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西平拉開車門:“上車再説吧。”白蕙本能地退後一步“我不。”雖然説得很輕,可是很堅決。
“別怕,”西平一手扶住車門,一手塔到白蕙肩上,躬下身子,幾乎貼在她耳邊説:“我不是老虎,不會吃人。”白蕙還是不肯,輕輕地搖着頭。西平的語調已近似哀求:“我有許多話想跟你説,請上車吧。”吉慶坊堂口煙紙店和水果攤的老闆、老闆娘們,看到這一對青年人在雨中拉拉扯扯,以為他們在吵架。再仔細一看,他們説話輕聲細氣的,又不象是鬥嘴鬧彆扭,便興趣盎然地伸長頭頸注視着,不時還
換個眼
。
白蕙和丁西平都覺到了。他的右手微微用點勁,連扶帶推地把白蕙擁到車門口,説:“別爭了,快上車吧,人家盯着我們看呢。”就這樣,丁西平又哄又勸地把白蕙請進了車裏。
“對不起,真對不起”西平手腳麻利地幫白蕙關好車門,又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嘴裏一邊不停地打着招呼。汽車輕輕地滑動了。丁西平啓動了雨刷。雨刷開始它單調的、有節律的工作。白蕙嘟着小嘴,沒好氣地嘀咕:“綁架,簡直是綁架!”
“説得好,綁架!我的綁架成功了!”西平快活地説。他的聲音又恢復了磁,那麼低沉、悦耳,令人
到他是個十足的男子漢。
車子在同孚路口稍稍停了一下便向北拐去。
“喂,這車要開到哪裏去?”’白蕙大聲問。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丁西平的聲音還是那麼快活。
白蕙真的生氣了:“你…,那你幹嘛這樣做?”
“我想有一個和你單獨在一塊兒的機會。瞧,現在就只有我們倆了!”西平的眼中閃爍着得意,瀉着柔情。他一邊注視前方,一邊不時側頭去看白蕙。他覺得白蕙的側影美極了,可愛極了,簡直想不出恰當的話語來讚美。
就為了這個,我的大少爺!你可曾想過人家願意不願意!白蕙不免有點氣惱…當然,也僅僅是少女的薄怒輕嗔而已。除了調皮任,她並不覺得西平有什麼惡意。但她還是故意扭過頭去,做出一副不愛搭理的樣子。
不知什麼時候,路燈和沿路商店的霓虹燈全都亮了。白蕙只覺得那紅紅綠綠的光映在雨濕的馬路上,象一條條急速遊動的蛇,照得她眼花繚亂。
汽車輕捷地奔駛着,跑馬廳已被撂在腦後,虞洽卿路也早已越過。白蕙憋住氣一言不發,心想:看你把我拉到哪裏去。但偏偏就在這時,車停了,靠在大馬路上一個著名的粵菜館門口。
“我們該吃飯了。”西平説着,示意白蕙下車。
吃飯?白蕙什麼時候和陌生男子在外面吃過飯!她斷然地拒絕了,並且要西平馬上送她回學院去。西平見她執意不肯,嘆口氣,重新發動了汽車,繼續朝東駛去。
“其實,我想請你吃飯,是有許多理由的,”西平打破沉默“第一是謝你為我出了化裝舞會的好主意,第二是你做的那些謎語我很滿意。還有,就是我要當面再次邀請你,大後天的晚會你可一定要出席!”倒真能説,沒理也被他説成了有理。只是白蕙不想認真爭論,便淡淡地説:“請柬我收到了。到時候,如果有空,我會去的。”
“禮拜天晚上,怎麼會沒有空呢?”
“那可説不定。”
“你要不來,我的晚會將暗淡無光”西平認真地説。
“無光總比起火甚至爆炸好呀”白蕙順子訁他一句,説出以後卻有點後悔,心想,扯它幹什麼。
西平卻十分注意,側過頭來問:“你是説…”白蕙趕緊堵住他:“我沒説什麼。我説,你跟我單獨呆夠了吧,現在請你快送我回學院!”前面就是外灘。
白蕙見西平將車往北拐去,不叫起來:“不對,不對,應該往南。”西平當然不會理她,汽車拐了一個大彎,開向了外白渡橋方向。
“今夭你是我的俘虜,”見白蕙瞪大了眼睛,西平又補充道“我可是一個蠻不講理的綁匪啊!”
“可是…別走得太遠了,”白蕙突然輕聲説,並且不自覺地向西平這一邊靠了靠:“太偏僻的地方,我怕。”西平笑了,柔聲説;“放心!”這時汽車正行駛在白渡橋上。大橋鋼架和欄杆在路燈照下,把巨大而活動的陰影有規則地拋向他們的眼簾。白蕙
到有點壓抑,透過車窗朝外望去。蘇州河上泊滿了帶篷的木船和蓋着苫布的駁排,相當擁擠。而黃浦江卻沒有一條輪船,顯得十分空曠。
駛完白渡橋,經過百老匯大廈,再往前走,馬路狹了,路燈稀了,丁西平的車也開得慢了。不一會,他便在路邊停下。
他指着一家小咖啡館:“你看,這是過橋後我們遇到的第一家咖啡館,”西平熄了車燈,豎起一個手指,俯近白蕙:“剛才過橋時我就想好,不再遠走,進第一家咖啡館。因此,這可以説是天意!”cerolhrbehepom,咖啡館門楣上亮着由霓虹燈管曲成的招牌。
白蕙端詳着這兩個不認識的外文字。
“這是俄文,‘今夜’的意思”西平見白蕙有點瑟縮,這麼解釋着。然後用右臂勾住白蕙肩頭,把她擁進了這家咖啡館。
沒想到“今夜”咖啡館倒頗有一種特殊的情調。窒內很暗,嵌在牆裏的壁燈成燭台形,正搖曳着一支支燭光。室內一律是靠牆的火車座,似乎已有兩對男女坐在那裏,但很難看清他們的面目。
丁西平把白蕙領到一個偏僻的座位上坐下,自己就隔着台板坐在她對面。他們的身形面影立刻隱沒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