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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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了三個多小時的飛行，飛機成功落地H市機場。待姜意舒取完行李，走出機場，外頭黑沉沉的夜空下，五顏六閃爍着光芒的霓虹燈，讓她有一時間無法分辨自己是否在做夢。

  H市，她出生長大的地方。

  姜意舒以前也曾多次來往過這個機場，然而此刻看着周邊的一切，卻有一種悉又陌生的覺。

  畢竟過了五年，很多事物，都變了許多。

  她摸到口袋裏有一個錢包，那是她出國前便隨身帶着的，打開一看還有厚厚一沓的現金。於是她便隨着人羣排隊等車，準備打輛車找個酒店先安頓一下。

  她還不打算就這樣直接回家，因為她還沒想好，怎麼向眾人解釋這消失的五年。

  她也不知道，五年之後，這個本該沒有她的世界，卻憑空多出來她這樣一個變數，小説裏原有的劇情，是否還會繼續上演？

  然而，站在金碧輝煌的酒店一樓大廳，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衣着光鮮的人，她握緊了手中行李箱的拉桿，有些手足無措。

  本想着入住一家高級酒店，躺在柔軟的大牀上好好放鬆一下身體，卻發現，她本辦理不了入住手續。

  她的身份證無效了。

  大概是事故之後，她被宣告死亡，相關的身份信息也自然而然被註銷掉了。

  酒店的前台工作人員一臉懷疑地看着她，眼神飄忽，偷偷地把她的長相跟公安部最新公佈的逃犯通緝表上的照片一一對照着。

  看着對方的手放在電話上，彷彿下一秒就要報警的樣子，姜意舒只能提着自己的行李箱飛快地溜走了。

  正規的酒店進不去，她無奈找了家破舊的小旅館。

  炎炎夏，晚上也是悶熱的令人不過來氣。

  昏黃的燈光下，前台的桌子上擺着一台老舊的風扇，“呼啦呼啦”的扇葉費力地轉動着，苟延殘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報廢。

  坐班的大媽似乎是剛洗完澡，頭上還裹着條巾，穿着件白的吊帶衫，一巴掌拍在肥碩的胳膊上，打死一隻正在血的蚊子。

  她收了錢，在一個鐵皮盒子裏摸了一會，拿出來一把鑰匙，丟在姜意舒面前，“上面有房間號，續房的話中午12點前過來錢。”

  姜意舒拿過鑰匙，看到上面寫着208，便拎着行李箱上了二樓。

  打開房間門，撲面而來一股濕的黴味。老舊的牆紙早已褪剝落，東少一塊西缺一角的，出慘淡的牆面。

  廉價的木板牀上鋪着白的牀單，坐上去還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姜意舒伸手一摸，枕頭被褥也是同樣濕的觸。

  她嘆了一口氣，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看到裏面裝的東西和她五年前所攜帶的一模一樣，更加印證了她之前的想法。

  她起身想去洗個澡，結果那個淋浴頭，一會出冷水，一會出熱水，得她狼狽極了。

  姜意舒裹着巾坐在牀上，打開了牀頭的風扇。不是她不想用空調，而是那個空調壓就是壞的，她遙控器按的都要冒煙了都沒能讓空調響一聲。

  聽着“呼啦啦”的風扇聲，姜意舒心裏一時委屈極了。以前她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上長大的，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打開手機又看到爸爸媽媽這些年給她發過來的留言，訴説着對她的無盡思念，她眼睛更酸澀了。

  “爸爸，媽媽……”她輕聲念着，眼角的淚水也終於忍不住滑落臉龐。

  獨自一人的狹小空間，姜意舒長久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全部宣而出。

  她趴在被子上，放聲大哭着，往淑女的形象全都消失不見，本就濕潤的牀鋪被她的淚水染的更是濕一片。

  “鬼哭狼嚎什麼！”隔壁傳來一聲獷的吼聲，隨後似是一拳砸在了牆上，震得姜意舒的牀都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