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霸刀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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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致玉容出奇地靜若無波止水,徐徐道:"寇仲你須謹記大丈夫言出如山,你剛才答應了以後再不會來煩玉致,現在怎能反悔?我不理你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我的心無法把你容納,言盡於此,你走吧!"寇仲的心像給萬斤大鐵錘重擊一下,疼痛得差些翻倒地上。

忽然間,他清楚知道由於自己起始時擺出的不當姿態,已深深觸怒了宋玉致,令她無法再接受自己。

她肯定對他寇仲有深切愛意,但恨意亦是同樣深切。

現在已是錯恨難返。

他除了臉轉白外,表面的神態並沒有顯出內心的受。

他長身而起,深深瞧了她一眼後,頹然道:"玉致珍重!"就那麼赤足的回到風雨漫天的户外去。徐子陵打着剛買的傘子,躡在鄭淑明和白清兒兩女的身後。

鄭淑明乃長江聯的女當家,由於丈夫死在跋鋒寒手上,於竟陵外率聯盟旗下的清江派、蒼梧派、江南會、明陽幫、田東派等組成的聯軍,圍攻跋鋒寒,卻給自己和寇仲湊巧碰上,破壞其事。後來鄭淑明含恨之下和錢獨關、惡僧、豔尼等聯手,在城內伏擊他們。待兩人身突圍之後,便撇下了鄭淑明。想不到她此時會到洛陽來。

這新寡文君美豔如昔,與白清兒共撐一傘,言笑晏晏的,在天街的胭脂水粉鋪連出入,似乎渾忘了喪夫之痛。

徐子陵橫豎閒來無事,更希望能由白清兒身上得到點陰癸派的線索,逐隨她們走了一個街口。

在滂沱大雨掩護下,跟蹤起來也易於隱蔽形跡。

就在此時,有人來至他身旁,低聲道:"這位老丈,可否借一步説話。"徐子陵可以肯定從未聽過這人的聲音,沒有朝來人瞧去,沙啞着嗓子冷笑道:"老夫沒有興趣和任何人説話,給我滾開。"那人怒哼道:"這叫敬酒不喝喝罰酒,讓鄭某人看你有多大道行。"指風襲至。

徐子陵移形換位,只一閃身便到了另一位置,跟施襲者隔了兩堆共七、八個其他躲在屋檐下避雨的人。

那人咦了一聲,顯因徐子陵的高明而大意外。

徐子陵猜到對方應是"河南狂士"鄭石如,心知肚明自己跟蹤兩女的事已被發覺,逐打着傘子快步轉入一條橫巷去。

地上的低窪處此時積滿雨水,雨點仍不住灑下,屋檐地上水花濺,各具奇姿異態,織出這偉大城巿的雨景。

鄭石如在後方追上來,狂喝道:"止步!"徐子陵手按刀柄立定,冷冷道:"老夫已有數十年沒動刀子殺人,你最好不要迫老夫破戒。"鄭石如沉聲道:"老丈高姓大名?"徐子陵不屑地哂道:"你明知老夫不會説出姓名,仍要出口相問,豈非多餘之極。"戴上這個連發的假面具,徐子陵便到代入了另一個身份中,變成個非常霸道冷酷的老者。

鄭石如哈哈笑道:"不用你説出來,我鄭石如也猜出你的身份,四十年前名震陝北的‘霸刀‘嶽山,何時變得如此藏頭尾了?"徐子陵心中好笑,有機曾定要查查這"霸刀"嶽山是什麼人,悶哼一聲,朝前續行。

鄭石如竟不敢追來,只叫道:"嶽老師今趟出山,當是要一雪前恥,但現在時勢已變,個人之力實難展抱負,嶽老師請三思,石如稍後再拜會。"徐子陵頭也不回的走了一段路,肯定沒有人跟蹤後,才閃到一角,換上"刀疤大俠"的面具。

心想這"霸刀"嶽山必曾是威震一方的高手,後因某種挫折,故歸隱不出達數十年之久。只看以鄭石如這級數的一高手,仍對他心存畏敬,又大力招攬,便知其武功非同小可。

但這時已無暇多想,匆匆往會寇仲。寇仲濕淋淋的跨過福成綢緞莊的防水閘,踏進這洛陽最著名店子廣闊的前進大堂時,老闆李福成正向鄭淑明和白清兒推介手上的貨式道:"這是正宗的魯錦,特別在織造前須預先染,故澤多而鮮豔,圖案變化萬端。由打棉、捻布、紡線、染、上漿、絡線、經紗、穿綜、上機織布、整理,到最後的嚴格檢驗,所有工序一絲不苟。我現在手上這幅喚作萬人,若:咦!"到這刻,他才發覺白清兒和鄭淑明的兩對美目望到了別處去。

