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十書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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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書房裏.還缺一個書童。”陳羽微笑着對鬱巧巧説道。
鬱巧巧聞言眯起了眼睛,這算是一句什麼話?前不着村後不挨店的.以至於聽得鬱巧巧連自己剛才委屈得差點哭出來都忘了。
不過對於陳羽來説,這話再實在沒有了,他確實是缺少一個書童。早在他給二爺做書童的時候.他就明白這個位置的重要。所有的來往信件已經人情理往的接待.都離不了書童,主子的很多辦法都是書童提供的建議.甚至於.主子所有秘密,書童是瞭解的最清楚的.簡而言之.書童在這個年代就是主人最貼心的一個奴才.而且.是對主子影響最大的一個奴才。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説.他給主子的影響,比
子要大很多。
但是陳羽身邊現在沒有這麼一個人.而因為最近的事情特別多.他迫切的覺到自己真的是需要這麼一個人了,他曾考慮問胡大海把那胡車兒要來.他喜歡那孩子的聰明勁兒.還有那份執着.另外.因為也同樣是出身社會底層,他同樣善於把自己隱藏起來,而陳羽恰恰就是最喜歡那樣做事的。
但是,他不行。首先當然是因為胡大海.陳羽心裏自有對他的評價.這個人可以用,但是絕對不能信,出身草莽的人憑着義氣和忠誠是走不到他今天這一步的,他憑得是狡詐和兇殘.所以.陳羽不準備和胡大誨有更深層次的往.所以.他把一個胡大海的人要到自己身邊。然後.就是胡車兒這個人也不太符合陳羽的要求。
胡車兒機靈聰明是不假.但那是他善於觀察的結果.而且.那是一種由下向上看的觀察,所以。他不適合需要以俯視的角度來觀察的陳羽的要求。還有,這個小子識字很少,簡單的算帳記賬還行。但是談到處理公函已經待擬私人信件,他不行,遠遠不行。
所以,陳羽就想,如果是我把一個勾攔院裏地頭牌挖來做書童行不行呢?答案是.不但行.而且非常好!
一個書童需要做的那些事情,肯定難不倒琴棋書畫都通曉的鬱巧巧.而且.作為官場地一員新丁。陳羽很希望能有些經驗可以藉助,而在勾攔院裏打拼的人.最擅長的便是觀人看事。所以.一個當家的頭牌來做書童,不止是像曾有人試過的那樣,只是一件風雅的事兒。反而是一件最實惠的事兒。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深深的害怕家庭戰爭。而消滅這種隱患的唯一方法就是,平衡。君王治國,君子治家.不患寡而患不均,平均和平衡。是一個最難地難題。
綺霞想盡辦法要把琥珀拉進來.就是想要在自己的子和長子的母親這些上面再加一道鎖。從而穩穩的壓杏兒一頭。而杏兒一旦覺察到這種情況.必然不會甘心,即便是她表面上什麼都不説.內心裏也肯定會有所釋動。事實上.昨晚她便説讓自己不如就收了阿錦阿瑟這對姐妹。
陳羽當然不能看着綺霞受欺負,可是一樣的,他也不希望看着杏兒整裏委屈。所以.這幾天來他費盡了心思,他是在籌謀着怎麼才能解開這道千古不破的局。而為了這件事,他廢得腦筋比對大米地事兒可多多了去了。
那麼綺霞堅持要拉琥珀進來.不管是自己地下半身需要也罷,還是不能拂了綺霞地美意也罷.反正是不好再駁回去了,那麼要維持一個平衡.就必須再加一個棋子進來。而這個棋子,鬱巧巧是一個非常合適,合適到幾乎是量身定做的地步。
作為大婦,綺霞地位必須高一些,但是杏兒不能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所以.琥珀必須做小妾,成為陳府的三姨,而鬱巧巧,必須不能做四姨
。那麼.書童應該是一個很適合她的位置了。
到時候自己可以攤攤手説,你看.相公我很疼你們的,而且我不偏向。
但是,鬱巧巧好歹是鳳儀樓地當家頭牌.四小花魁之首,怎麼會甘心來自己家裏做一個小小的書童呢?
