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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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間黑黝黝的大房間裏,僅有一盞昏黃的油燈,金雷是個重信諾言的人,自己拿着長鏟鍬,默默的挖着泥土。
汗滿了他的身上,他咬着牙忍着。
那頭金錢豹着兩隻兇狠的目光,伏在地上,默默注視着金雷的行動,顯得是那麼瀟灑自在。
金雷抹額上汗漬,回頭道:“老兄,給我滾出去,一頭畜牲也來仗勢欺人,未免太過份了。”那豹子彷彿聽懂他的話,搖搖尾巴,突然長長嘆了口氣,金雷是因為心情惡劣,沒地方發,和豹子説説話,沒想到自己才回過身來,背後便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他聞聲大悚,朝身後一望,除了那頭豹子
本沒有半個人影。
他忖道:“怪了,哪裏傳來這聲嘆息?”他低着頭又挖泥土,但聞一聲輕嘆道:“這工作本來是我乾的,現在換你了…”金雷回聲道:“誰?”四下靜悄悄的,哪裏有半點人影。
那頭豹子伏在地上,半睜半閉的低垂着眼簾,彷彿困
眠的樣子,但它卻還是在留意着金雷。
金雷大聲道:“誰跟我説話?”那豹子突然道:“是我!”世上雖然怪事層出不窮,但一頭畜牲能發人言的事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怪事,金雷聞聲大驚道:“你會説話?”那豹子突然站了起來道:“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我還不是與你一樣…”金雷滿面詫異的道:“這…這…”那豹子道:“我是個人,只是套了這身豹皮而已。”他突然站起身來,在那腹下出一排扣子,這豹人緩緩解開釦子,自裏面鑽出一個面
呈黃,目光陰沉的少年。
金雷問道:“你是誰?”那少年道:“我叫丁傑,在這裏已整整三年。”金雷長長嘆了口氣道:“你為什麼要化裝成這個樣子?”丁傑道:“這是我個人的愛好。”金雷皺眉道:“你和傷心女有什麼關係?”丁傑道:“我恨不能殺死她!”金雷道:“那你便該動手殺她——”丁傑冷笑道:“談何容易,她的本事高我太多。”金雷道:“殺不了她,你就該逃走…”丁傑嘿嘿地道:“我留在這裏終隨着她也有原因。”金雷奇怪地道:“什麼原因?”丁傑面上略略一紅道:“我只想再多看她幾眼,尤其是她那足以傾國傾城的一笑,真是百看不厭,當我恨她時,我恨不得一劍剁了她,可是當我想起她那美麗的一笑後,我所有的恨和仇全給她的回眸一笑粉碎了,這就是我為什麼不逃的原因…”金雷一愕道:“這麼説你有辦法逃跑了?”丁傑道:“當然,我在這裏的幾年,什麼地方都摸清楚了,如果我要逃走,隨時都可離開這個死亡之城。”金雷道:“如何逃法?”丁傑道:“我告訴你可不準逃跑。”金雷道:“當然,沒有你的同意我決不逃。”丁傑道:“好,你跟我去看看。”他帶着金雷一連轉了七八個房間,最後來到一間放滿雜七雜八東西的大房間,丁傑望着這間房子,道:“這裏面有路可通外面。”金雷在房中一瞥道:“什麼地方?”丁傑在一塊長板之前停下,道:“掀開這塊長板,便可直通外面,不過我當初為了挖這條地道的確是花了不少心血,希望你不要輕易講出去!”金雷沉聲道:“當然,當然。”他輕輕掀開長板一角,果見那長板後面有一個深長的大
,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什麼地方。
丁傑突然神情一變道:“有人來了,你快回去工作!”金雷心絃一顫,急忙和丁傑奔回原來的地方,果然看見那少女和胡中玉自這房間門口經過,緩緩行去。
直至夜午,金雷才能休息,他今只覺非常高興,絲毫不覺得勞累,腦海中一直在籌劃着如何逃跑…
目前他希望胡中玉能速速回來,把逃離地底之城的計劃告訴他,與他暫時逃出這個地方。
朦朧中,胡中玉推開房門踱了進來,金雷霍然跳了起來,只見胡中玉神萎頓地躺了下去。
金雷問道:“怎麼樣?”胡中玉長嘆道:“咱倆落在這女人的手裏,這輩子是別想逃跑了,我和她混了大半天,這才發現她不但聰慧詭譎,武功更是深不可測,我們從西崆峒派的創立,一直談到北天山的沒落,武林掌故,各門各派,她幾乎沒有不知道的…”金雷冷冷地道:“你好像被她住了!”胡中玉苦笑道:“這是什麼話?在這半
談話中,我發現她是很寂寞又可憐的女人,為了某種原因,使她變得相當無情。”金雷哼了一聲道:“你由可憐變為同情,由同情變為愛慕,我看你是忘了她是個紅粉魔頭,舉手投足間都可殺人…”胡中玉長
口氣道:“我並沒這個意思。”金雷道:“我有件事要告訴你!”胡中玉一怔道:“什麼事?”金雷壓低了聲音道:“逃跑的事。”胡中玉突然跳了起來,道:“這裏房間無數,
