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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宮是歷代太后居住的宮殿，現在住在裡面的，自然是楚懷宸的生母，先帝在遺詔中下令要給他殉葬的皇后。

楚懷瑾在見封晏舟帶他往萬慈宮的方向去時，就有所覺，但等他真的在硃紅大門打開，看到了那萬慈宮正殿中的人時，還是不由吃了一驚。

那穿著一身藍袍衫，扮做太監模樣守在太后身旁的男人，不是昨已“自焚而亡”的楚懷宸，還能是誰？！

819“我知你放不下這個‘哥哥’，就讓還留在宮中的陳平救了他，又找了具屍體做代替。”封晏舟向楚懷瑾解釋完，就衝著楚懷宸又似保證，又似敲打地說道:“那偽帝楚懷宸已經在瑞陽宮大火中燒死了，你後，不過是個出生於京中的普通人罷了。”楚懷宸與他相視了許久，終於還是彎下作揖道:“草民謝過陛下與封王爺。”封晏舟沒有上前去扶他起來，而是繼續說道:“你是有真才幹的人，若是一輩子都只做個平民百姓，未免可惜……”封晏舟面上出一絲賞識，“柔蘭做了我大寧的屬國，便要以我朝為尊、學我朝的詩書禮儀，後就是寧國人定也能在柔蘭為官。你若還有心，也有膽量為自己再博一條出路，我可以做一份通關路引，讓你帶著你母親去往西域。”楚懷宸萬萬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麼一番話，更沒想到，就連他的母后也能得了一條生路，不必真的為寧威帝殉葬。

他便跪在了封晏舟與楚懷瑾的面前，深深地扣了三個響頭，“如此大恩大德，家母與草民此生難報，來世當結草銜環，以報君恩。”封晏舟把楚懷瑾放到了一旁有著軟墊的木椅上，這才轉身將楚懷宸扶了起來。

“我今放你一馬，全是為了陛下……”封晏舟說著，忽然臉一沉，聲音轉重:“望你這次真能記得陛下的恩德，莫要再傷了他的心！”既然封晏舟說的是“這次”，那必定有所對應的“上次”。

楚懷宸便恍然想起，五年前先帝在圍場要廢他這個太子時，眾大臣皆不敢再言語，是楚懷瑾毅然為他出言，更與封晏舟一同保下了他，才沒讓他在當時就揹負了“謀逆”的大罪。

而在之後，他卻是為了權勢與自保，就將這位九弟與南郡一起送予了封晏舟。

他更是在一年前，聽到楚懷洲說出“你當你那個小九是什麼好東西？上一回做了最後贏家，登上帝位的便是他楚懷瑾！他可曾與你提起過半句？只怕他如今在南郡，正和鎮南王琢磨著要何時反你！”後，就對楚懷瑾生了怨恨，與時不時縈繞心頭的殺意。

他先前被自己的身世蒙了眼，在黑暗中沉淪了太久。

等如今清醒過來，方覺悟出，那一恩一怨相較，縱使是“上次”，也是他欠了楚懷瑾，而不是楚懷瑾欠了他的。

楚懷宸走到楚懷瑾的面前，與他無言地對視了許久，幾次動了動嘴，最後才說道:“先前是皇兄的不對，負了小九。此次一別，你我只怕再無相見之……草民祝陛下威加海內、河清海晏，創一代盛世，萬古芳。”楚懷瑾看著這個曾給過他兄弟情意，卻又漸行漸遠、直至分道揚鑣的三皇兄，深了幾口氣，忍住了哽咽，出了一個笑容來，“小九也祝皇兄此去能鵬程萬里、大展宏圖，做柔蘭與我大寧間的橋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