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喜見親孃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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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的走向前去,單邦的一隻手輕搭在卓長青肩頭,他的表情悲慼又忿恚,顯然他在盡力抑制而音調裡有著微微的抖顫:“長青,無需過於難過,大家都盡心盡力了…”卓長青雙肩猛一聳動,切齒咬牙:“七師,我們就這麼讓他得逞?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如此輕鬆的走掉?”心腔宛似刀刺的痛一下,單邦苦澀的道:“我們回去再想法子,我相信還有其他途徑可循,但眼前我們是無能為力了,長青,姓阮的功夫紮實,他高出我們大家太多,而當一個功夫高強之輩不纏鬥只圖脫身的時候,就更加不易攔阻,至少,我們真的連追也追不上那姓阮的…”單邦說的全是實情,卓長青用力呼幾次,話聲突然變得十分平靜的:“七師,今天我們不但遭到挫敗,蒙受損失,也等於被姓阮的大大羞辱一場,回去衙門,容我當面向太爺請罪,將來衙門絕不會放過姓阮的,若不湔雪此辱,誓不為人!”沉默一會兒,單邦低緩的道:“長青,你職責所在,有官家替你撐,姓阮的早晚難逃公道!”沉沉的,卓長青道:“今一戰,也難怪快活集我成保大哥吃癟,姓阮的手段果不簡單,也難怪包師爺會捨棄協遠而找上姓阮的保他西歸長安!”單邦已緩緩沉重的道:“打從今起,姓李的之外,再加上一個姓阮的,算是變成我們大家的事!”愴然的一笑又道:“這也算我們無能,沒幫上你的忙,固縣衙門我們也就不好再去了!”卓長青木然的道:“七師,我將以官家為後盾,武力為先鋒,找一找姓阮的,七師,當一個人的尊嚴喪失之後,活著又何啻行屍走?如果找不回我的尊嚴,還不如一頭撞死!”單邦肅然的道:“你說得好,我們都屬於寧可斷頭,不能屈志的那種人,長青,從今天開始,湔雪恥辱不只是你或我單獨的事,尊嚴不好,羞於為人,既要為人,何惜捨命!”萬家兄弟忽然齊聲大叫:“把我哥兩一齊算上,七爺!”單邦點頭,道:“當然,我原已說過,這乃是我們大家的事!”暗處傳來一聲低微呻,全寶善已正吃力的在掙動著,矮胖的身子左右晃,身上的傷兀自痛得他齜牙咧嘴…

單邦看的不僅搖頭,當他向全寶善那邊移動腳步的時候,內心不住的想:自己這個老把弟,到底還要再等多少年才能叫人不再替他擔優?!

阮莫嘆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趕上了李彪,當他看到李彪的時候,也正是對方奮力自馬背上掙跌下來的時候!

當然,阮莫嘆知道李彪為什麼放著馬不騎,卻好端端的要往地上翻滾的道理,因為打開始李彪就不見騎馬,而是被橫擱在馬背鞍溝之間,人體的構造與馬鞍的形狀在須用之時是有其契合的,換句話說,人要用股去就馬鞍,馬鞍亦以它的凹貼模式來股,馬鞍是供人坐的,不是叫人橫擱在上面的,否則,當然十分不舒服,李彪當然也十分不舒服,要不然他何必往地上滾?

“噗通”跌下地,馬兒似也知道馬上坐的不是人,至少不是它的主人,潑皮般的連停也不停的絕塵而去!

跌的還真不輕,李彪一時沒撐起來,一邊呻,一邊咒罵,已是滿身大汗!

