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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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不然我費這勁兒幹啥？”黃氏拍了他一下。

“我今兒去找羅氏要銀子，她不但不給還把我趕了出來，你說說，就她那幾個不帶把兒的，不指望咱家兒子還能指望誰給她摔老盆？真是氣死我了！”夏承樂一怔“你跑去三哥家要銀子去了？”接著一樂“三嫂把你打出來了？”

“夏承樂！”黃氏氣惱，抬手在夏承樂胳膊上掐了一把“我跟你說正經的，那鋪子和小院少說也能賣六七百兩，咱們要不抓緊點兒，回頭就能進老太太嘴裡去！”夏承樂的雙眼因那句六七百兩而綻放出異樣的光芒“不能，進不了老太太的嘴裡！”

“咋不能？老太太那愛錢如命的…”黃氏反駁。

夏承樂睨了黃氏一眼，雙手抱頭躺在炕上，眼珠在房間的橫樑上轉來轉去“你別忘記三房已經分出去了，老太太的手可伸不了那麼長。”黃氏一喜，還沒來得及高興，夏承樂又道“咱們的手也伸不過去…嘖嘖，六七百兩，真是眼紅。”

“眼紅就想辦法把銀子撈過來！你說我這樣行不行？”黃氏出主意，湊近夏承樂嘀嘀咕咕的說了起來。

夏承樂搖頭“指定不行，三嫂能把你打出來第一次就能打第二次，不信你去試試…”

“真不行？”

“不行！”黃氏皺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管了，啥辦法我都要試試，三兩三十兩我也能忍了，三百兩，我得說破多少嘴皮子才能賺來…”

“隨便你。”他不管，只要到時候有銀子數就成。

黃氏丟人的事被村裡人連著說笑了幾天，五娘聽到抱著肚子笑的在炕上打滾“這叫啥？獵人打雁反被雁啄了眼，可不是活該！”二孃點頭，三娘抿笑，八娘在一旁接話“可不是，還說我娘老了還得她兒子摔盆，呸！誰稀罕她家那倆一肚子壞水兒的東西！”聞言，二孃、三娘臉上的笑淡了三分。

她們家沒有兄弟，姐妹們都出嫁後，爹孃怎麼辦？後事怎麼辦？如果連摔盆子舉幡引路的人都沒有，爹孃怎麼找去黃泉的路…

五娘朝八娘使了個眼，八娘忙改口道“反正我不嫁人到時候招婿上門，自有我家的娃給爹孃摔盆舉幡，三房的人該滾哪滾哪去！”二孃、三娘噗嗤笑出聲，卻也只笑了一聲，便淡了顏。

八娘抓了抓頭，懊惱道“那咋辦？總不能讓爹孃再去生一個弟弟吧？”二孃、三娘互視一眼，嘆氣，弟弟哪是那麼容易想生就生的，她娘都生了六個女兒了，萬一再生一個…

五娘卻笑著點頭“我瞧三叔三嬸身體還好的很，年紀又不很大，再生一個應該也是能的！”八娘瞪她一眼“瞎說，我娘都三十多了，生孩子多危險！不管了，反正我打定主意招個上門女婿給爹孃養老送終。”

“胡說八道！”羅氏從門口進來，正巧聽到八孃的最後一句話，又窩心又難受，她這輩子丈夫好閨女好，如今分了家子也好，就獨缺了一個兒子的緣分。

“娘！”

“三嬸兒。”羅氏朝五娘笑了笑“瞧著氣神兒都回來了，就是這臉太白了，今兒個在三嬸家吃飯，三嬸兒特意燉了只烏雞，給你補補身子。”五娘整張臉都笑了“謝謝三嬸兒。”八娘嘟囔“我們生病時也沒見娘這麼捨得…”羅氏一巴掌拍過去“娘倒是想做，也要家裡有才行啊。”五娘連著來了幾，羅氏早早就燉上了，這會兒來說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能開飯了，陪著幾個女孩閒聊了幾句，就喊她們洗手吃飯。

