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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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五歲的愛麗絲雙手背在身後，走到她面前，看着長得像洋娃娃般漂亮的孩子，錢韋伶想起自己疼愛的侄女，不伸手愛麗絲的頭。

愛麗絲從背後拿出一朵粉紅玫瑰，湊近她鼻前，笑咪咪道:“送給舅媽。”她因這稱謂而愣住，下一瞬，忍不住打個大噴嚏，結束努力維持的女王般的優雅假象。

中午時錢韋伶與公司的人會合，在城堡裏共進午餐，再次看見上司及同事，想到自己隊跟齊格非獨處，不有些尷尬難為情。

不過他們絲毫沒用異樣眼光看她，只關心她腳扭傷要不要緊，總經理還拜託齊格非對她多多關照，讓她卸下一抹不安，卻又有種被“出賣”的錯覺。

用完餐後，上司等人在亞爾酒莊的一位經理帶領下前往葡萄園參觀，齊格非稍後也帶她前往葡萄園，卻沒跟其他人再碰到面。

“這是黑皮諾，艮地紅葡萄酒的主要葡萄品種。”齊格非從葡萄藤剪下一串紅葡萄，摘了一顆遞到她嘴邊。

現在正是葡萄採收季節，不遠處可看見不少忙碌的工人。

“連皮吃？”錢韋伶微愣。

“是。”齊格非直接將葡萄往自己嘴裏，再摘一顆遞到她嘴邊，她於是張口接受。

“這邊看去全是黑皮諾，而艮地白葡萄酒的主要葡萄品種夏多內，則栽種在另一區，當然葡萄品種不只這兩種，你也知道個大概，亞爾莊園的葡萄園雖以黑皮諾為主，也種植了其他品種的葡萄，原想帶你一一去實地採摘品嚐，不過你不便多走路，先參觀最重要的黑皮諾區就好。”他邊微笑説明，邊又從手上拎的葡萄串摘下成甜美的葡萄，往她跟自己嘴裏送。

來到他家族的葡萄園，咀嚼他親手摘的葡萄，她心裏泛出異樣情緒，有種不可思議的動。

“我以為，中國人已經夠信，沒想到你家族的人更信。”她口道。

“怎麼説？”他望着她一臉疑惑，不懂她突如其來的話。

“輕易就堅信你所謂的一見鍾情。”不僅大人因他的認定便不疑有他地接納她，將她視為未來的家族成員，連小孩都輕易被説服，竟把她當舅媽看了。

“中國不是有句成語『擇善固執』，我喜歡用這句話來解釋，過到對的人，就要固執地堅持下去。

“一如在這裏紮的葡萄藤，以莊園的黑皮諾區而論，一半以上的樹齡超過五十年，百年的老樹藤也佔有四分之一。

“儘管亞爾家族除了原有葡萄酒事業，已多角化發展成為企業經營，但葡萄酒事業仍是家族的神象徵，這些葡萄藤也會代代傳承下去，代表着情與文化的傳承。”他目光深遠地望向一望無際的葡萄園，深情侃侃而談。

“如果…那對的人，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呢？”她輕聲問道。他一番話撼動了她的心。

一開始認為他一見鍾情的論調太荒謬可笑，然而在她不自覺喜歡上他，又跟他家族的人短暫認識相處後，現下的她對於跟他結婚的這件事雖然有些想象，卻也覺得遙遠，又怕他所認定的真愛伴侶只是錯覺，也許哪天他又會撞見另一個讓他產生一兄鍾情症狀的女人。

光想象那可能，她頓覺心口緊扯了下，害怕他一口晈定的真愛，如薄冰般脆弱，輕易便可能被瓦解。

他聞言，側頭低望她，明白她心存的隱憂，他角勾起笑意。

“如果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你就不可能跟我一起站在這裏。”她是第一個讓他獨自帶來參觀家族葡萄園的女友。

