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沒有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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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想用手裡的傢伙給你下面的烤腸穿個籤子的。可現在我改主意了別回頭!”在看到他有轉頭的跡象時,我立刻一巴掌在他的後腦勺上。他悶哼了一聲,不敢再有動作。

“你最好…”

“你是白風遠吧。”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他不應該認識我才對,畢竟我從來沒和他有過,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你參加畢業典禮發言的時候,我也在場,我記得你的聲音。只不過後來中途有事離開了,不然,你媽媽也不會…”

“你他媽給我閉嘴,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捅你。我告訴你,我脾氣沒你想象中那麼好。”我畢竟還年輕,身份被識破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可他此時作為成年人的沉著卻顯現了出來“你難道不想知道你媽媽的事麼?”他淡淡地問了一句,語氣中完全聽不出悲喜。我討厭這種受制於人的處境,很想由著子說一句不想,可幾次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因為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發生的這些事說到底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很想挽回你們的母子關係。”他說得很誠懇,誠懇到我完全找不出拒絕的理由,畢竟剛剛在樓上我就已經聽見他如此表過態。

“你放下手裡的東西吧,我和你聊一聊,你放心,我就坐在這水裡,這樣好,也可以讓我冷靜冷靜。”我不由自主地就鬆開了手裡的武器,他用二十年積攢下的閱歷完美地把控了氣氛。秦武恆轉過身,如他如說那樣一股坐在了水裡,抬頭看著我。

他現在的確有些狼狽,但表情卻給人一種灑脫的錯覺。

“你和你媽媽真的很像,連解決問題的方式都一樣,”他說完苦笑了一聲。我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只是媽媽這兩個字於我而言既親切又有些遙遠。眼下這種情況,我這惡人勢必也做不成了,畢竟骨子裡還算善良。

總不能對一個至少表面上心生懺悔的人再動。於是我乾脆也面對他坐了下來,隨手把螺絲刀在了一旁鬆軟的泥土中。秦武恆居然輕輕笑了一聲“呵呵,動作也很像。”這下我終於有點繃不住了“我坐在這不是給你耍猴戲的,你做過什麼缺德事就趕緊說出來,”他聽完,笑容立刻就收了。低頭摸了摸口袋掏出一菸點上。眼神又變成了原本抑鬱的樣子。

“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我的耐心在一點點地消失,而且他現在這種惆悵的表情讓我發自內心地覺得噁心。他長長呼了一口氣,視線拉到極遠的地方,似是出神,似是回憶。

“我認識你媽媽差不多有7年了,當初我從市裡下派到廠裡做辦公室主任,你媽媽那時候還是個負責倉庫統計的小文員。

我記得第一天進辦公室時,原來的主任正在訓她,原因好像是她請假過多。當時我看了她第一眼,怎麼說呢。”

“就覺自己的心停跳了,眼睛裡好像除了這個女人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其實她那天穿得很普通,就是員工統一的藏青制服。可我就是覺得她那麼耀眼,那麼脫俗。彷佛多看一眼都是褻瀆。

她那時候經常皺著眉,偶爾還會看著某處發呆,就那種我見猶憐的樣子。”

“你他媽夠了吧!這些有必要說這麼詳細麼?你那什麼鬼眼神,說重點!”我突然就控制不住地發了脾氣,潛意識裡這個男人對她表現得越痴情,我心裡就越不舒服。他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後默默了口煙。

“總之那時候我就愛上你媽媽了,但你媽媽一直都不怎麼理睬我,後來我才知道她已經結婚了,而且兒子還丟了。

我那時候真的太喜歡她了,本顧不上已婚這事。於是一開始就藉著丟孩子的話題跟她套近乎,慢慢算是了,但她和我說話也只是圍繞這個。一旦我說別的,她就不怎麼搭理我了,時間長了我原本真就打算放棄了。”

“發生了什麼?”說了半天,終於到了轉折的地方,我不由得坐正了身子。

“有一次我看到你媽媽去找你爸爸,結果你爸爸對她愛搭不理的,甚至都不拿正眼去看她。我當時真的很生氣,他那樣的男人何德何能娶了這樣完美的女人卻還不珍惜。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決心一定要把你媽媽追到手。”

“所以這些年我爸一直在車間當工人,都是拜你這個廠長所賜吧。”我總算明白為什麼父親當了這麼多年的工人卻連個工長都混不上去。他沒有回答。

只是抬手了口煙,算是默認了“我費盡心思追了她三年,她都無動於衷,我一開始真的以為她對你爸爸情很深,後來慢慢我才知道。

那些年她的世界裡就只有一件事。”說完,他抬眼一直看著我,眼神裡竟然多了幾分羨慕。

“所有錯誤的開始是三年前那個中午,那天我和朋友吃飯,喝多了點。

路過廠裡時想到你媽媽,心裡突然覺得特別憋屈,還有點生氣,所以我就幹了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他不善的語氣讓我百爪撓心,聲音頓時冷了下去。

