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醋味·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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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解人意的將軍對着對面的侍衞道:“快,把烤的兔子遞過來給殿下。”手腳麻利的侍衞立即從身旁端起擺放在芭蕉葉上的兔子,雙手呈了過去,“殿下請用。”琉淵雙手接過,道了句:“有勞。”琉淵意識到柳夙羲還沒有過來,便順着方才走來的方向看去,一身紅衣的中書令此時正坐在一棵葉子落盡的樹下,背倚着樹,神情淡然。

琉淵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足夠兩人份的兔子,便起身向着那枯樹走,在紅衣人的面前停步,蹲下身子問道:“柳大人,你怎的不過去?”柳夙羲看向那邊圍坐一團的人,正好對上韓煜看過來的眼睛,輕笑道:“殿下也該曉得,下官不招韓將軍待見,去了也是白去。”琉淵心中也嘆息,韓煜一向對柳夙羲懷有敵意,若是他們在一起,恐怕又有什麼爭執出來。在柳夙羲旁邊的枯草地上坐下,琉淵將手裏捧着的芭蕉葉遞到他面前,“這兔聞起來很香,柳大人嚐嚐。”柳夙羲偏頭看他一眼,抬手在那芭蕉葉上捻起一塊切好的兔放進嘴裏,嚥下後,道:“這兔不僅聞着香,吃着更香。”

“那柳大人便多吃些。”琉淵將芭蕉葉再往他面前遞過去些,柳夙羲不必偏頭便能見到面前的烤的焦的兔

“我方才已吃過,該殿下吃了。”柳夙羲道。這芭蕉葉上的兔都是鋪開的,琉淵必須雙手都捧着這芭蕉葉才不會讓它滑下來。

柳夙羲從上面捻起一塊,遞到琉淵的嘴邊,琉淵有些躊躇地看着他,剛想説不用如此,柳夙羲便搶先道:“殿下該不是嫌下官這手髒?”琉淵輕搖頭,“怎會,只是擔心勞煩了柳大人。”

“若是殿下不介懷,下官倒是十分樂意效勞的。”柳夙羲説到這個層面,琉淵也不得不將頭湊近他的手,張口吃下他喂的那塊,嚥下後,柳夙羲再抬起手,曲起中指在他嘴角輕輕一拂,他説:“沾了碎屑。”柳夙羲靠得十分近,就連他説話的氣息都能受得到。他總能出其不意,讓琉淵手足無措,只得睜圓了眼睛看着他,心跳快得驚人。

“咳咳!”傳來一聲乾咳,琉淵和柳夙羲齊齊看向聲源處,是一張臉都黑了的韓煜,他手裏提着一張小矮几,本是放在馬車上的。

局面變得十分尷尬,琉淵首先開口道:“表哥。”韓煜這才提步過來,斜了一眼柳夙羲,在琉淵面前彎下,將那矮几放在了他面前,説:“把吃的放在這上面。”琉淵便照做了,將那芭蕉葉放在了矮几上,如此,琉淵便不用一直捧着。韓煜直起身,道:“我再給你些水和乾糧過來。”韓煜正要轉身,琉淵提醒道:“順道將柳大人的那份也一併送過來。”韓煜偏着頭,不情願的應了一聲恩,若他不這麼做,那琉淵的那一份必定有一半是柳夙羲的。

