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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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內容不只包括愛與,我想他將來會懂,與其將來生離不如現在死別,長痛不如短痛。第五。…總之我定決心要保守秘密,就這麼一死了之。我說的輕鬆,實際上我也害怕,我不敢保證我上刑場那一天不
褲子。
但每當我想代一切的時候,我就會重新分析上面的那幾點,想一想我就會鎮定,一切就都無所謂了。而正當我努力地去做一名思想家的時候,突然有人告訴我:“李良,你可以回家了,因為你的案子有了新進展。
你可以回到家裡等侯傳訓了。外面有人接你。”當我瞠目結舌地帶著一臉惘和鬍子從看守所裡出來的時候,那大道對面的人無疑就是凱歌。我在刺眼的陽光下挪動著腳步,夢遊一樣來到他的車前,竟然笑了,我問他:“怎麼回事啊?”
“你個死勞改犯還裝什麼?上車!”凱歌帶著嘲笑一腳把我踢進了車,我很虛弱,不起他的力量。我一下子就趴在後車裡,接著就聽他關了門。我知道他的一臉嚴肅都是偽裝,他不想讓我看出來他關心我。他不停地在觀後鏡裡斜眼瞄我,他比前一陣子又黑了,也瘦了。
“謝謝你的小情人吧,你的命是他要回來的。”凱歌告訴我。
“黃文英?她那來那麼多能量,我爸都救不了我。你別說笑了。”我很累,說話都沒力氣。
“哼!你倒是真應該謝謝你老婆啊!”凱歌僵硬地笑著。
“她人呢?”我問。
“在公安局,她投案自首了。那娘們真狠,真有手段,你弟弟就是她一手到湖裡去的,可是她只說是誤殺,公安局還在查。”凱歌說的漫不經心。
“哦…啊?!”我差點沒從車裡蹦出去,腦袋一下子撞在車蓬上,生疼生疼的。我都喊叫起來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文英?”凱歌剎了車,回頭很輕蔑地對我說:“你知道為什麼嗎?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你問問你自己啊!你自己做的好事…”
“我做什麼了?”我瞪大了眼睛,絕望地叫道。
“你老婆一直懷疑你在外面胡搞,那天她不知道怎麼看見你和daniel出去了,就以為他是你的情人唄,你老婆原本想和他談判一番,給他幾個錢讓他別再糾纏你,沒想道兩個人沒談攏,你老婆就一狠心把他推到湖裡去了。”
“造謠,完全是造謠!這是誰編出來的?這事和文英沒關係,一定是又有人想陷害她!媽的,那個王八蛋搞了我還不算完,還要整我老婆!”我握緊了拳頭,憤怒添滿了膛,世界在我眼裡已經化為一灘血紅。凱歌知道我會又這種反映,他平淡地說:“總之你沒有事情了,你有案發當晚不在場的證據,那個姓駱的小子被你氣走之後纏著我問了好幾次你和daniel倒底有什麼關係,差一點兒教我的保安給揍了,可是他死纏著我,後來我沒辦法,就對他說了實話。
他到公安局去說那天你們晚上你們倆在一起,在一旅店裡過夜,他把那個旅店的老闆都請去做證,這下可熱鬧了,公安局和你們學校盤問了他幾天幾宿你們倆之間的關係。
那小子代得十分徹底,而且的確能證明那天夜裡你的確是和他在旅店,你這才被放出來,哼,你給你的小情人磕頭下跪去吧,沒有他可能你現在已經吃了槍子兒了。”又是當頭一
,我覺得無地自容。駱海庭是一個很靦腆的人,他在馬路上見了
通警察都會說話壓低聲音,現在要他跑到公安局裡面對那麼多穿制服的人說他在一個旅館裡和一個男人在做愛,而且徹夜瘋狂。
還要說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面對他的老師、領導,或許還包括父母…“你是不是在想你們倆的事現在有沒有人知道啊?你猜對了!那個姓駱的小子和你都是你們學校裡的新聞焦點呢,他據說已經退學了,學校倒沒怎麼的,可是唾沫星子淹死人啊,他不象我一混社會的痞子,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怕人說。
他是大學生,和你都文化人,把面子看得比命還重要,可能是自己也覺得在學校呆不下去了,就收拾東西走人了。姓李的,你真行,一個好端端的孩子就讓你這麼毀了,聽說他明年就能保送到美國去進修呢…”我在一陣窒息與眩暈中努力推開車門,我見到街上扭曲的人形和破碎的玻璃。我想跑,可是沒有力氣,我抬頭,陽光是那麼炎熱,照在我身上好象要將我融化。
我要去找一個人,去找他,可是那個人是誰呢…腦海裡只又一個,不,是很多個重疊的影子,在對我笑,對我招手,我伸出手去抓,什麼也沒有。天怎麼突然黑了呢?失重。我清清楚楚地聽見我的頭撞在地面上的聲音。
深藍的水面上綻開了一朵水花,那花將我
進水中。我沒有睜開眼睛,但是我能看見很多發亮光的螢火蟲在我身旁旋轉,起舞。
我在沒有重力的世界中緩緩下落,又緩緩上升。我進了醫院,但這次住院與以往不同,不再有絡繹不絕的人來看我,我的同學、朋友、老師、同事都消失了。
我爸爸那裡情況已經得到了控制,但我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他了。他在電話裡用蒼老的聲音讓我回家,我很想見我的爸爸,可是我沒有顏面回去被我年青的繼母和父親的朋友親戚關懷。
單位沒有開除我,可是我有自知之明,我辦理了辭職,我想等我心清暫時平靜下來再做打算。
在我靜靜地趟在上輸
,恍惚中一個女人來到我身邊,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廖愛惠,她看起來還是那麼開朗大方,她把一籃子水果放到我的