陳羽還記得這麼一句話:對於女人.要蹂躪她地自尊,踐踏她的心.然後要還要呵護她的身體,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對她講這個世界上最噁心的甜言語。
在陳羽來之前.鬱巧巧的地位很尷尬,説是當紅的頭牌.但是半個多月了沒人來點她的牌子.所以.知道陳羽來了,儘管鬱巧巧當時心緒煩亂.按照往裏的脾氣.是肯定不見客的.但是鴇兒只略微一解釋.她便順從的下來了。
現在的她.還在一個局裏.而能夠破解這個局的人,只有陳羽和米陽,她鬱巧巧説到底.也不過是個任人品茶的煙花女子罷了。什麼鳳儀樓頭牌.什麼四小花魁,在這個尋歡客們都不斷的去追逐那些層出不窮的新鮮體的地方,如果沒有人捧場,她鬱巧巧什麼都不是。而失去了眼前的這次機會.她會一天天衰落,直到人老珠黃.徹底的失去昔
風華,然後,説不定連贖身都沒有人願意要自己了.到時候.自己或許也要走向老鴇的位置,去做那些自己最鄙夷最痛恨的事。
而相對於米陽,鬱巧巧幾乎是不用考慮就選擇了陳羽。一抹奇異的情有之,杏兒的原因有之,陳羽的前景好像是比米陽更好,也有之。
但是,聽了陳羽這句如羚羊掛角一般去留無跡的話,她卻徹底懵了。剛才陳羽那一番做作的表演.在剛才的她看來,還是那般幼稚,但是當陳羽要兩個小丫頭陪夜的話説出來.她不得不覺到一種巨大的羞辱。所以.她先是吃驚.然後憤怒.繼而害怕,最後委屈,所以,她用幾乎哭出來的聲音問陳羽.為什麼?但是陳羽回答她的卻是這麼一句四不靠的閒話.這怎能不令她愈發的不知所措?
看着鬱巧巧的表情。陳羽笑了笑背起了手,在屋子裏來回地踱着步子,邊走邊説道:“咱們數數看。你鬱巧巧十七歲出道,到現在三年了,做花魁也有接近兩年了,就算是模樣兒長得很好,可是你也會老吧?充其量你再風光三年,這在***場裏己經是極限了.不,你鬱巧巧鬱大小姐豈能以常理揣度,咱們就算是四年,可是。四年之後呢?四年之後,你要去做什麼來養活自己?”陳羽的這個問題便猶如一柄利刃,刺得鬱巧巧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這便恰恰是她每裏最擔心的一件事,現在年少風華.自然有無數人追着捧着。一旦年老珠黃了怎麼辦?而且或許可能是因為早些年透支了自已的青
。幾乎所有地前輩名
幾乎都無一例外的衰老得非常快。到時候。那些昔
追
你的人.會用比當初追你捧你狠一萬倍的方式把你扔到地上.任人踐踏。那麼.趁現在年輕,風頭正盛。找個可靠的人兒從良嗎?又有誰是可以指靠的?而且.現在這個情形。誰敢出頭為自己贖身?
鬱巧巧最惱的.最害怕的便是這個了。可以説.現在能為自己贖身的.便只有兩個人,那小侯爺米陽,還有就是眼前這個可很可怕卻偏偏又讓人愛恨加的陳羽。其他人縱是贖得起.人家犯得上為了自己得罪這兩個人嗎?
想到這裏,鬱巧巧有種恍悟地覺.她閉上眼睛,深深地
了一口氣.她盡力的想讓自己平靜一點兒,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出一個抉擇.因為只要陳羽從這間屋子走出去.可以看見的,自己就什麼都不是了。明天,也許用不了明天,今天晚上,就會有很多人已經開始喝着酒討論昔
的四大花魁之一是如何一夜衰落的了。
一個當紅的頭牌.卻敗在了兩個不知名地小丫頭身上,這已經足以讓自己顏面掃地.從此不敢再稱頭牌。甚至於.這會讓那米陽都對自已失去興趣,哪怕是單純地為了面子.為了爭強好勝,他也會對自己失去興趣.轉而與陳羽去爭搶另外地女孩子。失去了兩個人的追捧.她鬱巧巧算什麼?
