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泰山初識奧爾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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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尼古拉斯!”女人打斷她的話。泰山看見茹可夫轉過臉朝鮑爾維奇點了點頭。鮑爾維奇立刻向小屋竄過去。茹可夫打開房門,讓他進去,自己趕快退出來關上門,泰山聽見喀噠一聲小屋被鮑爾維奇從裏面鎖上。茹可夫站在門口,低着頭,似乎太聽裏面的説話聲,留着鬍子的嘴上現出一絲笑。

泰山聽見女人讓那個傢伙滾出去。

“我要派人找我的丈夫,”她叫喊道“他不會給你們留情的!”光滑的門板那面傳來鮑爾維奇輕蔑的笑聲。

“輪船上的事務長會去叫你的丈夫的,太太,”鮑爾維奇説道“事實上,有人已經通知那位官員,你正在房門緊鎖的小屋裏招待一個並非你丈夫的男人。”

“呸!女人叫喊着“我丈夫會知道這一切的!”

“當然,你丈夫會知道的。但是事務長可不會知道內情。那些新聞記者在我們上岸之後,可能通過些莫名其妙的渠道聽説這樁事,但也不會清真相。他們會覺得這是個很有趣的故事。你的所有朋友,在吃早飯讀報紙的時候,也會這樣認為。讓找想想看,今天是星期二,是的,等下星期五早晨他們就能看到新聞報道了。即便知道太太招待的是一位俄國僕人——確切地説是她哥哥的貼身男僕——他們的興趣也不會有稍微的減少。”

“阿列克·包爾維奇!”女人冷冷地、毫無畏懼地説“你是個膽小鬼,我要是對着你的耳朵眼兒悄悄説出某個人的名字,你就會進一步考慮你對我的要求和威脅是否合理;你就會馬上離開我的房間。而且我認為,從此以後,你至少不會再來打攪我。”然後,小屋裏沒有了聲音。泰山想象着,一定是女人向那個惡俯身悄悄地説她剛才暗示的那番話。屋子裏只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那個男人吃驚地咒罵起來,接着便傳來他拖着地走路的腳步聲,女人的尖叫聲,然後又歸於沉寂。

叫聲剛一落地,泰山就從他躲藏的地方跳了出來。茹可夫拔腿就跑,被泰山揪着領了拖了回來。他們倆誰也沒有説話,因為彼此心照不宣,小屋裏正在進行一場謀殺。泰山深信,茹可夫並不想讓他的同謀者把事情幹得太絕。他覺得這個傢伙的目的遠比兇殘、冷酷的謀殺更陰險、毒辣。

泰山沒有猶豫,也沒有對裏面的人發問,而是一膀子撞開那扇不怎麼結實的木板門,在一陣木片的“細雨”中,闖進小屋,身後拖着茹可夫。他一眼看見女人躺在一張長沙發上,鮑爾維奇壓在她的身上,兩隻手掐着她那又白又細的脖子。奧爾加揮動着一雙手掙扎着打他的臉,拼命揪扯那幾要把她掐死的兇殘的手指,然而毫無用處。

鮑爾維奇聽見泰山闖進來的聲音,連忙站起來,對着泰山怒目而視,奧爾加顫巍巍地坐起來,一隻手摸着喉嚨,大口大口地着氣。奧爾加儘管頭髮蓬亂,臉煞白,泰山還是認出,她就是這天早些時候,在甲板上注視他的那個年輕女人。

“這是什麼意思?”泰山轉過臉問茹可夫,憑直覺,他已經看出他是這場迫害的罪魁。茹可夫皺着眉頭,一聲不吭。

“請按電鈴,”泰山繼續説“我們得叫一位船上的頭兒來這兒,這件事情已經夠嚴重的了。”

“不,不,”奧爾加突然站起來,大聲喊道“請不要這樣做。我敢肯定,他們並不想真的加害於我。我惹惱了這個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發了脾氣,就這麼回事兒。我不想把這件事鬧大,求求你,先生。”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哀求,泰山不能再固執己見了,但是他清楚地意識到這樁事情應該讓有關當局知道。

“這麼説,你希望我不要管這件事情?”他問道。

“是的,不要管。”她回答道。

“你願意這麼兩個氓繼續迫害你?”她看起來悶悶不樂,憂慮重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泰山看見茹可夫嘴角現出一絲得意的、狠毒的微笑。這個女人顯然怕這兩個壞蛋,她不敢在他們面前表達自己真實的思想。

