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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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呆了。
極度地難過難受難堪。
不是為杜青雲,而是為自己。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恢恢天網的創造者是天,而不是人。
我苦苦計算、籌劃、經營、去報仇。到頭來,是為一個來本無多的絕症病患者陪葬。
我以我的畢生幸福陪葬。
一念至此,我整個人暈眩,眼前一黑,把電話摔下。
司機嚇一大跳,慌忙大叫:“江小姐,江小姐!”我掙扎着,擺擺手,試圖坐直身子。可是,頭還是很重,眼前景物,一片糊。
“我暈,有一點點暈!”我只能含糊地説了這句話,就把頭枕在座位上。
“江小姐,我這就載你去醫院!”我心裏頭其實是清醒的。
最低限度,有一個實在而明澄的觀念在蠢動,我知道我寧願永遠不醒人事,不用再去面對自己的愚昧與過錯,以及因此而帶來的種種後果。
人死如燈滅。
什麼都成過去,還教什麼恩恩怨怨?
車停了下來,司機慌忙下車,緊張地説:“江小姐,你等等,好好的多撐一會,我走進急症室去要他們出來扶你進去。”也不等我反應,他就飛奔走進醫院。
醫院?
杜青雲就在這間醫院嗎?
轉念之間,我看到了她。
極度的刺,使我的暈眩減弱,我
動地坐直身子,定睛地看牢出現在醫院大門口的陸湘靈。
她正朝着停車的方向走來。
我下意識地打開車門,扶住車身,亮了相。
陸湘靈也看到了我。
她止住了腳步。
我們互相凝望。
還是她先開了口:“你不用親身來證實,杜青雲是快要不久人世了,醫生説,病一發了只不過是三個月內之事。”我不知如何作答,仍覺得人有點搖搖墜。
“你已經大獲全勝,請留步,不必再在一個垂死的人面前展你得意洋洋的微笑,他已經承受及將要忍受的痛苦,實在夠多了。”我連一句:你誤會了,也出不了口。
“江小姐,至於我,你更不必顧慮。沒有比敗在自己手上更能令一個人痛苦。我甚至不能怪責你設下了單逸桐的餡餅,接受挑戰的人始終是我。我無從抵賴,我啞口無言,我輸得很慘,卻是口服心眼。因而。請放過杜青雲,不要進去示威了。”我緩緩地坐回車子上去。
沒有解釋,因為解釋不來。
剛才陸湘靈的一番話,其實,我也有資格説。
沒有比敗在自己行差踏錯之上更痛苦、更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