自己,不服氣,但是偏偏,無處着力。
眼前這個風度翩翩看似儒雅風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人呢?他讓人愛他.讓人念他.讓人恨他,卻又偏偏讓人離不開他.他把所有的好處都佔去了,還要自己跪下來哀求他.請求他的臨幸與救贖。
這是一個鴇兒千辛萬苦設計了來為自己解地局,但是卻被眼前這個魔鬼抓住了機會利用了.使得這個局成為了他的掌中之物.而自己.已徑徹底地淪為了一枚棋子,成為在他手心裏翻滾的玩物。
留意到她的表情.陳羽知道,聰明如鬱巧巧者,肯定是已經看穿了自己的用意,當下他便湊過去捏住鬱巧巧的粉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看着自己,然後淡淡地笑着説道:“你知道嗎?我曾徑無數次的想,有朝一
.我要把你和杏兒一抉兒贖出去。現在杏兒已經是我的人了,你呢?”陳羽可以賭誓,認識鬱巧巧一年多以來,他從未見過此刻這個鬱巧巧。她的眼神是如此慌亂,她的目光一碰見自己便慌忙地想要躲開.好像內心裏對自己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陳羽笑了笑,又説道:“做我的書童,每裏負責幫我處理來往信件公函.另外麼.也就是伺候翰墨之類,很是輕鬆,關鍵的是,你是安全的,衣食無憂的安全,沒有勾心鬥角的安全。在我的書房裏,你可以安靜的活着。”鬱巧巧聞言抬起頭看了陳羽一眼.卻又趕忙低下了頭去閉上了眼睛。
她不由得心中暗道.書童?哪裏有聽説過女人做書童的.還不就是變相的通房丫頭。難道我連娶回去做房小妾的資格都沒有麼?書童?杏兒要成了我的主子了麼?
就在她思量萬千的時候.陳羽突然一低頭.在她上啄了一口.鬱巧巧吃驚地抬起頭看着他,那目光裏.除了吃驚之外,滿是虛弱。
陳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説道:“放心,是書童,不是其她通房丫頭之類.我説了.在我的書房裏.你可以安靜的活着.只要你不願意.我絕對不會強迫你.我不缺女人。”鬱巧巧雖然心緒正在紊亂之中.聞言卻也是大吃了一驚.難道,他這般作賤自己.要趁機拿捏人地擄了自己去.竟不是為了自己這身子?那他圖的是什麼?難道真個的如他所説,只是他書房裏少一個料理文墨的書童?
這話説出去只怕整個長安都沒有一個人會相信.大價錢贖了一個當紅的頭牌花魁回家去.卻不要她伺候枕蓆.只是讓她負責文墨,這怎可能!
但是陳羽的話説得斬釘截鐵,那眼神裏的肯定絕不是假的。
難道,自己真的要拋開這種生活,去做一個小小的書童了麼?自己設想過成百上千種從良的方式.但是獨獨的算漏了這一種。這也算是從良了嗎?這個結局雖然和自己憧憬中的不太一樣.不過.好歹也算是有個結果了.但是,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有點捨不得呢?從良.不是自己十幾歲時開始就一直放在心裏的最大心願嗎?
難道.是因為眼前這個讓人看不透的男人.這個讓人又愛又恨,卻又愛不得恨不得的男人?
要説今兒這一手.陳羽耍得漂亮之極,看着鬱巧巧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對自己的一絲害怕和羞恨.陳羽又笑了笑.他知道這件事已經成了。
而一旦鬱巧巧這一關過了.對於她這樣的花魁來説,自己要為她贖身就不是多難的事兒了。不過.想來鬱巧巧此時的心情該是複雜得緊吧?或許,太太的那件杏菱圍子,該
給她保管才是。書童嘛.自然應該把自己主子料理方方面面的事兒.這主子想透的女人,自然也在此列。…如此處理,諸君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