“既然如此,”泰山説“我就自己對這件事負責了。”他轉過臉對茹可夫説“我要對你,還有你的同謀説,從現在起直到這次航行結束,我將密切注意你們的行動。要是讓我碰巧看見你們倆不管是誰敢動這個女人一,我就跟你們新帳老帳一起算。這種清算恐怕對你們倆都不會愉快。”

“現在,從這兒滾出去。”他抓着茹可夫和鮑爾維奇的脖子,把他們使勁兒推到門外,又踢了每人一腳。兩個傢伙連滾帶爬,倉皇而去。然後他向住在這間頭等艙房裏的女人迴轉身,她正大睜兩眼,驚訝地望着他。

“夫人,這兩個無賴再找你麻煩的時候,如果你能及時告訴我,我將榮幸之至。”

“啊,先生,”她回答道“希望您不要因為您的好心而受苦。您已經和兩個最狠毒、最善於隨機應變的惡結下怨仇。為了報復,他們無所顧忌。您一定要十分當心,先生。您的尊姓…”

“請原諒,太太,我叫泰山。”

“哦,泰山先生,不要以為我不同意報告船長和大副,就不對您恩戴德。相反,對於您勇敢的、充滿騎士神的行為,我十分敬佩,我永遠不會忘記您的救命之恩。”她嫣然一笑,出滿嘴漂亮的牙齒,然後向泰山屈膝行禮,泰山向她道了晚安,向甲板走去。

泰山惑不解,這條船上居然有兩個人——這個女人和德·考德伯爵——在茹可夫和他的同夥手裏受侮辱,被折磨,卻又不願意讓他們受到正義的裁決。這天夜裏上牀休息之前,他一直想着那個年輕美麗的女人。命運竟這樣奇妙地把他推進她那顯然是糾纏不清的生活之網。他想起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有左手第三個手指戴着的那隻細細的金戒指説明她已經結婚。他很不情願地想象,誰是那個幸運的男人。

泰山一直沒有再看見他在瞬息間“瞥了一眼”的這出“小戲”裏的“演員”直到航行的最後一天下午,突然碰見了那位年輕婦女和她的丈夫——他們倆正拖着甲板上的躺椅面走來。她嫣然一笑,向他表示問候,然後立刻談起兩天前在她的艙房裏發生的那件事情,似乎相信泰山一定因為她和茹可夫、鮑爾維奇這種壞蛋往而小看她,並且為此深不安。

“但願先生沒有據星期二晚上那樁不愉快的事情,對我加以評判。我一直被這事兒困擾着,從那以後,這還是我頭一次走出房門。我一直深慚愧。”她三言兩語下結論似地説。

“人們不會因為羚羊被獅子襲擊,就説羚羊也像獅子一樣閃惡。”泰山回答道。

“我以前就見過這兩個傢伙幹壞事,是在煙室,如果我沒記錯,就在他們襲擊你的前一天。因此對他們那套鬼把戲已經有所領教。我相信,越是被他們恨之入骨的人,越是善良、正直。”

“您這樣看可真太好了。”她微笑着説“我已經聽説牌桌上的事了。我的丈夫把那件事從頭至尾講了一遍。他特別提到泰山先生的力氣和勇敢。他覺得欠了您還不清的人情。”

“您的丈夫?”泰山驚奇地問。

“是呀,我是德·考德伯爵夫人。”

“哦,我原來是為德·考德伯爵效了力,這可太好了,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報償。

“啊,先生,我已經欠了您那麼多的情,恐怕一輩子也難以還清了。因此,千萬不要再施恩於我了。”她朝他甜甜的笑着。泰山覺得哪怕僅僅為了這樣一個令人銷魂的微笑,他也情願為她冒更大的風險。

這天他沒有再看見她。第二早晨上岸時旅客熙熙攘攘,連她的人影兒也沒看着。可是頭一天他們在甲板上分手時,她目光中的那種表情一直在他心中縈繞盤桓。他們在橫渡大洋的短短几天的旅行中就建立了友誼,實在是件奇妙的事情,分干時又顯得自在輕鬆,這恐怕也並不常見。其實,他們心裏總是充滿了渴望。

泰山心裏想,是不是還能再和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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