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兄妹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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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場大火,烈焰騰空,火舌高捲入雲,熊熊火光,映得每人臉上通紅,就連天上雲空,也被映得赤紅如霞,霹霹拍拍燃燒之聲,更是響徹雲霄,震驚四野。

先前只是東南方起火,場中眾人都尚未能保持鎮靜,如今四周起火,而且首尾相妝,自不免人人心驚,個個膽寒,都覺自己難以倖免,所以場中秩序頓時大亂,就連十絕陣也幾乎停頓下來。

但天龍教人的紀律,當真森嚴很,場中秩序雖亂,可是在未得到虯髯蒼龍鮑金城下令之前,誰也不敢自行逃生。

火勢進展真快,眨眼之間,四周火勢就向這回馬坡的中心燒來,簡直是因風漸長,隨勢蔓延,無法阻遏。

此時四更將盡,五更稍頭,晨風呼嘯,火隨風勢,風助火威,益發燒得更快更大了。

火勢漸漸近,每個人都到悶熱難當,正在大家驚恐之際,忽聞火牆這外卻有人哈哈笑道:“師弟,魯南之狼司徒兄弟,想的這人辦法,當真不錯,哈哈,最好能將這些人一火燒絕,屍骨無存。”黃琦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華山二怪中的機禪師,不冷哼一聲,暗道:“這分明是你老怪自己出的主意,卻要推在三狼身上,哼!這傢伙當真是壞。”但聞千手羽士説道:“師兄,那兩個娃娃也被這樣燒死我真覺得可惜。”機禪師接口笑道:“嘿,赤手闖惡陣,單劍鬥蒼龍,師弟,剛才你沒看到,那兩個娃娃兒,該是好蠻的打法啊…”聲音愈走愈遠,許是兩怪又到別處放火去了。

火勢愈來愈緊,眾人活動的範圍也漸漸縮小,若不趁早衝出火牆去,難免都要葬身於火海之中。

虯髯蒼龍鮑金城,見眼前情勢,氣得鬚髮直豎,最近嘆了口氣,方對神州二老説道:“今夜就便宜你了,讓爾等多活些,如果有膽,一月以後,請來本教武功山總壇決一負。”未待二老答話,無影童子搶先答道:“咱們一言為定,到時候小爺最先取你首級。”鮑金城哈哈一笑,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小娃娃最好不要把話説滿。”接着,手中令旗一展,高聲喊道:“本教門人注意,各人分組開,限半月為期,務必趕到總壇報到無誤。”話聲一落,即帶着一組人,向林木較矮之處奔去。

該教眾人,自動分成若干組數,紛紛離開。

幸喜這回馬坡上,只生青草,極少樹木,先前火勢甚大,是由於在四周林叢之中燃燒,後來火勢漸漸燃到中間,由於青草低低,所以,火勢也反而漸漸小了下來,這些人既有一身功夫,衝出矮小火牆,自非難事。

眨眼之間,天龍教人已走得一乾二淨,只可憐那些死屍和奄奄一息的重傷之人,被燒得屍骨無存。

天龍教人一走,無影童子等四人,就向先前十絕陣地望去,只見橫屍累累,鮮血遍地,傷亡很重。

可是,四人這一望之下,心頭不一涼,只見十絕陣中心橫卧一人,大家心知那必是嶽騰,但不知道他究竟死了沒有?

四人身形連閃,無影童子最先奔到,伸手在嶽騰前一探,方回頭笑道:“老前輩,幸喜他沒死,只不過氣息微弱,想必是受傷很重。”説話之際,已將懷中羊脂小瓶摸出,拔開蓋,將一整瓶千年靈芝,毫無半點惋惜,全部傾入嶽騰口中,致使神州二老都看得微微心疼了。

黃琦更是又嫉又羨,接連了兩口口水,連忙側過頭去。

此時巨火烈焰,漸漸燃近,中心空地最後不過十丈,每人不但被烤得渾身燥熱,額際汗,而且將那些死屍燒得奇臭難聞,因而四人也就略顯緊張。

無影童子雙手一伸,本想把嶽騰抱了起來,但倏又縮回手來,俊臉一紅,對着純陽子笑道:“晚輩前面開路,請老前輩抱起他來,咱們走!”話聲一落,就對着面前火焰,接連劈出三掌,頓時狂風突起,將面前火焰硬生生地壓低數尺。