用竹筒裝着水送過來的是一個侍衞,乾糧也是一個侍衞送過來的,韓煜不願看見柳夙羲,便沒再過來。

用了膳,再歇一會兒,便再次啓程。

行了五的路,便到了晉城。晉城離鄞州還有六的行程。

琉淵一行人在黃昏之時便不再趕路,再繼續走下去,恐怕過了這座城又是荒無人煙的野外。秋重霜寒,在野外宿能避免則避免。

找了間像樣的客棧落下腳,晚膳,琉淵和柳夙羲共一張桌子,而韓煜則從來不與柳夙羲同台,便與那幾個侍衞擠一張桌子。

晚飯過後,韓煜便不見了蹤影,也沒説去做什麼。

琉淵在房裏閒得無事,恰巧房中又擺了幾本書,他便坐在圓桌前,在燭火下翻着那幾本書。

房門響了,琉淵放下書起身開門,門邊站了一個藍衣袍的男子,手裏還端着托盤。琉淵喊了一聲,“表哥。”韓煜端着托盤踏進門檻,將托盤放在圓桌上,他才道:“這些天連續趕路你也累了,喝碗蔘湯補補身子。”琉淵看着托盤上好冒着熱氣的蔘湯,看着韓煜道:“表哥晚膳過後便不見了人影,難道是準備這蔘湯去了。”韓煜也沒否定,雙手抱着臂膀道:“快些趁熱喝了,若是你再昏過去,我可就就是千古罪人了。”上一次,他帶琉淵出京,馬不停蹄趕路,回程時琉淵昏了過去,他愧疚不已。方才他便上了附近的藥店,買了些參回來燉給他喝。

“表哥言重了。”琉淵關好了門,便提步過去端起那一碗蔘湯,韓煜見他要喝,便道:“這蔘湯可比不上宮裏的,你湊合點。”琉淵端起碗放在邊嚐了嚐,道:“我倒是覺着表哥這碗蔘湯比宮裏頭的好喝多了。”韓煜無奈笑了笑,“你盡會説些討人喜的話。”

“我説的是事實,表哥燉的蔘湯確實比宮裏頭的好。”説罷,琉淵微微仰頭,將那一碗蔘湯灌了下去,還有一些便從嘴角了出來。

剛放下碗,韓煜便到了他面前,抬起袖子要為他擦嘴角的殘,琉淵手快捉住了他的手,道:“別髒了袖子,我身上有手帕。”説着,琉淵從懷裏取出了一方摺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韓煜從他手上開了手,心裏幾分説不出的苦澀,明明柳夙羲幫他的時候,他就沒有閃躲。

韓煜轉身,把空碗放在托盤上,正要端走,琉淵抓住他的肩膀,道:“表哥,這碗還是等會我送去,你累了一天了,快去歇着。”韓煜搖頭,道:“我看你也不曉得伙房在哪裏,還是我來。”琉淵確實不曉得,便鬆開了他的肩膀,韓煜端着托盤開門走了出去。正巧又看見從房裏出來的柳夙羲,他偏開頭,滿臉不屑地從他面前走了過去。

手上捧着棋具的柳夙羲也沒多看他幾眼,便向着琉淵的房門而去,抬手敲了門,琉淵親自開的門。

柳夙羲示意了一下手上的棋具,“新買了棋具,卻愁着沒個對弈的人。”

“那我來做柳大人的對手如何?”琉淵挑着眉道。出門在外,為了掩人耳目,琉淵便沒再以本宮自稱,而是直接稱我。

柳夙羲道:“求之不得。”琉淵側身讓他進來,關了門,隨着他往靠窗的榻邊走。倒是習慣了他晚上的拜訪,這些住宅客棧,他總會過來,或是帶着一壺好酒,要找人對飲。又或是了些當地的名家小吃,要找人一起吃。今是對弈。

柳夙羲坐在榻上,在矮几上擺好了棋盤,一邊放一個棋翁。琉淵在他對面坐下,“柳大人可要喝茶?”柳夙羲從棋翁之中捻起一顆黑子放在棋盤上,抬眸道:“茶乃醒神之物,我怕喝了之後,殿下要陪我下一整夜的棋。”琉淵見棋局已開始,便從棋翁之中摸出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之中,隨即與他搭話,“明還要趕路,那這茶柳大人還是喝不得。”柳夙羲在他落子之後,緊隨再落下一顆黑子,“我擔心的是今睡不着,明卻在殿下身上睡着了,所以,這茶確實喝不得。”琉淵輕聲笑了笑,捻着棋子,垂頭專注於棋盤。這是他和柳夙羲第一次下棋,還未下到一半,便在心中歎服他的棋藝湛。若是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被他殺個片甲不留。

半柱香時間,棋盤上的白子便被黑子團團困住,再無挽回之地。柳夙羲抬眸看着對面的人,“你看如何?”琉淵也抬眸,正好撞上他那一雙隱含了千年深潭的眸子,剛想開口,卻瞬間被他的眸子攝住,看得入神,看得心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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