“我知道你的疑惑，而這一見鍾情的覺是隻屬於亞爾家族人的強烈認知，只有當事人清楚真偽。

“何況我並不是只因一見鍾情的動，就迫不及待強要將你給娶進家門，我也花時間在跟你相處認識，更要你發自內心對我產生情。

“你對我沒有一見鍾情的覺沒關係，真正相處後，彼此相知相惜，那才是踏實的情，否則也只是短暫的漫虛幻。”他向她清楚解釋，一見鍾情雖是亞爾家族男人遇見對的伴侶的證明，但更重要的是彼此的實際相處認知，得到對方的真情，才能有完美幸福結局。

“你會排斥這論點我可以理解，不過我慶幸有這機會跟你站在這片土地上，對於我們的未來，我更有十足信心，你不需到有負擔或壓力，順從自己的心意跟我輕鬆往，相信不多久，你便能得到答案，知道我是不是你那個對的人。”他牽起她的手，緩緩漫步在綠意盎然、結實匯匯的葡萄園中。

踩在這片她該覺得陌生的土地上，從空氣中嗅聞到土壤、葡萄及青草氣味，她卻不陌生，只覺舒適與動。

她輕易地愛上這裏的一切，只因為有他。

稍後，齊格非領她到家族所屬的其中一處酒廠，向她介紹起葡萄酒的釀製過程。

接着，他爬上堆疊的橡木桶，從其中一個橡木桶出半杯葡萄酒，準備教她試飲。

他先拿高酒杯，審視酒澤，説道:“這是黑皮諾老藤紅酒，呈現深黑櫻桃澤。”接着他輕晃酒杯，仔細嗅聞氣味，再含一口進嘴裏細細品嚐，開口以温潤的嗓音繼續介紹道:“入口有爆發的紅莓果香氣，繼而是桂及胡椒香氣，如絲綢般滑順細緻的單寧，酸度適當，這是採摘六十年以上葡萄老藤的果實釀製而成，酒體結構非常紮實。這支酒已經成，準備裝瓶了。”介紹完他將酒杯給她，要她也親自品嚐曼。

之前在宅邸，她已陸續喝過幾款紅酒，卻不曾像此刻般聽他品酒解説，他專業優雅的模樣，令她更為他怦然心動。

雖然在葡萄酒代理商公司上班，她其實沒喝過多少種葡萄酒，只對業務上接觸到的比較有印象，對品酒、分辨其中差異只是初學者，對葡萄酒的喜好完全憑主觀受，只要喝得順口就喜歡。

她於是學着他的動作，想認真去體悟他所説的氣味及口，然而她只能蹙眉搖搖頭，無法清晰分辨不同的氣味及單寧口。

之後他又取出另兩個橡木桶的黑皮諾老藤紅酒讓她做比較，告知哪個尚未成不宜飲用，哪個接近成，晚點飲用會更適宜。

她——嚐了些，卻繼續攬眉搖頭，更顯困惑。

“這不是‮試考‬，慢慢來。”他笑她眉頭頻頻打結的苦惱摸樣。

“我取幾款已成的不同紅酒，我們單純飲用就好。”他可以花一輩子的時間教她學會品酒的樂趣。

之後幾天，齊格非每天帶她去酒莊喝不同的美酒，紅葡萄酒、白葡萄酒及氣泡酒，只要是亞爾酒莊所釀製出產的酒，無論新酒、陳酒，全都讓她試飲一番。

在亞爾城堡待了四後，見她扭傷已無大礙，齊格非於是帶她參加了幾場品酒會，除艮地外，又往西南去了波爾多，之後再返回巴黎，參加在飯店舉辦的一場品酒晚會。

幾場品酒會行程，原先就在來法參訪的行程中，不過錢韋伶仍和其他人分開行動，即使在品酒會上碰到面，也只跟公司的人簡短談幾句，她儼然像齊格非攜來的女伴，兩人同進同出，幾近形影不離。

幾天下來，她對葡萄酒愈喝愈興趣，味蕾及嗅覺也逐漸能分辨一些差異。

除了品酒外，齊格非也帶她去了幾處景點旅遊，法國十行很快便接近尾聲，扣除來回飛行時間，實際所待時間也僅有七天半，在今晚酒會結束後就要收拾行李準備去機場了。

對於分別，錢韋伶這次覺得依依不捨，雖已公開和他往，可畢竟兩人距離遙遠，不知接下來該如何維繫這份情，下次見面又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