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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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寧十一年初傳聖烈太子為杜家及明王所愛,錦定原來聖烈太子麾下龍衛大軍叛,開錦定城門入文嘉軍,隨後寧平行省門戶大開,再無人能擋文嘉大軍去勢。

天寧十二年夏末文嘉大軍分水路、陸路兩路大軍一路直落西青行省、耀光行省、南停行省…等數處行省,天極南方大部分行省陷落,天寧十三年秋初文嘉水軍已直落長江、黃河兩岸之行省,配合岸上龍衛、文嘉陸軍直上京,而此時,赫赫狼騎趁亂打劫,派出十萬大軍直破律方城,直上京,上京上下大為恐慌,烽煙四起。

天極朝廷疲於應付,四面楚歌,此時,順帝已不得起,臥三年有餘,形如骷髏,太醫皆曰奇,已不再用湯藥。

天寧十三的冬天,特別的冷,大片大片的雪花瑟瑟落下,掩蓋了整個上京的京郊,讓一向繁華的上京看起來異常的蒼涼。

如今上京的城內一片恐慌,能逃離的天潢貴胄們早已尋了路逃去,不能逃的貴族官宦子弟和百姓們看起來更多的是臉上一片麻木,上京已經被赫赫的狼騎圍困了足足一個多月,而南方卻有文嘉軍來勢洶洶。

他們如今就是夾在中間的一塊孱弱的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每裡聽到無數惶恐消息的子。

不管是落入文嘉軍的手裡,還是落入赫赫狼騎的手裡,大約也沒有什麼不同。

圍困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是當初這天極的城修得實在太牢固,大概就已經破了罷?

但是這麼寒冷的冬,卻沒有柴火,沒有糧食,如果不是因為羽林衛和五城兵馬司的人還勉強維持著運作,城內大概早就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

皇宮裡,雖然也勉強維持了運作和秩序,卻已經是一片冰涼淒涼,每天都有宮人偷偷捲了細軟逃出宮去了的消息。

太極殿“陛下,陛下,咱們還是走罷,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太極殿前跪著一名一品穿著羽林衛指揮使盔甲的男子,但是他一開口卻是尖細的嗓音,分明是太監。

確實也沒有錯,跪在這裡的正是鄭鈞,他正死死地盯著那躺在太極殿龍椅上的男人,或者說…活死人。

順帝穿著華麗的龍袍,金燦燦的顏映照著他發青蒼白,顴骨高聳的乾癟臉孔,愈發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具遷陵時發現的穿著華麗衣衫的乾屍。

如果不是因為眼珠子還能轉動,大概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具屍體了。

他轉動了下渾濁的眼珠子,看向鄭鈞,許久,才慢慢地道:“鄭鈞,我從來沒有想過,最後的時刻,留在我身邊的那個人是你,還是你出面維持了這上京的秩序,否則大概這上京早已被赫赫人的鐵騎所踏破了罷。”順帝看著極為古怪的模樣,但是說話卻是很利落。

鄭鈞看著皇帝,忽然就想要淚,他低低地笑而來起來:“陛下啊,鄭鈞當年跟著太后老佛爺,也是一路陪著您長大的,太后不在了,老奴自然要照應您的啊。”他頓了頓,又繼續道:“畢竟,不管如何,太后和您都是母子。”聽到母子二字,順帝先是喉嚨裡發出一點古怪的“呵呵呵”的聲音,隨後他閉上眼,低低地咳嗽起來:“嘿嘿…母子啊…但願下輩子朕還能真正做一回她的兒子,她也能給朕真正做一回母親。”他頓了頓,忽然看向鄭鈞,腥紅渾濁的目光有些怪異:“鄭鈞,朕問你一件事,你…到底效忠的是什麼人,你若是效忠母親,又為何要幫朕通風報信,你若是效忠朕,你明明也為杜家做了不少事,若說你效忠杜家,為何又將司禮監給了秋葉白,給了她那麼多成長的機會?”鄭鈞聞言,輕嘆了一聲:“陛下,咱家效忠的是帝國,想的是讓司禮監在咱家的手上重振當年之威,秋葉白,很有天賦。”

“天賦…呵呵,她確實有天賦,周遊在所有人中間,毀天滅地的天賦。”順帝忍不住又低低地咳嗽了起來。

“陛下,您這又是何苦,您是對不起攝國殿下,也對不起國師,但是咱家相信攝國殿下也好,國師也好,他們都是您的骨血,不過是因為誤會,殿下才會做出這種自傾家國的事情,只要您願意對他服個軟,將皇位傳給他,一切都會不同的。”鄭鈞忍不住道。

順帝聞言,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鄭鈞…啊,鄭鈞,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他已經沒有力氣坐起來了,但是這個時候腦子卻異常地清醒,他望著天外那蒼涼的天空,淡淡地道:“我的兒子,我比誰都清楚他的子,你說的沒錯,我對不起他,但是卻已經沒有補救的可能。”他輕嗤了一笑:“人人都說那文嘉王女,秋葉白…咳咳…是個桀驁不馴的天降女命紫薇,但最桀驁不馴的又有誰比得過澤兒?”

