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愴然一笑默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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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鬥結束了，觀戰的神明漸漸散去，愛洛斯也帶著雅典娜回了主神殿療傷。整片碧濤盆地，似乎只剩下小珂和命運之神。

“母神，你在哪裡…”小珂帶著哭腔的喊聲迴盪在風中，給這片幾乎化為虛無的土地增添了幾分淒涼。

空無一物的大地上隱隱現出豐收女神的身影，命運之神慢慢走近她“你…何苦…”

“這是我的選擇。”豐收女神那溫文嫻雅的表情令對方一呆，接著便是一聲嘆息:“自從…我們好像幾萬年沒見面了…沒想到這次竟是最後的…”

“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麼用！”豐收女神淡然一笑“你走吧！我不想你在這裡，看著…”兩個似有故事的神明默默對視著，命運之神的神態漸漸恢復到平冷漠奇詭的樣子。

“母神！”小珂踉蹌著跑來，一頭扎進豐收女神的懷裡，啜泣道“剛剛…嚇壞我了…您還好嗎？”還沒等豐收女神說些安的話語，命運之神冰冷的聲音先行響起:“身為生命一系的神明，卻使用出和本質屬完全相反的虛無咒，她已經沒救了！”

“什麼？”小珂驚呆了“不，不可能…母神，母神，你告訴我…”

“小珂…”豐收女神撫摸著養女的頭，硬起心腸說道“你現在離開這裡，好嗎？”

“為什麼，為什麼…”小珂明白到命運之神話裡的真實，頓時淚如雨下“為了我…不值得的啊！母神！”

“傻孩子，這是我心甘情願做出的選擇呀。”豐收女神清晰的受到自身生命力的逝，不催促起來“快點走…小珂，以後…幫我照顧帕芙，好嗎？”風突然大了起來，夜一瞬間變得更加清冷。就像方才虛無咒出現時一般，淡淡的灰霧氣突兀出現在豐收女神的周圍。緊接著，那柔和的身影同灰霧一起徹底的消失不見，似乎她從未出現在那裡一般。在小珂婆娑的淚眼中，一道金的光劃空而去，那是女神遠去的靈魂。

“母神…”小珂哭倒在地。命運之神悵然的望了望天邊那道金劃痕，悄悄的離開了這溢滿悲傷的盆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一道白光亮起，赫墨斯的身影終於出現了。他一眼看到變為空地的靈魂神殿，俊臉頓時扭曲了起來。等到他發現小珂安然無恙的坐在地上時，心裡才放鬆了些，急急走了過去。

“赫墨斯…你為何現在才來…”小珂目光呆滯的盯著他“母神…消逝了…你，你來得太晚了…”赫墨斯俊臉發青，心中難受之極，他怎能告訴小珂…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睡過了頭！當他在黑暗神殿中一覺醒來時，卻發覺距離自己睡下的時刻已經過去了兩天兩夜！這樣詭異的情況要他如何解說？此刻，他只能默默站在小珂的身邊，看著她滿臉的淚水和痛苦的眸子，獨自品嚐心中那份難言的苦澀。…主神殿的內殿，火苗正噼啪作響，愛洛斯興致的燒著熱水，打算沖泡花茶。

“喂，那個…火系咒…你是從哪裡來的？”雅典娜在一邊梳理著自己在決鬥中亂的紫長髮，一邊衝著愛洛斯嚷嚷“沒有火神阿波羅的許可，火系咒是不可能擁有那般威力的。我的好哥哥，你老實說，你拿什麼條件去誘惑阿波羅，讓他給了你施放火系咒的權力？”

“這還不容易嘛！他沒什麼腦子，又對小珂痴太深，只要給一點甜頭就能讓他上鉤。”愛洛斯吃吃笑著“我告訴他，我能保證赫墨斯趕不到今天的決鬥場！我能肯定豐收女神會代替小珂出戰！如果他允許火系咒在碧濤盆地施行，豐收女神必敗無疑！在那以後，你就會把小珂的婚約給他。”

“哼！”雅典娜砸了手中的梳子“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阿波羅是我的！”

“哎，反正你最後還是敗了，就不用擔心阿波羅歸小珂羅！”

“不過，真是嚇了我一跳呢！誰能想到豐收女神竟然會使用那個魔法…”雅典娜想想當時的情景仍是心有餘悸“她真是不要命了呢！”

