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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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二難以置信地望著面前蒼老的婦人,這滿臉蒼桑、華髮盡生的老婦人真的便是他的母親嗎?才僅僅兩年多的時間,便竟然蒼老如斯!

熱淚傾刻間自王十二的眸子深處滾滾而湧,他托地跪落塵埃以頭叩地:媽!

其聲之悲切,令人聞之潸然淚下。

老婦人抹了一把眼角渾濁的淚水,蹣跚著上前扶起王十二,糙的有如干枯的樹枝般的手輕輕地擦拭著王十二臉頰的淚水,乾裂的嘴啟合間,顫抖著說:“三兒,真是你回來了嗎?這兩年多來你還好嗎?暑假寒假為什麼不回家看看可想死媽了。”王十二顫然,濃濃的歉疚自心底深深地湧起,是啊,為人子者一別經年,竟是連回來不回一次,老母年歲漸長,思兒心切,加之勞過度,才只五十不到的人兒,瞧上去卻已經是六十出頭了。

“媽!”王十二再度深深地呼喚一聲,膝行幾步一把抱住老母的膝蓋,失聲痛哭起來。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哀哀痛哭起來,一如兒時受了老爹的,躲在媽媽懷裡般哀哀痛哭起來在媽媽面前,他縱然長得再高再大,也不過還是孩子。

“你還知道回來?”一名年輕的莊稼漢忽然挑著糞桶自外面歸來,看到跪在地上的王十二,騰地便將糞桶丟在地上,上前一把便將雄壯的王十二提起,一記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頓時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王十二的半邊臉立時紅腫起來“哥!”王十二吃驚地捂住火辣辣痛疼的半邊臉,看著眼前那個暴跳如雷的年輕漢子,一時訥訥的有些不知所措,既不知道躲避也不知道該怎樣辯解,竟是傻了年輕壓稼漢子也就是王十二的大哥下手卻是絕不留情,反手又是一記耳光重重地扇在王十二的另外半邊臉,王十二吃痛急忙也捂住另外半邊臉。首發但年輕漢子顯然怒火中燒,竟然不想就此善罷干休,騰地自不遠處抄起一扁擔,便要往王十二腦門上砸來王十二老媽終於回過神來,急喚一聲擋在王十二面前,厲聲叱道:“老大,你做什麼?三兒好好兒的回來,你打他做甚麼?”

“媽!”徐大氣餒地嘿了一聲,重重地將扁擔扔在地上,氣呼呼地說道“讓我打死這個沒良心的東西!跑出去兩年多也不回家來瞧瞧你一眼,這小子不教訓教訓他翻了天了他!”

“他這不是回來了嗎?”徐媽媽摟住王十二的腦袋,老眼裡盡是慈祥之,看看徐大,又看看王十二,忽然輕輕嘆息一聲道“唉,要是老二也在就好了,咱一家子就團圓嘍”

“姐?”王十二忍不住訝異“姐她上哪去了?她不在家麼?”徐大便悶哼了一聲道:“跑杭州去了,快一年多沒見人影了,一個訊兒都沒也不知是死是活!”

“呸!”徐媽媽狠狠地在徐大頭上敲了一記,叱道“烏雅嘴,那是你妹妹!”徐大嗚了一聲,不服氣地頭,然後狠狠地瞪了王十二一眼,開始轉嫁怒火,吼道:“換身衣服行頭,和我一起進山,砍柴去,家裡快沒柴燒了。”王十二哦了一聲,不敢怠慢,急忙進門蹬蹬蹬地上了樓,練之極地從衣櫃裡翻出一套舊衣裳換上,然後匆匆下樓換上膠鞋,早見徐大已經極不耐煩地等在了樓下,急忙悶聲不吭地扛起扁擔跟在後面。

沒辦法,誰讓他是哥呢?王十二除了自嘆倒黴只有哀哀地想:要是老爹還在,看他敢這麼囂張?爹怕不早就幾個大耳括子將他扇飛了。

此後整整半個月,王十二都跟著他大哥起早貪黑地忙農活,子倒也過得充實實在,心裡的愧疚也終於稍稍減輕了些,只是另一面的牽掛卻又浮上了心頭!人就是這樣,在長沙時想的是家裡的老母,可一但回了家,心裡牽掛的便成了長沙的女友們了。

農村的天空總是特別的明亮,整個天宇清潔得沒有一丁點兒雜,碧藍就是碧藍、烏黑就是烏黑王十二懶懶地仰躺在曬場的草地上,嘴裡輕輕地叼著草莖兒,愣愣地瞧著天上皎潔的明月,明月是如此地明亮,圓盆似的明鏡,裡面的桂花樹清晰可見,人們彷彿隱隱能夠聽到吳剛伐桂的咚咚聲兒時的神話故事,似乎已經是遙遠的過去,但明月卻是依然高懸著,亙古不變著他所思念的人兒啊,可也曾在遙遠的長沙,對著明月思念著他?

童雲晴輕輕地站在夜風裡,微微的晚風淡淡地揚起她的裙裾,彷彿天上的仙女,彷彿就乘風飛去,像嫦娥般踏風而去張家豪宅的屋頂花園,確實風景如風,假山小池、亭臺竹榭,一應俱全,聽著那竹間輕溪的淙淙水聲,童雲晴直懷疑她又是回到了那片親切的大山,衡山!他悉的清泉水聲、那濃烈的清草幽香、那親切的山野風景如詩如畫張飛羽輕輕地抿了一口純真的法國紅葡萄酒,受著那濃冽的芬芳直讓人飄飄醉,但理令他飄飄醉的卻是面前不遠的可人兒那個白衣勝雪、眉目如畫的可人兒,那個深深地引了他整整三年的可人兒,那個到現在依然若即若離的可人兒再度抿下一口美酒,張飛羽卻在心底打定主意,今夜,一定要事情明朗起來!他再不能空等下去了,大好的青年華是需要盡情來享受的,卻不應在苦苦的等候中消耗掉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童雲晴痴痴地凝望著天際的明月,明月是如此地明亮,明亮得一如那雙明亮的眸子他可曾也在想著她嗎?就像她此時想著他一樣?明光柔軟如絲,淡淡地傾灑著她如絲如漫的輕輝,也淡淡地洩著輕輕的憂愁,猶如悔靈藥的仙子嫦娥,世事應是無常,萬般不如人意還有,哥啊,你在臺灣可還好嗎?

雖然你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與民族,可妹妹依然相信你是迫不得已的苦衷,妹妹始終堅信,你一定還有歸來的一天,你還是市民們的好警察只是,現在,你是不是到很悲傷?是不是到很孤單?在臺灣,你連唯一的親人也不在身邊可是,我在長沙,不也是連唯一的親人也不在身邊!

濃濃的酸意衝擊著童雲晴的鼻際,兩行清淚潸潸而下,順著她的粉頰緩緩淌落“逸清!”張飛羽不知何時輕輕地來到了童雲晴的身後,星目裡透出濃濃的憐惜之來,深深地凝注著眼前的可人兒,語音裡微微透著顫抖“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我知道你承受了太多的哀傷,太多的委屈我,會做你最忠實的聽眾的,好嗎?”童雲晴的美目顫動了一下,忽然輕幽地笑笑,淡然道:“我沒什麼。”長長地嘆息一聲,張飛羽明顯地出一絲落寞的神,黯然道:“逸清,你總是在刻意地保持著我們之間的距離,自從與你相識,我放棄了北上京城求學的機會與你一起來到師大,你轉學工大我也跟著轉學工大,我的心意你應該非常輕楚但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我不夠出?還是太過花心?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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