上怎麼看也比自己看來來隨意一些。

周嫻雅繼續道:“還有就是你的氣質，清、乾淨、甚至可以說是很純真，這些都是同年齡的美國學生不具備的，所以我猜測你是剛剛來密蘇里的中國留學生。”陳俊豪由衷道:“這是我到美國後上的第一課，你的眼光真厲害。”周嫻雅輕笑道:“不是我的眼光厲害，在國外待了幾年也能夠看出。”陳俊豪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想問一下，為什麼我剛剛喝彩了一聲那麼多奇怪的目光看著我？莫非剛剛那個時候不該喝彩？”

“應該喝彩，但不應該那樣大聲的喝彩。這是街頭籃球，美國的街頭籃球。”周嫻雅不自覺的以大姐對小弟解釋的口吻道“街頭籃球講究的就是做秀。單打獨鬥的觀賞有兩個指標:handle和hop。handle就是像剛剛那樣的一連串背暈、運的耍球動作，怎麼炫目怎麼做。hop就是彈跳能力，跳起來扣籃，怎麼彩怎麼做。像剛剛那兩個人做的動作在這一塊球場上經常可以看到。所以不值得你那樣大聲的喝彩。”

“經常看到？”陳俊豪驚訝道“這麼厲害？這些人是哥倫比亞大學籃球隊的正式球員嗎？”

“不！”周嫻雅搖頭道“學校籃球隊的正式球員一般都不會打街球。街球和籃球正式比賽可不一樣。在這裡打球講究的showmanship（做秀能力），正規球員在這裡很可能會輸，而且一般也不太容易得到觀眾的掌聲。來這兒打街球的通常都是沒能進入正規球隊的人。”陳俊豪不敢置信道:“你是說這些人都不能進入大學球隊嗎？那個小個子黑人青年表現出來的控球技巧很出啊，那個扣籃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吧？就他們所表現出來的身體素質也應該值得造就培養啊！”由陳俊豪的身高和剛剛喝彩的熱情周嫻雅判斷她應該是個籃球愛好者，但基本上算是個外行人。男生帥氣的外表通常都很容易很討女孩子喜歡，周嫻雅對陳俊豪的印象就很好，因此對於陳俊豪頗為“無知”的問題她也是不厭其煩的解釋道:“不能進入大學籃球隊有很多種原因的。有些人可能本就沒能進入大學，也有些人是給大學籃球隊淘汰下來的。街球打得好不一定就適合正規籃球比賽。還有些人是留在街球場上鍛鍊自己的技巧，希望將來有途徑進入nba打球。這是在美國，籃球打得好的人很多很多。多數人都是將籃球當作業餘愛好，來這兒打球當作消遣。”

“可是這樣的人不能進入正式球隊還是太不可思議。在國內，如果有這樣的水準一定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球員。只能說美國的籃球水平實在太高了。”陳俊豪猶自遺憾的嘆道“真是可惜了這些人，如果他們去亞洲參加聯賽也許能夠打上主力也說不定。”

“也許吧，但這是在美國。”周嫻雅道“美國玩街球的人數是以百萬為單位的，而美國有組織的籃球就像一張巨大的網從遍佈整個美國的街道、村鎮、學校，甚至是遠在萬里之外的亞洲，過濾出一批批的籃球天才來。八十年代以來，nba的商業成功、ncaa的鉅額利潤使得這張網的篩眼越來越小，漏網之魚越來越少。譬如ncaa的大學聯盟每年都至少有五萬人接受正規的籃球訓練。這些被排除在正規球隊之外的街球選手也許之前都是被某支球隊考察、試訓過。現在的美國已經很少有真正的籃球天才被埋沒這樣的事情了。”陳俊豪道:“所以說，這些人比起入選大學正規球隊的隊員實力應該還差一點？”

“也不盡然。”周嫻雅搖頭道“街球場上也有高手。像現在球場上這個小個子黑人青年就是這一帶有名的街球手，很多哥倫比亞大學籃球隊的正式球員都敗在他的手下。當然都是在街球場上。”

“晤？”陳俊豪驚奇道“這麼厲害？”周嫻雅十分肯定的用力點頭道:“我親眼看見的。二十四分的比賽，最後比分是24:12。”打敗大學籃球隊的正式球員！比分還是如此懸殊！陳俊豪訝然不已。ncaa大學籃球隊的實力他沒有親身領教過，但從世青賽上遇到的美國隊也大致可以推測出ncaa八強之一的密蘇里哥倫比亞大學籃球隊的實力。再聯繫剛剛他所展現出來的出神入化的控球技巧，陳俊豪不興趣盎然。對少年皇帝而言，高手在面前如果不去領教一下實在是件很難受的事情。他問道:“你經常看籃球比賽嗎？”周嫻雅淡笑道:“街頭籃球經常看，正式籃球比賽看的不多。除非是比賽在大學體育館進行，而且我有空。正規籃球比賽對我來說規格太高了，也看不懂比賽的彩之處。街頭籃球就相對簡單多了。”陳俊豪點點頭，心忖: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周嫻雅倒是個很誠實的偽球。