阮莫嘆伸手想扶,但他又收回手,一邊觀看著李彪那種灰頭土臉狼狽狀…

怪眼一瞪,李彪衝著阮莫嘆咆哮:“你看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快來扶我一把…”阮莫嘆走近兩步,伸手挽了一把,笑道:“李彪,你好生歇著,完了你領我去青風嶺的二狼溝!”李彪沉聲道:“找我那瞎眼老姐?”阮莫嘆點點頭,道:“而且我們還得馬上去!”李彪道:“為什麼?”阮莫嘆指頭點上李彪頂門,道:“你也不想想,去的晚了萬一卓捕頭率人去把你老姐抓進衙門,你怎麼辦?”猛的點頭,李彪罵道:“他的你小子這話對,有可能!”阮莫嘆一笑,道:“我這裡指點你津,你那裡可願馬上走?”枷鎖一伸,李彪道:“快把李爺的身上大件拿下來,他祖的,戴著這些玩意,我已到了不能忍受的時候了!”阮莫嘆道:“拿下來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李彪怒罵道:“的,你不像是三槍扎不透的,怎麼如此羅嗦?”阮莫嘆面無表情的道:“答不答應在你,取不取枷鎖在我,你琢磨吧!”李彪忙改口道:“好好,你快說吧!”阮莫嘆道:“取去枷鎖之後你得聽我的,沒有我的指示,你便是見了殺父之仇的人也不能隨便出手!”李彪怒道:“,這是哪門子條件?”淡淡的,阮莫嘆道:“老實告訴你,我也是玩刀殺人餬口的,但刀子要動在節骨眼處,亂殺人的事,我不屑於幹,你答不答應?”李彪一怔,道:“好好好,老子答應你!”阮莫嘆一笑,道:“只要你答應,不出幾天,我還會把你這身上中的毒除去,還你的自由之身!”李彪大喜的道:“你還能解除‘逆氣丹’的毒?”阮莫嘆點頭,道:“小事一樁!”李彪狂笑,聲入雲霄的叫道:“你娘,我李彪撞著貴人了!哈…”於是,李彪身上的枷鎖便立刻被阮莫嘆解脫,看吧,他那股子全身舒坦鬆散勁,像是要振翅一飛沖天模樣!

阮莫嘆伸手一讓,道:“閣下可以帶路了吧!”巨靈掌拍在阮莫嘆的肩頭上,李彪聲笑道:“小子,你可真行,文的你耍嘴皮子,武的他們五個整不倒你一人,孃的,連我李彪也服了你!”阮莫嘆一聲苦兮兮的笑,道:“拍馬?”李彪仰天一聲哈哈,道:“小子,你美,我像是個拍馬的人物?跟我走吧!”李彪說完,大踏步往大山裡走去,阮莫嘆卻一直跟在他身後面,心中‘忐忑’!

這是一大片荒山,有一條小小山溪自山口處往外,溪水清澈冷冽,溪畔有幾塊平坦潔淨的大青石,兩邊山上的蒼龍松林,便圍繞著這小溪迤邐延伸,光景不但幽靜,而且隱密得很。

李彪身上沒有枷鎖,如今正在一棵虯松下面四仰八叉的睡著桑夢,陣陣的鼾聲如雷鳴般十分有韻律與節奏,一邊的阮莫嘆不自覺的聯想到山豬與野牛的呼嚕聲,不由得起身找了個遠地方躺下來!

鼾聲是小了,但阮莫嘆的心事又湧上心頭,萬一自己就是那個小男孩,他孃的,面前這個李彪就是自己的舅舅,我阮莫嘆的舅舅就是這副德

阮莫嘆每想到這裡,便不自主的仰起來望過去!

天尚未五更,阮莫嘆已坐直身子,他先摸出一塊醬牛與一張薄餅,搭配著小口小口的咬著,這樣冷瑟的荒野,面對著李彪這麼個人物,連吃的早餐都味同嚼蠟!

