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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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很多年過去了，很多年，如白石頭城上的那個青年的唱:一天，一月，一年，一世…生活就這樣進行，我不知道故事的結局是什麼，就像經歷了一場大雪崩，雪花融化成水，然後匯成河，漸行漸寬，漸行漸遠，最後河竟不知歸處…就這樣，我以為故事將沒有結果。

生活本就是這樣，愛情本就是這樣。就這樣，沒有結果。

直到有一天…

北京很普通的一天，普通的風，普通的温度，普通的人羣，和人羣密集散發的氣息，沒有人會注意到曆簿上有何變化。我開着車，行走在北三環滾滾車河中，電台裏甜的女聲正播報着路況信息，和沙塵暴即將來臨的消息，我看看天，和每一個天一樣，藍得發假，雲層像還未完成就開始融化的棉花糖，我無聊地向窗外望去，瞳孔慢慢收縮…

過街天橋上，一羣男孩女孩正在放風箏，他們年輕而富有朝氣，努力地揚起手臂讓風箏飛得更高。其中一個女孩高高地坐在橋墩上，她有一張陌生而漂亮的臉龐，眉斜斜向上像要飛入鬢角，一束晶瑩剔透的冷光打進我的眼睛，她高揚的手腕上竟有一串悉如刻在眼底的碧璽，那串讓我黯然神傷朝思暮想的碧璽！在消失了很多年後，它卻如穿越冥冥宇宙中的一個咒語，突然現身在北京普通的一個天的陽光下，跳動、閃耀，讓我覺得世間一切全部失明！

只聽見她在高聲呼喚着同伴:“你們看，是不是我的風箏最漂亮，最漂亮…”我被身後巨大的車驅趕着前行，我打開車窗，使勁扭過脖子去看那座天橋，脖子扭得很疼，像要斷了一樣，但我已看不到那羣男孩女孩，也看不到那個坐在橋墩上高高揚起手腕的陌生女孩。

北京天的風帶着恍惚的軌跡呼呼掠過，有一些沙子刮進眼睛，刺得我下眼淚，但我的眼睛固執地跳動着那一抹晶瑩剔透的光芒…北京的天，總有一粒塵埃讓我黯然神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