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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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醒看到他們挑了挑眉，走過來往陳老身邊一坐，大咧咧地説：“早説你們是要來這裏啊，我們不就一起來了。”

  陳老問他：“你們認識？”

  “認識啊，我今早還去看林老師畫展來着，而且老爺子你不都知道了，我想拍你捐的那幅畫，結果被這位葉少花八百萬給搶了。”祁醒着重強調“八百萬”，像有意譏諷葉行洲。

  陳老笑容滿面：“你們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好。”

  他給葉行洲和林知年介紹，説祁醒是他的幹孫子：“我看你們都是年輕人，在一起有話説，才把這小子也叫來了，反正就是吃頓便飯而已，多個人還熱鬧些。”

  祁醒皮笑不笑地睨着葉行洲：“是啊，就怕有人覺得我來這裏會壞了他的事。”

  林知年笑着接腔：“多個人是要熱鬧些，正好我還欠了祁少一頓飯。”

  祁醒卻只盯着葉行洲，拖長聲音：“葉少説呢？”

  葉行洲平靜回視他，薄輕吐出兩個字：“幸會。”

  他的神情裏既無尷尬，也無窘迫，祁醒與陳老的關係雖在他意料之外，但不影響他什麼。

  祁醒心下一哂，沒看到這人變臉，真叫人愉快不起來。

  之後的飯桌上，陳老繼續與林知年聊起他的畫展，提到林知年那幅拿了獎的作品，祁醒順嘴便説：“那畫我也喜歡的，還想跟林老師買來着，可惜林老師不肯割愛。”

  因為有陳老在，林知年便解釋了一句：“那幅畫之前就打算送給行洲，抱歉。”

  “原來是要送給葉少的啊，”祁醒一副恍然大悟狀，“那就難怪了。”

  林知年略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陳老笑罵祁醒：“你這個小滑頭就別瞎湊熱鬧了，你本就不懂畫，買回去也是糟蹋了，本來我倒是想着有緣能收藏那畫就好了。”

  祁醒回嘴：“老爺子你不也沒湊成熱鬧麼，誰叫林老師送畫的對象是葉少呢，你跟我都沒份。”

  葉行洲沒搭理他，神自若地與陳老提議：“您要是喜歡，我可將畫轉贈給您。”

  他的話出口，身側的林知年臉微微一變，轉瞬又掩飾過去。

  陳老倒是笑了：“那怎麼好意思，君子不奪人所好，你願意送，我也不好意思收。”

  “小侄不懂欣賞這些，那畫給真正識貨之人收藏也好，您要是喜歡，不必客氣，”葉行洲的語氣並不諂媚，當真像是小輩在向長輩贈送一件合對方心意的禮物，説罷還體貼地轉頭問了一句林知年，“知年覺得可以嗎？”

  林知年抬眼，對上他直視自己冷靜沉定的目光，聲音一頓，説：“拙作能被陳老收藏，是晚輩的榮幸。”

  對面坐的祁醒“嘖”了聲，笑着衝陳老豎起大拇指：“還是老爺子你面子大。”

  話説到這個份上，陳老也不再推辭，高高興興地接受他們的好意。

  一頓飯賓主盡歡，飯後他們陪着陳老喝了壺茶，之後陳老又興致地領林知年去鑑賞他收藏的畫作，還讓祁醒和葉行洲不興趣不必跟着，自便便可。

  葉行洲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時走去外邊院子裏透口氣，順便等林知年。

  祁醒在院中的迴廊裏喂廊下池塘中的魚，看到葉行洲出來，隨手扔了一把魚食進水裏，先開了口：“葉少這麼上緊着來拍我幹爺爺的馬，還特地帶上林老師來討老爺子歡心，當真辛苦了。”

  葉行洲沒把他的挖苦當回事，隨手點了煙，祁醒嗤道：“不想被我幹爺爺趕出去，你最好別在他老人家面前煙。”

  葉行洲的視線轉過來，煙叼在嘴裏，輕眯起眼。他眸漆黑，鏡片之後的眼神卻骨，就這麼沒有絲毫顧忌地打量起祁醒。

  祁醒略微不快，這人在長輩面前裝得温文儒雅，現在這副模樣，卻活一個不懷好意的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