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男朋友(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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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陳安嫻是被房門外的聲響驚醒的。

  『有人！』一秒鐘之後她才想起，應該是黃乘風起牀了。昨夜竟然一覺到天亮，陳安嫻覺得非常幸福。被跟蹤以後她一直很緊張，已經許久不曾如此睡。

  陳安嫻整理一下儀容，準備到浴室上廁所盥洗。她怕撞見不該看見的事物，所以悄悄把房門開了一條縫，從門縫偷瞄客廳。陳安嫻見到一個驚人的景象，忍不住把門縫開大一點，整個人貼到門上看得目不轉睛。

  黃乘風在打拳。

  出拳、擊掌、踢腿，蹲伏、跳躍、旋身。黃乘風的拳打得行雲水、一氣呵成。這套拳法剛柔並濟，既輕靈又沉穩。

  『好厲害！』陳安嫻看得專注，壓忘記自己口渴又急。十分鐘過後黃乘風終於收勢，閉上眼睛做起吐納。她這才想起：『慘了，好想上廁所。』

  陳安嫻輕輕推開房門，悄悄往浴室移動，眼睛還不時偷瞄黃乘風。她嘴裏唸唸有辭：「不要睜開眼睛不要睜開眼睛不要睜開眼睛……」希望自己能夠避開黃乘風的視線順利走到浴室。

  可惜黃乘風還是在她走到一半的時候張開眼睛，微笑道早安。「早啊！」

  陳安嫻尷尬地笑，「早安！」她一溜煙進了浴室，關門，上鎖。

  黃乘風走到陽台。習武之人耳聰目明，他很有禮貌地遠離浴室。其實黃乘風早就發現陳安嫻在偷看自己練拳，也瞄見門縫後看得專注的晶亮眼瞳。『像隻害羞的小動物。』黃乘風微笑着這樣想。

  陳安嫻用完浴室，問黃乘風早上想吃什麼。「我下去買。」

  「還是我去好了，比較安全。」

  「那就先謝謝了。過馬路向左走有一家叫晨之香的早餐店，我要鮪魚蛋餅和中杯冰紅茶，看你要吃什麼，我請客。」

  「不用了，我有領薪水的，而且會跟你申請加班費。」

  「你不是説對你們的工作滿意的話可以打賞嗎？我對你的專業能力到驚豔，早餐就當我賞你的，如何？」陳安嫻頑皮一笑。

  黃乘風嘴角微揚。「那我就欣然接受了。不過這樣好像是我吃虧，怎麼我的專業能力只值一頓早餐啊？」

  「絕對不是。等案子了結自然重重有賞。」

  「好，我等着了。」

  黃乘風提着早餐走回公寓三樓時，在樓梯間遇到正好要下樓的歐巴桑。歐巴桑瞇着眼睛對他上下打量，出聲問道：「少年人，怎麼沒有看過你，來找人啊？」

  黃乘風對於這棟公寓的鄰居懂得守望相助到滿意，這樣陳安嫻的人身安全比較有保障。

  「我是三樓陳小姐的……」他頓了一下，接着説：「男朋友。」

  歐巴桑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男朋友喔，哦呵呵呵呵。我是住她樓上的李太太啦。」

  「您好。」黃乘風出好看的微笑跟李太太打了招呼。間聊幾句之後，他用懇切的語氣對她説：「俗話説遠親不如近鄰，我沒辦法每天晚上過來陪她，她一個人住我不放心，要麻煩您多多照顧了。」

  「沒問題沒問題，都是鄰居嘛！」

  「那就謝謝了。我先走一步。」黃乘風繼續上樓，猜想等下李太太遇到鄰居，會如何加油添醋地描述這段巧遇。最好她是個社區廣播電台型的人，愈八卦愈好。

  因為剛練完拳又出去走動，一身汗，黃乘風想再洗個澡。「陳小姐，你先吃早餐，我想衝一下澡。」

  陳安嫻打量了黃乘風一下，問道：「你有上衣可以換嗎？」他身上的t恤已經從昨天穿到現在了。

  「沒有，不過我等下就回去拿換洗衣物，到時後就可以換掉了。抱歉，可能有點味道。」黃乘風后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現在可能正在散發濃濃的「男人味」。

  「小事。」陳安嫻竟然沒有禮貌地否認有聞到味道。「我只是怕你不舒服，我有大號t恤，你要穿嗎？」

  黃乘風想想，衣服不換掉會一直臭到陳安嫻，這樣對她也不好意思，於是就答應了。「那就跟你借一件t恤，我穿完洗乾淨再還你。謝啦！」

  「你要海綿寶寶還是派大星？」

  黃乘風微微一徵。

  「t恤上的圖案，你要哪一種？」

  『可以都不要嗎？』那種t恤穿在身上，有損他的男子氣概。

  看見他苦惱的表情，陳安嫻笑着説：「暫時穿一下就好。我去幫你把t恤洗一洗烘乾，一個多小時就可以穿了。」

  「不用不用，這樣太麻煩你了。」他突然想到，昨天的新寢具她體貼地先洗過了。

  「不麻煩，洗烘三合一洗衣機在做事，不是我。真的不用客氣。」

  「那就謝啦。給我海綿寶寶好了。」

  看到穿着黃t恤從浴室走出來的黃乘風，陳安嫻強忍笑意。

  黃乘風把髒t恤遞給陳安嫻，覺得好荒謬，這個保鑣工作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奇怪的場景？但是看到陳安嫻尋常的表情，他又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了。