“陛下…。”鄭鈞想要說什麼。

順帝閉上眼,有氣無力地輕嗤笑了一聲,打斷了他:“行了,你也不必說了…咳咳…鄭鈞,去準備一紙筆來罷,朕…還有東西要寫。”

*…*…*…*…

上京她抬頭看著漫天的飛雪,再看了看朱雀大街,原本一向繁花的地方如今看起來衰敗無比,到處都是行匆匆之人,更多的是衣衫襤褸的乞討者。

孩子、女子是被出賣得最多的,身強力壯的男丁們都被徵集去守城了。

“四少,我們已經去看過了,原先秋府那裡已經是府門打開,空無一人了。”一名穿著羽林衛服裝的年輕人匆匆地走到她的面前道。

秋葉白點點頭,看向身邊穿著女尼衣服的風繡雲,低聲道:“母親,您還是打算要回去麼?”風繡雲看著她,輕點了下頭:“我知道太為難你們了,但是文嘉大軍現在還沒有法子趕到這裡,尚且與常家軍的人在戰鬥,子非說京城只怕就是這兩天要就要陷落了,若是再回去晚了,怕是連秋府都會給赫赫人燒。”秋葉白輕嘆了一聲,點點頭:“我知道母親的心思。”常家軍的人被他們拖困住了,本沒法子來救援上京,她和初澤也沒有打算為了上京,放棄掉常家軍主力的機會。

只要常家軍的主力被他們了,前往上京的路,便沒有阻礙了,若是趕路快一點,就可以和赫赫人手。

赫赫人才圍困了上京長達一個月,都沒有吃下上京,也是人困馬乏,這時候遇上士氣正盛的文嘉軍,要收拾那些傢伙,想來也是簡單許多。

她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自家孃親忽然知道京城會破,便一直擔心放在秋家的…秋雲上的棺木會被毀了,秋雲上的那棺木算是很不錯的,上面鑲金帶玉,皇帝老兒給他賜的,一直在秋家佛堂供著。

風繡雲想要在上京破城之前,能親自將秋雲上的屍骨最終火化成骨灰。

畢竟那棺材鑲金帶玉的,若是自己的漢人也許還忌諱是個棺材,但是若赫赫人打了進來,他們雖然沒有幾百年前那麼茹飲血,殘忍噬殺,但他們是為了劫掠而來,才不會管你是不是個棺材,搶了能帶走的一切,毀了不能帶走的一切。

“我知道,這是為難你了,只是孃親這些子天天夢見他…所以才想著也許那人託夢給我,將那屍骨收一收,但孃親也知道你帶著娘進入這般太危險。”風繡雲低低地道,目光裡卻都是惆悵和不安。

她當然知道自己這般執著,幾乎是著女兒冒險闖入這大軍重圍之地。

此時一道幽幽涼涼的聲音響起:“夫人不必多心,我和小白的武藝要進入這個區區的上京,再全身而退還不算很難。”風繡雲看了眼不知什麼時候忽然出現在秋葉白身邊的高挑白影,輕點了點頭,雙手合十,低低地道了聲:“阿彌陀佛。”秋葉白看著身邊的百里初澤,見他也是一身羽林衛的打扮,只是不知從哪裡了個面罩,簡單地把臉遮了,只出兩隻銀的眼眸來,雖然和她孃親說話,但是目光卻是直勾勾地盯著她。

她輕咳了一聲:“老夫老了,看什麼,你不是要進宮麼,快點去罷。”這也是為什麼她和他這兩個叛軍首領做這麼瘋狂的事兒——加急八百里繞了各種防線,還越過重重包圍上京的赫赫人闖進這裡的原因之一。

其實她孃親雖然糊塗,但是還不至於糊塗到這個地步,非要自家人帶自己任地幹這個事兒。

而是百里初澤,忽然那聽自家老孃隨口說了這個想法,竟然說想要回上京看看就回上京罷,然後拋下了軍國大事,就開始籌謀起來。

她無奈,也只能將圍殲常家軍戰役的指揮權給周宇和老常,自己跟著他在這裡出謀劃策了。

百里初澤看著她,輕笑一聲:“自己保重,可不要被民搶了。”秋葉白淡淡地道:“行了,你去罷。”百里初澤點帶頭:“我去了。”

看著他離開,秋葉白便領著風繡雲一路向秋府而去。

只是才走幾步,便被人攔住了去路。

------題外話------後記下更新的時間在後天~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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