也許香飄進了李彪的算子裡,李彪伸了個懶,發出一聲怪叫,打了個長長哈欠,這才坐起來,瞪著一雙眼嚷嚷:“什麼時辰了?你怎麼不叫我一聲?”阮莫嘆抬抬眼皮子,道:“天快亮了!”著雙眼,又是一聲怪叫,李彪道:“快把吃的拿過來,我吃完了立刻上路,今晚我們就可以趕到二狼溝!”阮莫嘆沒起來,伸手掏了一張餅合著一塊拋過去,道:“湊和著吃,完了上路!”接過餅與,李彪沉聲道:“酒呢?為什麼不叫我喝酒?”阮莫嘆搖搖頭,道:“這時候有東西填飽肚皮已經不錯了,要喝酒那是以後的事!”李彪氣唬唬的五七口便把與餅下肚,起來,拍拍肚皮無奈的吼道:“才他孃的一成飽!走吧!”邊說著,當先往前面走去。

又是一個黃昏,晚秋的夜是淒涼的,淒涼中透著辛酸,尤其對於一個女人,一個失去雙目的女人!

此刻——山坡前的一座草屋門口,正有個白髮老婦手扶著門框,她似是無奈的遙看著遠方——那個存在於她的心靈世界的遠方!

阮莫嘆與李彪尚未走近那座茅屋時候,李彪有生第一次向人求告:“姓阮的小子,你可給我聽清楚,見了我那可憐的老姐,絕不能說出我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小子,我絕不能再叫我那可憐的老姐傷心了,你知道嗎?”阮莫嘆點點頭,道:“這一點我十分欣賞,我答應你!”現在——阮莫嘆在相距茅屋尚有二十多丈遠,倚在門框處的老婦人已開口,道:“阿彪嗎?你回來了!”李彪忙快步上去,邊聲道:“姐,我回來了!”阮莫嘆走近前,昏暗中他雙肩一緊,只見老婦雙目半睜不開的出兩個黑窟窿!

那老婦突又問:“阿彪,你還帶了客人?誰?”李彪低聲道:“姐,回屋裡吧,門口風大!’邊又笑道:“好叫姐你驚喜,你知道兄弟把誰帶來了?”一怔,緩緩回身往屋裡走,老婦人道:“快說,你把誰帶來了?二十多年未同生人說話了,你會帶誰來叫老姐姐驚喜的?”李彪把他老姐扶到椅子上坐下來!

阮莫嘆見這茅屋牆上掛了不少獸皮,簡單的桌椅之外,就是兩張被單人,連鍋碗水缸也在邊堆砌著,子過的可算辛酸!

阮莫嘆走近老婦人抱拳,道:“在下阮莫嘆,特來拜見你老人家了!”老婦人伸手摸摸面前站的阮莫嘆,笑道:“阮莫嘆,你這名字可真怪,敢情小時候命硬吧!來,坐下來說話!”李彪聲笑道:“姐,我下山賣皮貨,碰見這位阮兄弟,大家一經閒聊,哈,你猜猜,他竟是當年曹老六的徒弟,所以我把他帶來見你了!”一愣又怒,老婦人叱道:“阮朋友,你何必對一個瞎眼婆開玩笑?真是的!”阮莫嘆忙笑道:“在下確實是曹老六的徒弟!”老婦人再喝叱,道:“你胡說!直到曹老六死,我知道他並未收徒弟,如今怎會冒出個徒弟?”阮莫嘆道:“絕對不假,我真的是曹老六徒弟!”老婦人冷冷一笑,道:“彼曹老六非此曹老六,你一定錯了!”阮莫嘆急又道:“可是我大師伯明明說我是曹老六徒弟呀!”老婦人一怔,緩緩道:“你大師伯何人?”阮莫嘆有些緊張的道:“夏楚松,你可知道?”老婦人忽的站起身來,自言自語:“夏——楚——松!夏楚松,不錯,夏楚松正是曹老六的師兄,但老六哥並未收徒弟呀!”她一頓,突然抓住阮莫嘆雙肩,急又道:“快說,你今年多大了?”阮莫嘆也是一驚,道:“快三十了!”