“她現在應該已經沒命了…”愛洛斯臉上有著遺憾“其實，我並不想讓她死的，只是讓她戰敗即可。火系咒對她來說是沒有獲勝希望的剋星，但並不是致命的魔法…我沒想到，她寧可死亡也不肯認輸，唉…”

“這下那位小可憐肯定哭慘了！”雅典娜惡毒的笑了起來“真希望能親眼看看她那張悲傷的小臉啊…”

“這下赫墨斯肯定更慘！”愛洛斯也愉快的笑了起來“他怎麼向心愛的小珂解釋遲到的原因呢…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眷族會背叛他吧…”

“啊！”雅典娜低聲叫了起來“你竟然讓魔炎貓一族背叛了黑暗神？”

“要不然我怎麼能讓他喝下那杯來自冥河的遺忘之水，昏睡到決鬥結束呢…”愛洛斯也壓低聲音道“說起來，我們還應該謝另一個神呢…”

“哥哥，你真是太壞了！”雅典娜噘嘴道“你怎麼可以比我更像是‘智慧神’呢？”愛洛斯有些羞澀的笑了。他的手邊，一杯香茶剛剛沏好，清新撲鼻，瀰漫殿中。…“媽媽！”帕芙從噩夢中驚醒，滿頭冷汗。忽的，她注意到一身黑甲的哈迪斯正在門口默默看著她，不由得心情大壞，冷冷說道:“你又來做什麼？”

“帕芙…”哈迪斯雖然面容被遮看不清表情，話語中的沉重還是清晰可聞的“豐收女神的魂魄…剛剛到了冥界。”

“什麼？”帕芙一驚而起，心中狂跳個不停“你說什麼？”哈迪斯慢慢走過來，輕聲說:“我是說，豐收女神死了。”

“我，我不相信！”帕芙拼命搖晃著腦袋“媽媽怎麼會死呢？這不可能！”

“你回去看看吧。”哈迪斯自搶帕芙入冥界以來第一次為她開了綠燈“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找到答案的。”帕芙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冥界，心急如焚的奔向綠森林。哈迪斯坐到她那空空的邊，垂下頭來，澀聲道:“我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稍頃，他抬頭環顧這間裝點一新的內室，這間冥界裡唯一充滿綠意的房屋，心中難過:想必，她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正愣愣想著心事，帕芙旋風般的回來了。哈迪斯又驚又喜，連忙起身:“你…”

“哈迪斯，我同意嫁給你，永遠伴你生活在冥界。”帕芙面帶悲悽，卻是極為嚴肅的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從神煉獄取回母神的靈魂！”哈迪斯立即反應過來:“你想要復活豐收女神？靈魂女神應該還沒有掌握靈魂魔法吧？”

“小珂已經閉關修煉…”帕芙近了一步“你先告訴我，能不能答應我？”哈迪斯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帕芙的面容，半晌也不答話。就在帕芙以為毫無希望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道:“我可以幫你去一趟神煉獄。但是，要從地獄最深一層的神煉獄取回神明的靈魂，必須清空冥界的怪物。你有沒有想過，失去我的彈壓，冥界大批怪物湧進大陸是個什麼樣的景象？”

“我會對付它們。”帕芙冷冷的說“作為守衛冥界入口的神，我不會讓它們踏足大陸半步！”昔綠森林中無憂無慮快活成長的四位年輕女神，現今風雲散。赫卡落異界，不知下落；小珂封閉內心，躲藏修煉；阿忒妮身負重傷，潛心休養；只剩了帕芙一個，獨力對抗復活島上鋪天蓋地湧出的冥界怪物。

曾經嬌滴滴怯生生的帕芙，如今也能直面猙獰的鮮血和碎屍；曾經掌管萬物生命的之女神，如今也能麻木而快速的收割大批生命。如風中的孤葉般，帕芙小小的身影在冥界怪物的大軍中殺進殺出。不知道戰鬥和殺戮持續了多久，哈迪斯終於從神煉獄中返回，趕來為帕芙助戰。然而，她一點兒也不他！相反的，她的心中只有怨和恨！

當她體內的最後一滴魔力被榨乾時，她那嬌弱的身子自高空墜下。當哈迪斯那冰冷而沉重的盔甲向她，在那即將失去意識的頭腦裡，她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別了，小珂！別了，阿忒妮！別了，綠大地！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之女神，我是冥神的子，冥界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