飯桌上，羅氏給五娘盛了滿滿一碗雞，又特意用另一隻碗撇了一碗雞湯讓她先喝了，五娘微紅了眼“三嬸兒…”再去看周圍，二孃、三娘含笑看著她，八娘雖說嘟著嘴，叫嚷娘偏心，卻沒有半分嫉妒，小十二瞪大了烏溜溜的眼睛笑眯眯的盯著她瞧，十一娘眸光淡淡，似看透了她此刻的心思。

五娘垂下頭，眼眶一熱，幾顆淚珠滾入冒著煙氣的雞湯中，被伸手夾了筷子菜往她碗中放的夏承和瞧見，了她的頭“這孩子，咋還哭了？趕緊趁熱喝了吃菜，這兩道蘿蔔燜羊、片萵筍是十一娘特意給你做的，對補血很好，你這身子得多養養…”

“嗯。”五娘哽了一個字，抱著碗一鼓作氣全喝了，放下碗時，眸子已是清清亮亮的，雖然還有些紅，卻滿帶笑意，嚐了十一孃的菜後驚訝的瞪大眼睛“十一娘啥時候做菜這麼好吃了？”一桌子人輕笑，八娘特驕傲的拍著脯道“我們十一娘天生就會做菜，以前是沒機會，現在嘛…嘿嘿。”五娘嗤了一聲“說的像你會做菜一樣。”八娘就指著她手邊一盤清水白菜道“喏，喏，這個可是我親手做的，你別看清湯白水的，我可是學了好久才會，今天第一次做，你嚐嚐看，絕對不比十一娘做出來的差！”五娘很是不屑的輕哼，筷子卻在八孃的期盼眼神中落在了那道菜上，平素不甚起眼的白菜竟帶了說不出的鮮美，八娘得意的挑眉“好吃吧？”五娘點頭“還湊合。”八娘一點不以為杵“偏不告訴你是怎麼做的！”五娘還嘴“誰稀罕…”幾人看著二人鬥嘴，不時發出輕笑，不時往她碗裡夾菜，她笑著接了，還嫌棄八娘夾過來的是菜幫不是菜葉她不喜歡。

低下的眸子卻再次紅了。

她這麼做，是不是又錯了？

三叔、三嬸，二姐、三姐，八娘，十一娘，對…不起。

沒過幾，李家娶二媳，一個村子的人都出動去幫忙湊熱鬧，八娘早早拉了五娘與十一娘來李家瞧新娘，卻等到肚子叫三遍也沒盼來花轎進門。

“該，三嬸喊著讓你多吃點，你偏不吃，這會兒知道餓了吧？”八娘沒力氣同她吵，趴在十一娘肩頭斜了她一眼，五娘吃吃笑了幾聲，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紙包“給，我臨走帶了幾塊糕點，你先湊合吃吧。”是十一娘特意做的補血行氣的紅棗糕。

八娘嗷嗚叫著撲過去，抓了就往嘴裡，五娘搖頭笑，捏了一塊遞給十一娘“十一娘…”十一娘搖頭“我不餓。”

“你呆會兒想吃可沒有了。”說著一口將糕點了下去，嘴裡不忘問“你這糕點咋做的？能教教我不？”有什麼不能的，只要她別沒事找事，什麼事兒都好商量。

幾個人便窩在房房間旁邊的小屋子裡，一個狼虎嚥，一個含笑傾聽，一個仔細講解，的陽光帶著暖意照進來，落在幾人身上，很暖很祥和。如果沒有那道冬未褪去的寒冽之氣的話…

李家二叔的媳婦是隔壁村的，與黃氏的孃家一個村，好在人與黃氏並不一樣，是個脾溫和，行事落落大方的女子，李家二叔掀開蓋頭就笑開了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