“不滿二十九,我是說你的實際年紀!”阮莫嘆邊回頭,見灶邊的李彪也呆呆的站在那兒!

老婦人已是面泛灰,雙手顫抖的又道:“告訴我,你左小腿後面可有一塊青斑痣?”阮莫嘆驚異的道:“你怎麼知道?不錯,是有一塊青痣!”老婦人瘋一般的一把摟住阮莫嘆,道:“孩子,天可憐我,叫我母子團聚了!你怎會叫阮莫嘆?你的名字叫曹大成呀!孩子!”阮莫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怯怯的道:“你會是我媽?”老婦人點頭哭起來,道:“絕對錯不了,我就是你那可憐的媽呀!”冷不防,李彪一掌拍在阮莫嘆肩頭,聲狂笑,道:“快給舅舅叩個見面頭,小子!”阮莫嘆不敢,也不相信這會是事實,但事實終歸事實,自己原也從大師伯處得到懷疑,而懷疑與事實尚有一段遙遠的距離,現在,這段距離突然消失了!

消失得那麼突然,消失得令人吃驚!

“撲通”一聲阮莫嘆跪在地上,他雙手抱住老婦人‮腿雙‬,出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眼淚,低泣道:“媽——”聲音含著血也帶著淚,瞎眼的李素貞猛的把阮莫嘆的頭摟在懷中,她除了噎,阮莫嘆還覺著淚水往他的頭上滴…

一邊,李彪也在雙肩聳動,他猛呼著氣但就是憋不出一句話!

猛可裡,朊莫嘆站起身來,道:“媽,我們馬上走,走的越快越好!”李素貞嘆口氣,道:“看不見,但聽得你說話的語氣,可真像你當年你爹,他就是你現在這模樣!”阮莫嘆低聲道:“媽,我要馬上帶你老去享福,別在這兒苦了!”搖搖頭,李素貞道:“媽已經很幸運了,上天開眼,把我的兒子送回來,我已經很滿足了!”阮莫嘆急道:“媽,你該隨兒子住吧,至少我住的地方比這兒好多了!還有我大師伯他們,大家住在一起該有多好!”李素貞苦笑道:“夏楚松當年不贊成你爹同我在一起,孩子,這件事難道你大師伯沒告訴你?”阮莫嘆道:“這又是為什麼?我大師伯是個心十分坦蕩的君子,他不會拆散別人姻緣的…”李素貞又是一聲苦笑,道:“我不會怪你大師伯,他當年也是為我好,他說的不錯,一個不懂武功的女子又怎能嫁給道上翻滾討生活的人?那會給自己帶來不幸!”阮莫嘆終於明白了,原來師父——不,是爹,他老人家中途娶白鳳,終於招致殺身之禍,這些他人的罪孽都全由老孃一人承受了二十多年!

那麼,還有個小妹呢?

阮莫嘆猛的扶住老孃,急急的道:“我還有個妹妹,她…”再次出眼淚,李素貞道:“孩子,那夜突然來了個女人,她點瞎我雙目以後,沒看到你,本加害你二個月大的妹妹,是我苦苦哀求,她才抱起你妹妹不知去向了!”阮莫嘆一驚,自言自語的道:“難道會是她?不對呀,她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嘛!”李素貞驚異的抓住阮莫嘆,急促的問:“孩子,你說的是誰?你快說呀,大成兒!”

“大成”這個名字可真令阮莫嘆一哆嗦,緩緩的,阮莫嘆道:“江湖上的‘母夜叉’白鳳,她身邊有個女兒,我懷疑會是那個女子,她如今叫包小小,現在灞橋!”李素貞急急的道:“快帶媽去,如果她的左臂後側有塊胎記,那就錯不了。”她一頓,又道:“兒隨母痣,女隨父記!”邊坐下來拉起自己左小腿,道:“孩子,你可要看清楚,媽的痣與你的差不多吧!”阮莫嘆驚訝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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