事實上店內的五名夥計和其它三組客人的目光正全集中在寇仲,和從他身上瀉滴而下沾濕了大片地板的水漬上。

寇仲似絲毫不知自己成了眾矢之的。而若非他體型標悍,兼揹負長刀,早便給人轟出門外。

他一邊從懷裏掏出以防水絹包好的秘本、錢袋等物,邊嚷道:"我不要女人穿的萬人,只要一套現成的男裝,另加一對馬靴,這裏若沒有就給我到別處回來,我當照付雙倍價錢。唉!真難受!"鄭淑明美目出森寒的殺機,聲如冰雪的從玉齒縫處吐出來輕叱道;"寇仲是你!"

"寇仲"兩字甫出,李福成和眾夥計立時出敬畏之

李福成隨手拋下給他贊得天上有地下無的魯錦,躬身道:"原來是寇爺,失敬失敬,尚書大人是福成的老朋友,請到裏面坐下先喝口熱茶,一切自會為寇爺辦得妥妥貼貼。"寇仲暗忖洛陽不但是天下通總彙,還是消息傳遞得最快的大都會,欣然道:"待我先和老朋友待兩句,老闆要不要為我量度尺寸,小弟比較歡喜較松身的衣裏,哈!"李福成像忘記了兩女似的,連忙接過夥計遞來的軟尺,又不顧寇仲濕透的身子,便在他身前忙碌起來。

寇仲向正對他怒目而視的鄭淑明眨眨眼睛,笑道:"小弟並非跋鋒寒,那樣瞪着我幹嗎?淑女和君子同級,所以君子動口時,淑女也不可動手。遲些我訂桌酒席向女當家賠罪好嗎?"白清兒"噗哧"嬌笑,挽着鄭淑明的臂彎道:"姐姐不要睬他,我們到別處玩兒,眼不見為淨。"寇仲怎肯放過她,微笑道:"彼此彼此,別忘了通知婠妖女,早晚我定會舊恨新仇一併跟她算賬。"白清兒嘟起紅彤彤的美麗小嘴,若無其事的道:"我本不知你在説什麼,我們走。"鄭淑明卻疑惑的道:"什麼婠妖女?"話尚未完,已被白清兒拉得朝街外走去。

寇仲高呼道:"除了陰癸派的妖女外,那裏還有妖女呢?哈!唉!"想起宋玉致,他笑的心情立時消失。徐子陵的疤臉大俠撐着傘子在街上徐徐漫步。

掉外袍後變成一身勁裝疾服,再沒有先前"霸刀"嶽山的影子。

即管沒有鄭石如的事發生,他也準備好改裝換臉,好令進城的老人家徹底消失,不留任何可供人追尋的痕跡。

行人道與車馬道間的渠道變成兩條小溪河,加上從兩旁瓦頂屋檐像簾幕般傾瀉而下的雨水,似生力軍般不斷注往街上,頗有衝奔之勢。幸好洛陽的去水系統發揮功能,否則勢成澤國。

地上雨花處處,遠近視野模糊,街上人車稀疏,徐子陵不由生出天地間獨我一人的奇異覺。

假若師妃暄正陪他在此豪雨中漫步,聽她娓娓動人的故事,嗅着她身體傳來的芳香,會是怎樣的一番受。

他記起了這淡雅如仙的美女從橋欄處凝視洛水的側面,表情是如此地專注,似完全覺不到他瞥視的目光,只沉醉在某一神奇的思維空間裏,與他像活在兩個不同的天地間。

師妃暄出人意表的相會,不但令他難忘,且是令他尋味無窮。

他從來沒有體驗過像師妃暄予他的震撼和受,猶如一股無名的力量把他帶進一個從未曾踏足,但又是直至這刻也難以相信其確實發生了夢幻般的境界去。

這令人傾倒的美女,她內心深處究竟是怎樣的一番情況。

假若他徐子陵以強而有力的雙臂把她擁入懷內,她那對純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深邃美眸,會生出怎樣的變化呢?

徐子陵嘴角飄出一絲苦笑。

自修練〈長生訣〉後,他對男女之情漸淡泊。過去亦從來沒有這種渴望,但不知是否這場突來的豪雨,卻使他生出這使人黯然神傷的馳想。

説到底她終是方外之人,且修為甚深,追求的是崇高的理想而非是男女情慾,任何對她的痴心妄想到頭來只是鏡花水月,空留殘怨。

徐子陵深一口氣,萬念化作一念,一念轉作無念。

所有惱人的思想立時一去成空,心平氣和的朝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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