前“你不用說話…”
“你不要恨文英,這件事她的確做錯了,可是你想過嗎?她為什麼會那麼做?”她拿出一個蘋果削起來,紅的果皮輕盈地落下。
“這件事許小果也是無辜的。”
“文英也是無辜的。她不想被任何人奪走自己的幸福,她已經被奪走過一次了,她不想失去你,你是她唯一的賭注。她會不惜一切來扞衛自己的幸福,所以才做了傻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聽出廖愛惠話中有話。
“這是她的秘密…你知道麼…文英在上高中的時候,晚上放晚自習在回家的路上,被兩個氓給侮辱了,原本她也是一個很開朗活潑的女孩子,可是從那以後,她就變了,變得格外要強,沉默寡言,厭惡一切。
她刻苦拼命地學習,為的是離開原來的環境擺脫過去的陰影。直到上了大學她遇見了你,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包容她愛護她的對象,她對你一往情深,只求能託付終身,洗去心頭陰霾…可是你給她了她機會,也讓她更加絕望…”我的眼前彷彿出現了黃文英的影子,甜美地笑著,含蓄而又大方。
“我無法評價你的情,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你的確自私自利。你只考慮到你自己的快樂,不去考慮你肩上的責任,結果今天終於害死了人…我來說這些,只是想讓你幫文英一個忙。”
“什麼忙?”
“很簡單,只要你保持沉默就可以了。文英現在對警方說,那天她回新家去打掃,遇見了許小果,她想讓許小果別再糾纏你,可是兩人吵了起來,結果一衝動打了起來,她失手將許小果打進了湖裡。”
“哼…是她把許小果找去的吧!她知道自己殺錯人了嗎?”廖愛惠皺皺眉頭“我知道文英是做錯了,可是你要想想你們往的恩情,她是你的
子啊!”黃文英是我的
子啊。
子?我要見見她,我要當面問她,你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地殺死許小果。
費了很多周折,我終於以丈夫的身份見到了黃文英。她見了我很鎮定,她永遠是那麼自信,那麼驕傲,儘管身陷囹圄,滿心惆悵。
“是我殺了他。你恨我嗎?”
“那天夜裡,我在你的公寓裡聽到你的電話。你記得你說了什麼嗎?不記得了,你當然不會記得,而作為一心愛你的決定一生跟隨你的子確是會記得,你說:”我愛你,勝過世界上任何東西。‘你在你的
子身邊對另外一個人說這句話,你有想過我的
受嗎?
“我低頭只能說:“文英。我對不住你啊。”
“哈哈…”她清脆地笑了起來“李良,我那麼多年對你一心一意,我想不通怎麼我會比不上一個農村來的小孩子,我的下半生會輸在男人手裡。
我不甘心啊,我知道你們第二天還要約會,我就在下班後跟在你身後,等待機會讓他永遠離開你,因為我知道你是屬於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分享你…”她閃爍的眼睛裡淚花在滾動,我聽了他的話反問她:“於是你就殺了他?”
“對,我恨他,也恨你。你們一直都在把我當成一個瞎子,一個聾子。李良,我早就覺到你不再愛我了,你心裡有東西不敢讓我知道。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他…”我苦笑著,被命運蹂躪的女人啊,你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呢?黃文英看著我說:“李良,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在想我是個蠢女人對吧?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蠢?我可以不來自首的,但是我的良心不讓我在繼續欺騙自己。
不管你做了什麼,我始終都是你的子,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受冤枉,是我殺了人,那麼我會承擔責任,可是你,你也是兇手,可是我不會給你機會贖罪了,你走吧,你到外面的世界裡去尋找你的快樂去吧。”
“文英…”
“你後悔了是嗎?那麼,李良,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回答我。”黃文英突然由昂變得柔弱,她輕輕地問:“如果我將來還有可能出去,我還是不是你的
子?”我沒有猶豫,我對她說:“如果我一定要有一個
子,那她一定就是你。”黃文英滿足地笑了。她笑得十分輕鬆,最後她說:“李良,我只要你這句話,別的就都無所謂了。你走吧,我還你自由。”人生一夢,黃梁半晌。
黃文英因為過失殺人罪被判處五年有期徒刑,而我,身敗名裂。我幾乎失去了一切,事業、家庭、尊嚴。
我到許小果母親那裡去過了,那個善良的女人始終不相信我會和他孩子的死有關係,她只認為是自己的命運不好,我謊稱是保險金把自己積攢的幾千元錢給了她。
她拿著錢失聲痛哭,引來鄰居的注目。後來我儘自己所能把她送回了山東老家,在上火車之前,我要走了許小果的骨灰。
我把那個小罐抱在懷裡,來到學校。不少認識我的人都在我背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誰也不理。我去了許小果生前愛去的食堂,圖書館裡他常坐的座位,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條楊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