兩人正談中，球場內的比賽已經結束。得勝著小個子黑人青年得意洋洋的像四面圍觀的觀眾舉起雙手，而失敗者也沒有垂頭喪氣。勝與敗，這在鬥牛場上實在是太平常的事情了，大概失敗者也已經習慣敗在這樣的對手手中。

場邊的陳俊豪躍躍試，問道:“這球場是不是誰都可以上場？”周嫻雅道:“這是街頭公共球場，理論上當然是這樣。怎麼，你想進去打球嗎？”

“為什麼不？”陳俊豪說話的同時已經排眾而出向球場走去，周嫻雅伸手拉住他，但忽然想起自己和他並不算識，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準備出聲叫住他，但就這麼稍稍猶豫了一下，陳俊豪已經走進了場內。

躍躍試的陳俊豪沒有聽清楚周嫻雅的話:“理論上…”理論和事實總是有些差距的。

同時時間球場邊的路上駛過一輛敞蓬汽車，車上坐著的麥克－卡曼隨意掃向球場的目光正巧看到陳俊豪走進場內。

“糟糕，快停車。”麥克－卡曼叫道。

傑森安東尼將急剎車，車停在了路邊，問道:“怎麼回事？”麥克－卡曼跳下車，指著球場道:“我剛剛看到陳俊豪走進球場了。”傑森－安東尼順著目光看去，卻正看到球場上小個子黑人青年，驚呼一聲:“喬治－托馬斯？媽的。”他如剛剛麥克－卡曼一般從車內跳出來，怒道“你昨天沒有告訴陳街頭籃球場不要進入嗎？”

“我以為你說了！”

“媽的！”兩人低罵了一句拔腿向球場那邊跑過去。

“來不及了！”在距離球場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傑森－安東尼一把拉住麥克－卡曼“他已經進去了。”周嫻雅只是一個普通的籃球愛好者、球場外的觀眾。她想拉住陳俊豪只是認為陳俊豪的水平不高免得他輸球難堪。而傑森－安東尼、麥克－卡曼他們深知陳俊豪的實力緣何也如此緊張的要阻止他――雖然沒有能夠阻止得了？

nba巨星們在正式比賽場叱吒風雲，但其中不少人在街球鬥牛場上卻灰頭土臉。

“天勾”賈巴爾、“微笑刺客”托馬斯這些nba歷史上的傳奇巨星無不是在街球場上敗得一敗塗地，成為七八十年代美國街球神話見證。而今越來越多的天才給網羅到nba這樣的正規籃球組織中，街球場上再未能出現七八十年代那樣的神話人物，但數百萬街球群體依舊可以稱得上藏龍臥虎。很多人也許他們的技術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陷而不適合正規籃球比賽，但在街球場這塊特殊的球場他們就是天王巨星。美國街球藏龍臥虎，貿然踏入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灰頭土臉，這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歷史上美國街頭籃球總和賭博、暴力、毒品分不開關係。到如今雖然情況有所好轉但依舊存在。最簡單的，打球賭點東西這是街球場上最常見的事情。

街頭籃球場上打球，沒有裁判沒有人裁定你犯規，有的只是場邊觀眾的噓聲或者歡呼聲。這樣環境下的比賽，暴力在所難免。

貧困的黑人區、破舊的籃球場上，年少的黑人在揮汗如雨的練習。他們為的就是將來能夠進入nba，一朝成名從此擺脫貧困生活。然而能夠進入nba這樣職業聯盟的終究只是少數，其他人只能成為街頭籃球數百萬群眾中的一員。這些人中很多除了籃球再無其他技能，和毒品犯罪扯上關係再正常不過了。

美國的街頭籃球場大部分是普通平時打球休閒的地方，誰都可以進去打球。但有一些特殊的球場是約定俗成的特殊地帶。在這些球場通常是圈內高手較量、或者就是賭球對決之類的比賽場所。雖然沒有“閒人莫入”之類的標誌，但基本上就是圈外人止步的區。圍觀者都站在鐵絲網之外觀看。

眼前這個球場就是這樣的“區”陳俊豪初來乍到如能能夠知道這其中的奧妙？所以他一頭扎進了。所以傑森－安東尼、麥克－卡曼才會那麼急切的想阻止他進去。

通常這樣的球場都會有一個公認的高手，喬治－托馬斯就是坐鎮這個球場的高手，他是整個哥倫比亞市、乃至整個密蘇里州最出的街球高手。

“怎麼辦？”球場外麥克－卡曼焦急道。

傑森－安東尼看著已經走進球場的陳俊豪，道:“我們只能在外面看了。不過以陳的水平應該也不會那麼簡單就給打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