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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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堔連燈都來不及摸開,手忙腳亂打開水龍頭後,一米八的人將兩隻手撐在光潔乾淨的洗手枱,整個上半身都趴在水池中央,一聲接一聲的乾嘔聲響徹四周,寧堔有種五臟六腑都快被他吐出來的錯覺。

但其實什麼也吐不出來,不過是心理與生理上的雙重錯覺而已。

昏暗的洗手間內,寧堔前的衣服被四濺的水浸濕一大片,鼻間嘴角也掛着水珠,連帶着額頭髮梢都有水緩慢貼着臉頰往下淌。

胃裏的翻湧還未停止,寧堔晃着身體走過去將洗手間的門關上反鎖,下一秒再次踉蹌撲向洗手枱,用手去扣喉嚨迫自己將僅剩的那點胃酸全部吐了出來。

吐出來就好了,吐出來就輕鬆了,寧堔對着自己洗腦。

直到吐得幾乎快虛,寧堔才停止用手摳喉嚨,又反覆漱了五六次口,將嘴裏和手上的血腥味給沖掉。

做完這一切,寧堔靠在洗手枱緩了緩,盯着嘩嘩水的水龍頭,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關掉水龍頭了。

自己到底他媽在做什麼啊,寧堔無力地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寧堔偏過頭往洗手間門的方向看去,眼睛裏紅血絲多得嚇人,沾滿水的臉上瞬間出警惕。

自己這幅跟臭水溝裏爬出來似的難堪模樣,肯定不能讓沈默看見。

可是外面的敲門聲仍未停止,伴隨着沈默明顯帶着焦急的聲音,水龍頭仍在嘩嘩水,寧堔這會本聽不清門外的人説了什麼。

寧堔關掉水龍頭,邁着不住打顫的雙腿,晃晃悠悠走到洗手間門的位置,靠牆半蹲半坐了下去,一隻手搭在膝蓋上,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別敲了,寧堔很想開口阻止,但喉嚨因為剛才吐得太久,已經刺痛得連發聲都有點困難。

晦暗不明的光線下,寧堔坐在冰涼的浴室地板,無聲無息垂下眼皮。

求你別敲了。

站在門外的沈默,幾乎在一瞬間有了用腳踹門的衝動,剛才他走出來就發現寧堔沒在房裏,兜了一圈見洗手間門是關着的,他以為寧堔在裏面上廁所或者洗漱,也沒當回事,準備去衣櫥找套衣服鞋子換上。

誰知剛轉個身,就聽見洗手間傳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沈默以為自己聽錯了,腳步停頓下來,側目看過去。

緊接着像是人醉酒後發出的劇烈作嘔聲,清晰地透過洗手間門砸進沈默耳中,他才意識到什麼,匆匆走到洗手間門口,抬手想擰開門。

從裏面反鎖的門紋絲不動,本打不開。

上午還沒過去,出人意料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沈默頭回受到了什麼叫心情和坐過山車一樣,十分的跌宕起伏,向來冷靜的人早已將冷靜兩個詞從腦子裏剔除。

他現在只想砸門。

可是不能砸,寧堔正處於一種他想象不到的痛苦狀態,他怕動靜鬧得太大嚇着寧堔。

而且他更擔心的是,一個人如果處於極度焦慮的負面情緒中,而且恰好又置身於某個外人進不去的封閉空間,那麼可能會做的就只有兩件事,一件是傷害他人,另外就是傷害自己,包括神和身體上的自殘。

寧堔不會做出傷害別人的舉動,那就只剩下後者。

沈默想到這裏,將一隻胳膊搭在緊閉的門上,順了口氣,壓下心底深處的焦躁,努力平靜地對着門説:“寧堔,你把門開一下,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沈默暫時沒想到。但不管怎麼説他得讓寧堔先出來,在他腦子裏只剩下最後這名叫理智的弦還繃着。

一旦這弦也斷了,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不過腦子的舉動。

可能是直接破門,把寧堔從裏面拽出來,好好問清楚當初欺凌寧堔的那些人都是誰,再找人把那羣傻給揍個半身不遂四肢殘廢,送進牢裏蹲個五年十年都不算完事。

被惹急了,沒有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

沈默繼續敲着門,不過這次他特意敲得很輕,長腿撐在門邊,耐心等待門內的人回應。

隔着道門,倆人一個站在門外恨不得當場把門框給啃了,一個坐在牆邊絕望到垂頭不語。

寧堔。

沈默叫着寧堔的名字,叫完發現因為嗓子眼堵得慌,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只張了個嘴。

沈默深了口氣,黑白分明的眼睛朝底下門縫偏了偏,眼皮上的睫也跟着往下壓去,透過門縫看不到有光透出來。寧堔連燈都沒開,就這麼把自己反鎖在洗手間裏,怎麼讓他不擔心。

沈默説:“寧堔,我現在有點餓了,把門打開,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有家泰國餐廳的餐後甜點還不錯,之前我姐還特意去拍了期美食節目,你想不想吃?想吃的話就開門,還有茶,你不是喜歡喝茶嗎?我們一起去喝茶好不好。”

等了快有一分鐘,還是沒有動靜,沈默皺起眉,看來美食誘惑也不起作用。

正當沈默準備掏手機叫人上來強制破門時,卻陡然聽到一個極小聲的“咔噠”,是洗手間反鎖被打開的動靜。

沈默不帶任何猶豫,擰開洗手間的門衝了進去。下過雨的天氣依舊很陰沉,室內光線暗得不成樣,只能看到一團影子蜷縮在牆邊。

摁下燈光開關後,沈默首先看到的是蹲坐在牆邊的寧堔,從口到脖子頭髮都有水,臉更是白得不像話,眼神空蕩蕩地仰頭靠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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