本無路可逃!”金雷冷笑道:“今天我發現有條路可通外面。”胡中玉問道:“在什麼地方?”金雷道:“現在你先不要問什麼地方,只問你有沒有意思逃開這裏?”雙目灼灼如神,不瞬地盯在胡中玉臉上。
胡中玉沉思道:“如果真有這個機會,我當然願意試試。”他轉了一下眼珠子道:“不過這裏的秘密卻使我發生非常興趣。”金雷一怔道:“什麼秘密?”胡中玉道:“寒門全死的秘密。”金雷冷笑道:“你何必説得那麼好聽,你只不過是不願意離開那個女人而已!”他心中一怒,面上立刻變了顏。
胡中玉凝重地道:“金雷,我請你相信我的友情,咱倆同生共死已不知多少次,我斷不會輕易出賣自己的朋友。”金雷道:“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胡中玉一愕道:“關於哪方面的?”金雷道:“那頭豹子。”胡中玉大笑道:“一頭豹子又會有什麼秘密?”金雷凝重的道:“這個豹子與眾不同,它不是豹子而是活生生的人,此人叫丁傑,裝成一頭豹子,追隨傷心女…”胡中玉一呆道:“有這種事?”金雷道:“此人恨那少女,直入骨髓…”胡中玉輕哦一聲道:“這個我倒沒想到。”金雷翻轉身道:“明夜我要逃出去,希望你跟我一起去。”胡中玉道:“好!咱倆試試運氣如何。”兩人皆在黑暗之中翻着身,卻沒有一絲睡意,可是誰也不願再開口,各想着自己心事,只盼這長長的夜早點過去。
次,丁傑穿着那張豹皮又督促金雷去工作,他今
顯得相當沉默,自始至終還沒和金雷説過一句話。
可是他目光卻愈來愈怨毒,彷彿有人搶去了他的什麼寶貝似的,苦喪的神情使金雷心中生寒。
過了一會兒,丁傑道:“金兄,請你把那柄劍借給我玩玩好吧。”若無相當情,在江湖上隨便開口向人借劍,定會引起一場誤會或不快,但金雷是個耿直豪
之人,他淡淡的一笑道:“這柄劍你認識?”丁傑道:“上碧下血,江湖第一名劍!”金雷將碧血劍拔了出來,道:“你若喜歡,我便借給你玩玩。”丁傑伸手接過,道:“待會兒我便還給你。”他拿着碧血劍轉身出了房間,剎那間便消逝不見,金雷雙目一皺,腦海中有若電光火石,忖思道:“他突然向我借劍幹什麼?”他點頭道:“也許他有什麼目的…”金雷一時覺得好奇,偷偷溜出外面,遠遠的跟在丁傑身後,只見丁傑在這地底之城中,一連穿過七八個房間,非常詭秘的停立在一間放滿柴火的小屋裏。
他在各處隨意瞥了一眼,然後在那堆乾柴之中拖出兩個箱子。兩個箱子一大一小,全都是青銅鑄的,古斑爛,每個都加上兩重鎖。
丁傑滿面歡欣之,道:“這是個秘密…”他斜舉長劍,突然一劍削向那口小箱的重鎖上,只聽喀地一聲輕響,那箱子的古銅鎖應手而落。
丁傑迫不及待的掀開小箱,但見裏面覆着一層紅綢緞,丁傑面上那種歡愉高興神情,簡直不是任何人所能形容,他眉飛舞,抖顫的
掀開那綢緞。
但一種下意識使他回過頭去,看看各處,金雷急忙閃身躲在門邊,沒有讓丁傑發現他的跟蹤。丁傑喜道:“託天之幸沒人發現…”他身子泛起一連串輕微的抖顫,惶恐而歡欣的,把那面紅綢緞一掀,霍然出現一個雙目圓睜,怒髮衝冠,血漬斑斑的死人頭。
他啊了一聲道:“這…”因為這事使他頗出意料,不管丁傑的膽量是何等的大,也不被嚇得連着倒退三四步,方始定下心來。
他顫聲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再看看那個死人頭,只覺這人長得威武異常,頗像個英雄人物,只是他如何被殺?腦袋怎會被放置在這口鐵箱裏面便非丁傑所能瞭解了…
丁傑喀地把那鐵箱關上,放回原處,自言自語道:“不要又是個死人頭…”他目光又凝住在另一口大鐵箱上,卻沒有勇氣啓開看看,箱中所放是為何物。因此他在當地那兒猶豫,遲遲沒有動手。
過了一會,丁傑心中一橫道:“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還要再看看…”
“喀——”古銅鎖應手而落,鋒利的碧血劍,頓時把那長鎖削為兩半,丁傑此刻已迫不及待的啓開箱門,一蓬耀眼的光華,隨着箱蓋啓開將出來。
他啊了一聲道:“這…”他雙手捧着箱中之物,嘩啦嘩啦直響,道:“我終於找着了…”在那飛揚的光灩中,顆顆珍珠有若姆指般大,瑪瑙翡翠滿箱都是,丁傑活了這麼大年紀,還沒見過這麼多珍奇之物,似乎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之物。
他手舞足蹈,道:“上蒼待我不薄呀,數年的忍辱終於找着了代價,哈哈,有了這許多財物還怕不享盡人間之福…”當他正得意忘形之時,突然驚覺了什麼,驀一回身,只見金雷含笑而立,目光僅僅淡然的瞥了那箱中一眼,便移過頭去視若無睹。
丁傑的臉剎那間沉了下去,剛才的歡欣和快樂如一陣煙般消逝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