手也不自覺的往螺絲刀上摸。

“你幹了什麼?”他連續了好幾口煙,每一口都特別使勁,一直到菸股。

“我去傳達室拿了宿舍的備用鑰匙,藉著酒勁就去了你媽媽午休的宿舍。打開門的時候,你媽媽正好在換衣服,雖然只是瞬間了一個赤身的背影,但我敢保證,真的沒男人能忍得住。”他刻意地看了我一眼,應該是怕我生氣,並沒有去描述那個背影是怎樣的,但他最後那一句話讓我的心還是沒入了一片冰涼。

“然後呢。”我幾乎是咬著牙把這三個字擠了出來“然後我就上去把她撲到在了上。”

“我你媽的,你把她強姦了!”我兩個腳尖一用力,立馬原地就站了起來。

雖然隱約預料到了故事的走向,但真正當我聽到的時候,心裡的憤怒和不甘還是立刻就膨脹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死他的聲音再一次不斷迴響在腦海中。秦武恆看著我,默默地搖了搖頭,出一絲苦笑。他沒有急著回答。

只是解開了襯衫的扣子,隨後把左邊的肩膀和上臂了出來,我皺眉看了一眼,發現那裡有個小巧但卻有些瘮人的傷疤。傷口是兩排模糊的牙印,呈現黑紅的疤。

“這就是你媽媽咬的,這塊都差點被咬掉了,說起來也是難堪,我兩次想要和她親熱,可兩次都是以受傷為結果。也許她留給我的就只剩下這左右肩膀的傷痕了吧。”

“所以?”在沒得到確切答案時,我仍然有些不放心。

“你別胡思亂想了,這七年來,我本連指頭都沒有碰過她。那次的酒後意外算是我們最近的接觸了,可也就是一瞬間我就被她狠狠一口咬醒了。”他又點了一菸,滿臉的失落和無奈。

“你媽媽其實很,她總是在刻意避免和別人接觸,或者說好像有些恐懼和別人接觸。

可能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和你父親才是她願意接近的人吧,甚至來說,可能只有你才是。所以事實上這些年,她一直都很孤獨,彷佛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另外她還是一個非常固執的女人。

甚至可以用冥頑不靈來形容。決定了的事情,幾乎沒有人能夠改變她。”秦武恆說完似乎想到什麼,又轉眼對我補了一句“也許只有你可以讓她不用再那麼固執地生活下去,”她的固執我今天已經從她那些話裡同身受了。

而秦武恆所說的這句話對此時的我來說本算不上是什麼稱讚或安,它只會讓我到更加地內疚。

“既然你們什麼都沒發生,那為什麼會無端跑出來那麼多的謠言。”我收回思緒,把問題逐漸往關鍵的地方引導。

“那時候我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我和我老婆是父母聯姻,她那個人外表還可以,但格著實太惡劣。

平時就好吃懶做,天天就知道打麻將,也不怎麼管孩子。來了鎮上以後,有事沒事就和那些八婆聚在一起,東家長李家短的串閒話。所以我很少和她待在一起。誰知道那天她正好來廠裡找我,剛巧看見我撲在你媽媽身上。”秦武恆長長地嘆了口氣,語氣低沉得像出殯穿錯了孝服一般“所以她就誤會你們有什麼瞭然後開始滿世界地傳謠言?”

“她他媽的誤會個,進來的時候明明看見你媽媽褲子衣服都是穿好的,而且還在拼命掙扎。那時候是夏天,我穿的襯衫肩膀全是血,這不明擺是我那個啥未遂麼。

她其實更多的是嫉妒,嫉妒你媽媽長得漂亮。她趁我還沒在意就了你媽媽兩個耳光,接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人來瘋就拽著你媽媽的頭髮下了樓。”秦武恆說完便開始用力撕扯著自己的頭髮,聲音也變得越來越破碎,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悔恨之中。

“這都是我的錯,我應該護住她的,可那時候我害怕了,我害怕自己在全廠職工面前丟了面子,畢竟我剛剛當上廠長還沒多久。所以,我沒有下樓。”

“你他媽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就是這麼愛她的麼?”我想都沒想一腳就把他踹翻在水裡,而我自己的聲音已經變成了非常明顯的哭腔。

他所描述的畫面在我的腦海中變得越來越立體,越來越清晰。我似乎可以切身地體會到她那時的無助和痛苦。

她明明什麼錯都沒有,卻要遭受這樣的折磨。秦武恆在水裡躺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爬起來,他沒有再看我,而是如同待罪狀的死囚。剛剛那副悠然的氣場被他自己的悔恨擊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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