就在火勢一低之際,清叱沉喝聲中,與純陽子兩人同時展身形,一式“潛龍昇天”從火焰上掠空而過。

一滌生與黃琦兩人,也以同樣方法,衝出火牆。

幾人奔行一陣以後,來到一處墓園,純陽子方將嶽騰放下,併為其推宮活一番,以助長藥力速效。

這一次大戰,幾人都算是死裏逃生,想起先前情景,餘悸猶存,無影童子擦了擦臉上汗珠,笑道:“這一次當真是險,若是這場大火再遲半個時辰,讓我們與天龍教拼得疲力竭之際,再行放火,那就糟啦。”一滌生又恢復那種滑稽之態,抱着大紅葫蘆,連喝了幾大口酒後,對着無影童子眯眼笑道:“小娃娃,那機禪師素來作事,就是把好事做壞,壞事做好,凡是隻要有他足其間,或成或敗,多少總是離些譜兒,今後還有得你娃娃瞧的哩。”無影童子秀眉微皺,問道:“誰是機老怪呀?怎麼叫這樣名字?”一滌生小眼一瞪,幾微黃老鼠須連翹直翹道:“就是那華山派的掌門人,機禪師嘛,今夜若非是他,我們怎麼能活到現在,嘻嘻,這真叫做:怪人做怪事,巧反成拙啦。”嶽騰的傷雖無重,但他先前服了一瓶千年靈芝,再經純陽子運功推捏一陣,自是大為好轉,終於睜開眼來,望着無影童子等人,嘴角動了兩下,但尚無力説話,結果微微一笑。

純陽子抒了口氣道:“小英雄負傷甚重,暫且別説話。以免再傷元氣,最好能運功調息一番。”嶽騰報以的一笑,立刻閉目垂眉,運起功來。

他所習大般若禪功,本是玄門正宗心法,而且他的功力,本就高不可測,這一靜下心來,認真運功療傷,自是更具奇效,所以,不久他就由渾轉虛,進入忘我之境。

一滌生見嶽騰死裏逃生,心中大為高興,抱着大紅葫蘆,接連喝了幾大口酒後,嘻嘻笑道:“我説這娃娃兒命大,是不會死的吧。”嘻笑聲中,望着無影童子做了個滑稽的鬼臉。

無影童子年幼無知,自小又被其師寵慣,跺腳氣道:“他現在正在運功療傷,你在這裏吵些什麼?”一滌生停下手中葫蘆,笑道:“我只是説他娃娃兒命大嘛,哪個在吵,關你事,你娃娃又生什麼鳥氣?”無影童子這一下倒真是氣了,而且氣得臉鐵青。

一滌生見無影童子,被自己氣得這般樣子,似是大為高興,不拍手哈哈大笑起來。但笑聲剛起,卻又倏然而止。

原來他見無影童子,在慢慢向自己走來,心頭微震之下,身形一晃,閃退四丈,接着再一縱身,已去了十丈以外,方嘻嘻笑道:“我老兒一向是笨鳥先飛,先去城中找空好的客棧。”無影童子小嘴兒一嘟,氣道:“這老兒真,哼!跑得好快…”一滌生立身於一株高樹之上,仍是嘻嘻笑道:“誰在跑啊!難道我老兒怕你不成?”這老兒的確滑稽得緊,嘴裏説得極硬,但話聲剛了,人已隨身而起,閃入林中不想已去了很遠。

無影童子本想隨後追去,但一則要為嶽騰護法,二則覺得一滌生已經去了很遠,恐怕難以追上,只有氣得忿忿的哼了一聲。

黃琦城府最深,直待一滌生已經去遠,方笑道:“他老人家最愛與後生小輩開玩笑,小兄弟別要認真…”無影童子接口氣道:“誰是你小兄弟,簡直是胡説八道。”黃琦討了一場沒趣,嘴角動了兩動,終於忍住未説。

但見無影童子瑤鼻兒一皺,吱了兩聲,道:“誰和他開玩笑,看他那副髒像,我就噁心,哼!偏偏他還臭美哩。”他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專門講給人聽的,顯得天真活潑,稚氣未,致使純陽子與黃琦兩人,亦不為這莞爾,此時天大明,朝陽已升,林中小鳥吱吱喳喳,充滿着一片生活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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